不一會兒,一群穿著警服的人就從酒吧風風,火火地闖進來。
為首的男人長了一張棱角分明很正的臉,看起來很有威嚴,可眼睛卻是一雙圓溜溜,像個葡萄似的眼睛,增加了幾分幼態感。
可到認真起來的時候,眼睛就好像會吃人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男人的身材很好,肩寬腰窄的倒三角,光看這張臉,就是那種校園男主角的臉,少年感就是為他而生的一樣,笑起來像只可愛的兔子。
但可別忘了,兔子急了,可是會咬人的。
田方規剛接到舉報信,就立刻趕了過來。
聽舉報'者的描述,他閉著眼都能猜到那個女人是誰。
本來因過度的勞累,心情就很煩躁,心中了一團火,剛來到酒吧門口,就發現墻角旁已經死透了的男人,在一看就是這幾天他們超負荷工作,一直在找個男人,真個人的氣場都冷了下來。
手底下的人大氣也不敢喘,整個一層誰不知道這兩個冤家的事。
等找到女人的時候,那女人正在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的,喝著酒就發現他們的田警官臉已經黑了下來。
陳放感覺有人在看自己,一回頭就看到她的兔子警官氣紅了眼,“看,小兔子來接我了,你去找白司辰吧,兔子急了,可是會咬人的。”
孫栗應下,便識趣地離開。
田方規黑著臉走過去,陳放戲謔地給田方規打了個招呼,“兔子警官,你好啊,要不要來一杯?”
田方規看到她這個樣子,氣急的將陳放抵在高臺桌上,憤怒的拍了一下陳放身后的柜臺,低聲怒斥道:“你這個瘋子,你殺人了,你知道你殺的是誰嗎?你會后悔的!”
陳放順勢倚在桌臺上,仰頭反問道:“啊?是誰啊?我真的會后悔嗎?我為什么要后悔?”
田方規哽住了,這事他說不得。
陳放見他哽住,又追問看了一眼,一旁剛才在偷拍自己的男人,“你信他不信我?”
田方規立馬否定道:“我沒有。”
陳放又換上了一張委屈的表情,看著田方規,“那怎么辦?兔子警官會把我抓走嗎?”
說完,便抬起雙手,做出一個讓他給自己帶上手銬的動作。
“我會以嫌疑罪的罪名拘捕你。”
陳放戲謔的說道:“哦?我犯了什么罪?是打劫,搶銀行,把學生辛辛苦苦寫的作業扔進海里,還是偷了兔子警官的小心臟?”說著手就不安分的在田方規的胸口上畫了個圈。
田方規氣結的罵了一句:“瘋子。”就讓手下叫人帶走。
陳放回頭沖田方規一笑:“兔子警官,再見。”說完,就拋出一個飛吻。
田方規又氣又無可奈何的吸了一口氣,視線剛巧不巧落在了桌臺下那幾張進滿了酒水的紙巾上。
他知道這是躲酒慣用的手段,他教過陳方的。
不過這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她酒量可好得很。
自嘲的一笑,隨后也開車去了警局。
可他忘了陳放的酒量是好,但她是最怕苦的。
田方規坐在辦公室里看著電腦,電腦上的陳放被人送進拘留室。
白色的空間突然闖進來一抹亮麗的紅色顯得格格不入。
女人在屋內巡察似的踱步走了一圈。
她發現了監控,沖著鏡頭坐了幾個鬼臉,竟顯得有些俏皮,仿佛和剛才的不是一個人。
田方規看得入了迷,不知何時嘴角露出了自己也未察覺到的笑容,時間仿佛倒回了五年前。
田方規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少女穿了一件白色的衛衣,淺藍色的牛仔褲,高高的扎了一個馬尾,笑的時候眼睛是瞇起來的,像一只小貓。
那時候的陳放,愛穿休閑套裝,經常扎著高高的馬尾,特別愛笑,每天都像一只小尾巴似的跟著自己。
會對自己撒嬌,耍賴。
會說喜歡自己,會說等自己回來。
可等自己真的回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變得陌生。
她說,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可我真的不甘心。
我嘗試著去扭轉局面,可我們之間就像隔了一堵墻。
當自己反應過來時,我們已經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如果如果我當時沒有出國留學,如果自己在她需要的時候能及時出現過來安慰她,保護她結局會不會就不是這樣了。
田方規自嘲的笑了一聲:“回不去了。”
電腦里突然響起了一陣悠揚的古典音樂,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向他們索要的手機。
田方規小心翼翼的將照片重新放起來,看到屏幕上陳放甩掉了高跟鞋,身體隨著音樂跳起了一支只有一個人的雙人舞。
陳放閉上眼睛,仿佛很享受這首音樂,帶給自己精神上的快樂。
一曲而終,陳放在膠片播放器上放上了另一個膠片,這首曲子節奏很激進,陳放的舞姿也越來越激進。
此時,她像一只剛剛在黑暗中沖泥土,掙扎出了新生的紅色玫瑰。
妖冶又充滿著激情。
就在音樂的高潮,陳放轉了一個圈,拿起調色板板和畫筆,在原本潔白的墻上用畫筆甩上了一道駭人的紅色。
仿佛手中的不是畫筆,而是一把利劍,要在這表面潔白美好的軀殼上劈上一刀。
避開這虛偽的外殼,要讓世人看看這圣潔的軀殼下究竟藏了什么東西。
不一會兒強上便出現了紅白灰三種顏色交替的半成品畫,苦澀難懂像是從地獄中冒出來的烈火,恐怖猙獰。
只覺得心里格外的壓抑,但又有一種釋放的快感。
又像惡魔即將沖出黑暗,撕碎黎明,要吸光所有天使的鮮血。
誰說天使一定是好的?而不是披著正義外殼的惡魔,誰又能說惡魔一定就是丑陋,陰暗的代名詞呢?
如果我偏要說天使是虛偽小人代名詞,你又能拿我怎么樣?
田方規看著屏幕中的女人,神色凝重,不敢直視,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像是在恐懼,害怕。怕下一秒有人就會被惡魔帶走。
田方規關上電腦,走出了辦公室。
隨她吧,只要沒事就好。
拘留室內女人的手上身上全沾上了紅黑的染料,像是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一樣。
女人像著了魔,手中的畫筆,依舊不停,直到音樂到了終尾,女人才松手。
畫板和畫筆“啪嗒。”掉在了地上,像是給天使們宣判死刑的鐘聲。
女人走向滿是顏料的墻上,雙手放了上去,手上沾滿了顏料,眼神空洞。
“血淋淋”的雙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鮮血”。
“My devil lover。(我的魔鬼愛人。)”
突然女人像是被抽干了靈魂一樣,直接癱在了地上,閉上了眼睛。
紅色的裙擺在地上攤開,像是朵玫瑰,在黎明到來的時候,展開了花瓣。
迎來了真正的黎明。
一曲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