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按照蘇諾的指引,趕車來到一處寬敞的宅院,紅磚院墻青烏瓦,石獅長匾高門頭。
這樣的地方有這么一做府邸,說明這府邸主人絕不簡單。
“莫府?”陳陽看著匾上的兩個大字,筆力蒼勁,字體豪邁,讓人看著便心中感到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到了到了,我去叫門!”蘇諾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整個人又活潑起來。
“啪!啪!啪!”蘇諾抓起朱紅大門上椒圖口中的一對門扣,輕輕的摔打三下,隨后喊道:“王爺爺,是我,蘇諾。”
蘇諾剛叫完門的功夫,一雙朱紅大門便打了開來,一個穿著灰色短襟頭發(fā)花白的老頭走了出來,看到蘇諾,驚訝道:“蘇小姐,您怎么回來了?”
隨即看到陳陽,又道:“這位是?”
陳陽沒說話,只是淡淡的抱拳行禮,蘇諾向著這位王老頭解釋一下情況,王老頭便道:“哎呀,感謝老天保佑,您沒事就好,請隨我去和夫人通稟一聲,夫人中午還說起您了!”
王老頭頭前帶路,蘇諾跟在后邊,陳陽把馬車停在院門邊上,避開莫府的大門,快步跟了上去。
院子不大,但是內(nèi)外分明,王老頭帶著蘇諾兩人穿來走去,過了內(nèi)門,這才到了內(nèi)堂,便是府上主人和家眷們生活的地方,外堂一般多是會客和仆人們使用,不過陳陽一路走過,也并未發(fā)現(xiàn)太多仆人,顯然這位莫府的主人并不是什么驕奢之輩。
“夫人,蘇家千金路遇兇徒,被一位義士送了回來。”王老頭在快到地方的時候,快走了幾步,趕在前邊向著屋子里的人說道。
“快請進來!”王老頭話音剛落,就聽一個略有焦急的女聲說道。
“莫嬸嬸,文叔叔他們......”蘇諾已經(jīng)哭著跑進來,一頭鉆進這女人懷里哭了起來。
“別哭,別哭,嬸嬸在了,”女人說罷,又對王老頭說道:“老王,你去營里請老爺回來。”
“好,這就去。”王老頭應(yīng)聲道,隨后沖陳陽打了個笑臉,便快步離開了。
陳陽這才緩步走進屋內(nèi),看清了這位莫夫人的長相,這女人頭發(fā)烏白參半,杏眼彎眉,雖然上了些年紀(jì),但是年輕時定然是個美人;陳陽又看清了她頭上的光團,灰中帶白,看來是個不錯的人。
陳陽走路悄無聲息,但是進門之后這位莫夫人便反應(yīng)過來,抬眼看來,道:“這位就是救下小諾兒的那位義士了,真是少年英雄!”
陳陽此時雖然身上血污凌亂,風(fēng)塵仆仆,但是一雙眸子依然清澈,讓人心生好感。
陳陽見主家說話,便道:“既然蘇諾已然安全,那我便先離開了,蘇諾府上忠仆的尸體我便放在大門外的馬車上,還望能厚葬。”
說罷,陳陽便沖著莫嬸嬸抱拳行禮,準(zhǔn)備離開。
“陳...陳陽,你不在這里住下么?”蘇諾看陳陽要走,一抽一抽的說道。
“不必叨擾了,我去看看鄉(xiāng)親們安排的如何,明天一早我會來履行承諾,送你回鳳棲縣。”陳陽擺了擺手,便順著來時的路獨自離開了。
莫夫人也并未挽留,只是若有所思的道:“這位小英雄還真是有趣呢!”
“嬸嬸,他可厲害了,幾下功夫就把那些壞人殺干凈了......”蘇諾瞪大眼睛夸張的說了起來。
莫夫人看著蘇諾,調(diào)笑道:“我們小諾兒莫不是看上人家小哥了?”
“呀!嬸嬸,你說什么呢!”蘇諾羞了一個大紅臉,說道:“不和你說了,我先去洗洗!”說罷便獨自跑了出去。
莫夫人看著蘇諾跑出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冷了下去,說道:“來人!”
