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四號餐廳，亞迪面無表情。

　　塞爾小臉上掛著興奮，視線里的師兄變得越來越高大。

　　一個月5000點神恩券，到明年2月末開學，“感情”維持四個月。

　　兩萬點神恩券就這么輕松到手。

　　塞爾看師兄就看著光明，看著方向，看著人生坐標。

　　真男人！

　　可是，真男人亞迪似乎悶悶不樂。

　　“師兄，你怎么不太高興啊？”塞爾歪臉仰望著。

　　亞迪笑了下，揉了揉師弟的腦袋瓜。

　　付出個名義上的男友，到手兩萬點神恩券。

　　似乎血賺。

　　實則血虧。

　　在河岸的某一刻，亞迪甚至有殺了黛芙妮的心，后悔沒在惡墮幕海的小山坳里一槍崩了她。

　　黛芙妮添的不止是麻煩，而是Z某小隊。

　　那時杰森眼神里閃過一道兇狠的光。

　　自己終于引起杰森的注意了。

　　他未必知道自己是Z4，但是個人、就有爭搶好勝心；上一世的爺爺在跟一群老頭兒爭論國際局勢時，還臉紅脖子粗呢。

　　杰森可以自扮丑，也不在意丟臉，或許那就是他的目的。

　　但這一次自己的出現讓杰森生氣了。

　　不管怎么說，杰森也是個年輕人，他只有17歲。

　　杰森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不管他是Z1還是Z2，都提前發育了三年，無論人數還是實力，他的小隊必在Z4之上，勢力觸角更是不可測。

　　來明的？

　　他不會那么做。

　　來暗的？

　　更麻煩了。

　　一旦杰森調查自己，Z4身份就可能捂不住。

　　敵明我暗，這是Z4小隊目前最大的優勢；如果暴露，就會成為杰森第一目標。

　　不是怕，是犯不上，因為個毫不相關的黛芙妮，更犯不上了。

　　從這個角度評估，每星期一萬多神恩券要的不多。

　　可惜沒法說。

　　紅顏、禍水，古人誠不欺我。

　　怎么辦？

　　走了一路亞迪也沒想出化解的辦法，另一個疑問跳進腦海。

　　杰森為什么當小丑？

　　亞迪瞇著眼，感覺觸碰到了真相邊緣。

　　杰森的目的是退出奧卡姆家族！

　　把最高牧廷親封伯爵、郁金香公爵第一順位繼承人掛在嘴邊，接連上演鬧劇，不顧臉面往自身上潑臟水的真正目的是給家族丟臉，目的則是被開除出家族。

　　這是唯一的解釋。

　　問題又來了，這又是為什么呢？

　　Z跟家族并不沖突，不存在成為唯一候選人，家族就要被滅掉的情況。

　　緹娜奶奶就是證明。

　　奶奶的姓是羅斯爾德，這是首屈一指的大貴族，也是最富有的姓氏之一。

　　明明可以穩當郁金香公爵，杰森為什么要逼著家族開除他呢？

　　一切必有因。

　　“塞爾，你跟比伯和克萊的關系還好嗎？”

　　比伯和克萊就是杰森身邊那兩個家族保鏢。

　　那次約架之后，亞迪讓塞爾偷偷塞給每人200點神恩券，從此塞爾就跟他倆成了好朋友。

　　比伯和克萊很可憐，因為跟了個小丑主人，走到哪兒都抬不起頭；能跟阿布納校長教子成為朋友，是他倆求不來的，所以經常小酌一杯。

　　“……很好啊。”

　　師兄的突然發問讓塞爾愣了一下。

　　“你去生物煉金學院，如果可以，晚上約比伯和克萊出來喝酒，適當的時候把話題往杰森身上引，聽著就可以。”

　　亞迪囑咐著。

　　塞爾臉色鄭重起來，“我明白了……我們被發現了嗎？”

　　“我在努力避免。”

　　亞迪點頭，目送師弟往生物煉金學院方向而去。

　　……

　　六點離開實驗樓，兜里多了六發精品級烈陽圣光子彈，亞迪卻高興不起來。

　　塞爾沒有傳來消息。

　　當然，這個時間至多剛坐下喝酒。

　　思索著晚上吃什么，亞迪回家。

　　開門進屋就看到了小廚房里的咪帕斯。

　　聽到門響，咪帕斯回頭，臉上、手上、高聳的女仆裝前襟上都是雪白的面粉。

　　“哥哥，對不起。”

　　咪帕斯小臉兒糾巴巴的，語氣里帶著哭腔，“咪咪沒做好。”

　　鍋里飄著面皮、面餅、肉餡、還有混合物，鮮肉云吞做成了一鍋爛粥。

　　亞迪大笑，郁悶心情一掃而空，摟著咪帕斯狠狠嘬一口。

　　“來，哥哥手把手教你。”

　　和面、搟大面皮、切成小面皮、包餛飩，當一個個元寶餛飩出現在面案上時，咪咪終于笑了。

　　“哥哥可真厲害。”

　　小貓把腦袋懟在他脖子下蹭啊蹭。

　　“哥哥當然厲害了。”亞迪笑著擁吻寶貝，“晚上教你新知識。”

　　一字馬什么的有助于保持好身材。

　　咪咪臉紅了。

　　在他懷里扭著嗯嗯地撒嬌。

　　餛飩下鍋熟的很快，盛了兩大碗，兩人餐桌對坐，擠眉弄眼的吃晚飯。

　　剛咽下一個餛飩，亞迪放下湯勺，摸了下吊墜。

　　有消息發來了。

　　本以為是塞爾發來的紙條，亞迪掃了眼臉色一變，噌地站了起來。

　　“哥哥，怎么了？”

　　“泰德發來消息，他正在趕往綁架的路上！”

　　字條上寫著，【波隆帶我正在去綁架的路上，目標是個叫莫莉·西科尼的醫生】

　　莫莉·西科尼，艾琳的媽媽！

　　穿越過來那十天住院，就是這位莫莉醫生照顧的，亞迪腦海里浮現出自己被卡繆爾帶走，莫莉醫生倚門哭泣的那一刻。

　　照顧或許是工作職責，但莫莉確實是個好醫生。

　　亞迪再看字條。

　　字條是剛剛發來的，但無法判斷泰德是剛剛出發還是快要到達了，從歪歪扭扭幾乎難以辨認的筆跡上來看，泰德可能是在車上偷偷寫下來的。

　　怎么辦！

　　亞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報警。

　　然而報警有可能引發斯萊德的懷疑，對泰德的生命安全是大考驗。

　　從字條上分析，波隆和泰德是唯二知情人，波隆是斯萊德信任的人，那么懷疑目標就只能是泰德了。

　　斯萊德一定寧殺錯、不放過。

　　可是，不報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莫莉醫生被綁走。

　　權衡利弊，亞迪寫了張字條【盡可能保證莫莉生命安全，萬不得已，寧可暴露身份】。

　　要善待每一個善待我們的人，這是上一世爺爺常跟他說的一句話。

　　他做不到漠視莫莉醫生的死亡。

　　不過按亞迪推測，莫莉醫生短時間內沒有生命危險。

　　地下世界也有醫學術士，斯萊德既然綁架莫莉，說明一定有地下醫學術士們治不好的重要人物。

　　在病人被治好之前，莫莉被殺的可能性極少，但在那之后，就必死無疑了。

　　血災會不是綁匪，他們不要錢，不存在花錢贖人的情況。

　　送出字條，亞迪拿起電話，撥出貝蒂寢室樓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