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維當然記得梅琳娜的結局。而這正是他猶豫的原因。

　　他不敢保證，接受梅琳娜條件的他，能否改變梅琳娜未來的命運。

　　不過話說回來，這里都能出現一條本不存在的巨龍了，那改變梅琳娜在原本游戲里那樣的結局，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事在人……龍為！

　　“我答應你。”范維答道。

　　“……這樣就算談成了。想讓盧恩化為自己的力量時，請在賜福所在處告訴我。”梅琳娜忽然想起什么，又拿出一枚戒指，遞給范維。

　　“……對了，還有一件事。這枚戒指交給你。”梅琳娜說，“需要長距離移動時，就使用那枚戒指吧。那能呼喚名為托雷特的駿馬靈魂。”

　　“……托雷特選上了你。希望你好好待它。”

　　范維接過戒指，又向梅琳娜問道：“那在告訴你后，我要怎樣讓盧恩化作我的力量呢？”

　　“請伸出手來，”梅琳娜遲疑了一下說，“一下子就好，讓我觸碰你。”

　　范維依言伸出手掌。

　　兩人的手輕輕觸碰在一起。梅琳娜的手光滑細膩，溫暖柔軟，讓范維感到一陣心猿意馬。

　　要知道，在進入法環世界前，他從未摸過哪怕一次女孩子的手掌。梅琳娜毫無疑問是他的第一次。

　　兩人的手觸碰在一起了許久。忽然，梅琳娜有一些不確定地問道。

　　“你好像……并沒有盧恩……？”

　　別開玩笑了，怎么可能！范維毫不相信。

　　他從求學洞窟一路過來擊殺了那么多士兵和活尸，連大樹守衛都被他宰了。怎么可能沒有掉盧恩？

　　要是沒有盧恩，他怎么提升自己的屬性？難道靠那個除了最開始出現一次，然后一直到現在都再無音訊的渣系統嗎？

　　他覺得系統面板里面現在一定已經有了盧恩的數據。

　　上次在求學洞窟時打開沒看見，應該是因為還沒開始打怪，所以沒有顯示出來。

　　若是現在再打開，肯定是有的。

　　范維自信地打開了系統面板，準備驗證自己的斷言。

　　【屬性面板已收起（可展開）】

　　【評價：巨龍升空，烈焰洗地。你以巨龍形態在首戰中，便讓傲慢無禮的大樹守衛伏誅。恭喜你！你已經向脫離菜雞水平邁出了第一步！】

　　看看，看看。系統都知道自己擊敗大樹守衛了。還能沒有盧恩？

　　可是他在系統面板找了半天，又找了半天，愣是沒看見盧恩的數據在哪。

　　不是……不應該啊……難道是沒刷新出來？

　　他關閉系統面板，再打開。沒有。

　　他再次關閉系統面板，再再打開。還是沒有。

　　“我朝，”范維下意識低聲罵了一句，“我盧恩呢？我盧恩哪兒去了？”

　　系統老賊！你把我盧恩放哪兒了？？

　　……

　　在尷尬地發現范維自己并沒有盧恩后，兩人收回了手掌。

　　決定和范維同行的梅琳娜靠在墻邊睡著了。

　　而范維則百無聊賴地靠在墻壁上，不斷地刷新著系統的界面。

　　活像碼論文時因為電腦死機而不斷召喚任務管理器的大學生。

　　“盧恩……我的盧恩……你倒是出來啊……”

　　“或者系統祖宗你告訴我怎么提升屬性也行啊！”

　　正當他不斷刷新界面時，一條信息忽然從他腦袋里蹦了出來。

　　【觸發事件：黃金樹之哀（一）】

　　【事件描述：在接受梅琳娜的條件后觸發該事件。美麗的女巫梅琳娜希望你能帶她前往黃金樹的樹腳……】

　　【事件目標：你不會不識字吧？】

　　【獎勵：梅琳娜的友誼。當然，你也可能多獲得些別的東西……】

　　……梅琳娜的友誼？

　　看來這個系統雖然延遲比較高（指梅琳娜人都在這好一會兒了才彈出這個事件），還挺幽默的啊？

　　范維皮笑肉不笑地腹誹道。

　　不過，這一句“當然，你還可能多獲得些別的東西”倒是讓他挺感興趣。

　　別的東西？難道是獲得什么強大魔法，或者傳說中的武器？

　　游戲里不都是這樣寫的嘛？在完成一個任務后，然按照表現來評定獎勵。若是完成得非常完美，甚至超額完成，那所給的獎勵就會極為豐富而且稀有。

　　或許這就是系統給他的變強的方法？

　　只是范維絕對不會想到，日后等他完成這個任務，獲得額外獎勵之時，會氣得問候系統的十八代祖宗！

　　……

　　夜晚，艾雷教堂。

　　范維坐在賜福旁，仰望天上的黑壓壓的烏云。

　　看起來要下一陣暴雨了。

　　在和梅琳娜達成契約之后，他沒有立刻動身前往黃金樹，而是告訴梅琳娜自己有個地方還未去，讓梅琳娜在原地稍等片刻。

　　這個未去的地方，就是艾雷教堂。

　　忽然間，天上的烏云異常地漸漸散開。冰冷的滿月露出全身，艾雷教堂周圍起了一陣迷幻的霧。

　　范維轉頭望去，發現一個戴著白色尖帽，渾身也是白色的身影坐在艾雷教堂的墻上。

　　“……那邊的人，能過來聊幾句嗎？”那個身影說。

　　范維靠了過去。那又是一個女巫。雪白色的尖帽下是藍色的肌膚，還有這深藍色的秀發。

　　更為奇特的，是這個女巫有著四只手。

　　“……初次見面啊。褪色者。我是魔女蕾娜。”女巫自稱道。

　　“好的。蕾娜小姐。”

　　“……聽說有褪色者騎著靈馬，這讓我花了點時間去找。看來就是你吧？不過你看起來，好像和其它褪色者有些不一樣……”蕾娜打量著范維。

　　“那匹名為托雷特的靈馬——你能召喚它，沒錯吧？”她接著問道。

　　“我確實能召喚托雷特。”范維說著游戲劇本上的臺詞。

　　“嗯……答得好。我有物品轉交給你。是托雷特的前主人托給我的……”

　　蕾娜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個小鈴鐺，遞給范維。

　　“那物品叫作招魂鈴，能從沒有回歸黃金樹的骨灰中召喚出靈魂。”

　　“而那些靈魂會暫時認你為主人，并重現生前戰斗的模樣……哎，照你的意思使用吧。”

　　范維接過招魂鈴，未等他說話，蕾娜又接著開口道。

　　“褪色者啊。打擾你了。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仔細品嘗交界地的滋味吧……我很期待啊——你們褪色者會服從雙指到什么時候呢……”

　　“不會的。”范維忽然答道。

　　正欲消失離去的魔女蕾娜身形一止，再次看向范維。

　　“不會……什么？”

　　“我們不會不再見面的。而且于我來說，”范維答道，“我也沒打算服從雙指。”

　　“……啊，你這人倒挺有意思的。”蕾娜輕輕地笑了一聲，“……那我同樣很期待我們再會那天的到來。”

　　“到那時，你是否還能自稱不會服從雙指呢……”

　　隨著說話聲的遠去，蕾娜似乎消失了。教堂四周的霧也散去了。

　　天空上的烏云重新遮住了那輪冰冷的滿月。范維掃了一眼，便叫醒了教堂角落里半睡不醒的商人，用從某個葛瑞克士兵身上扒下來的裝備，換了一把傘。

　　雖說他并不怕淋雨，但渾身濕漉漉的感覺，總歸是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