不知從何處鉆出來一個人,站在她身前等候吩咐。
“去看看蘇諾被劫的地方,打探清楚情況,同時,把那個小子的情況也給我摸清楚,老爺回來之前,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莫夫人語氣冰冷的說道。
“是!”那人應(yīng)聲之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陽出了莫府,順著道打聽了幾個人,便找到了老陳莊村民們的地方,他們被安排到陳家溝子西側(cè)的一片破敗的房舍之中,這是陳家溝子離開的人留下的房屋。
一眾老陳莊的村民此時已經(jīng)都找到合適的地方,開始打掃房間準(zhǔn)備生火做晚飯了,陳陽和大家打了招呼,便向著村長家走去。
“陳陽啊,你咋回來了?”老村長看著陳陽道。
“我把那姑娘送去了她的熟人府上,我看她安頓了,便回來了。”陳陽說道。
“嗯,也行,不過你還是要乘著這個機會見鳳棲縣一面啊,”老村長說道:“咱們并非挾恩圖報,但是這其中的利害情況,你是一定要說給鳳棲縣聽聽的,我總感覺這事情不對勁。”
“嗯,我也察覺了,昨天咱們村長才來了一批這種賊人,今天不到三十里的地方便又碰到一批,而且以前也沒聽到有這種厲害的賊人在咱們這一片活動。”陳陽說道,他們代州這地方,本來就不是什么繁華之地,大家都是苦哈哈,誰也搶不到什么油水,所以一般只有些流寇或是麻臉那樣的末流山賊,少有這種組織分明的強盜山賊。
“行吧,不過也別想那么多了,先趁著這個機會,你看能不能摸到成為修行者的機會,這樣以后咱們老陳莊也有修行大人了!”老村長笑著拍了拍陳陽的肩膀。
“您可別逗我了,我先去洗洗,哎,這身衣服又要扔了。”陳陽看著自己血跡斑斑的衣服,不由的嘆息到。
他本來就沒幾身衣服,昨天報廢一身,今天又報廢一身,包袱里也就剩下三身衣服了。
陳陽獨自拿桶去打水洗澡,隨后晚上便在村長家吃了飯,早早睡下了......
另一邊,莫府。
此時已是酉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莫府的主人莫老爺也已經(jīng)回來,見過蘇諾一面之后,便和莫夫人兩人在書房會面。
莫老爺?shù)纳矸荼闶顷惣覝献邮咇v軍鐵山軍的將軍莫鐵山,兵修四品,神勇將軍,一位大修行者。
“怎么回事,你派神鷹的人打探清楚了?”莫鐵山一張四方大臉,黑查查一副鋼髯根根挺立,濃眉大眼,寬鼻闊口,身型龐大,高足有十尺(以秦朝度量為標(biāo)準(zhǔn),一尺為二十三厘米)開外,四肢粗壯,腰肚渾圓,看上去不怒自威,說起話來,聲如悶雷。
“清楚了。”莫夫人說道:“神鷹查看清楚了來人,沒有公家記載,襲擊者一共十人,八個普通武者,一個半步匹夫,還有一個迅擊匹夫,也就是殺了文二哥的人。”
“一個迅擊匹夫加一個半步匹夫就能殺了文二哥?文二哥十幾年的神臂獵人了,看來這些人是有備而來啊!”莫鐵山雙目瞇起,雙拳捏的咯咯作響。
“嗯,半步匹夫是個輕功好手,迅擊匹夫練了玄鐵手,就是針對神臂獵人最好的搭配,一個近身纏住,隨后另一個跟上迅速擊殺,玄鐵手的迅擊匹夫面對近身的神臂獵人,優(yōu)勢太大了。”莫夫人嘆道,同時也對老友的去世感到惋惜。
文二哥,也就是保護蘇諾的神臂獵人,和莫鐵山、莫夫人還有蘇諾的父親蘇長河都是相交于微末,其中文二哥的天賦一般,成為神臂獵人后難以再進一步,便跟在蘇諾身邊保護蘇諾安全,是看著蘇諾長大的存在,也難怪蘇諾當(dāng)時那般傷心。
“嗯,低階武修無敵手,這話不是空穴來風(fēng),”莫鐵山嘆息道:“哎,可惜文二哥那么好的人,這世上怕是少有了。”
“......”
兩人沉默了片刻,莫夫人先開口道:“救下小諾兒的那個少年人也查清楚了,來路清白,叫陳陽,就是南邊四十里左右的老陳莊生人,父母早亡,跟著村子里的一個叫陳月生的人學(xué)過幾年功夫。”
“那應(yīng)該不是什么有心之輩,”莫鐵山皺眉道:“不過只是學(xué)了幾年功夫就能殺了一個迅擊匹夫?這不可能吧?”
“你別不信,陳月生這名字,你不熟悉嗎?”莫夫人笑道。
“常勝俠客陳勝?”莫鐵山思考了片刻之后,忽的腦中靈光閃過,脫口而出。
“不錯,就是那個陳勝,他的打法獨具一格,而且擅長越級挑戰(zhàn),是別人完全模仿不來的,我聽了小諾兒說了說那個陳陽使得功夫,就和當(dāng)年的陳勝一模一樣。”莫夫人說道。
“若是如此,那倒是合理了,不過,這陳勝沒死?當(dāng)年碧水湖龍宮遺跡之后不是傳言他死了么?”莫鐵山疑惑不已。
“傳言未必可信,又沒人見到他的尸體,”莫夫人輕笑道:“更何況當(dāng)年是三山首領(lǐng)趙元府偷襲陳勝,隨后才散出傳言說陳勝已死,具體如何,怕是也只有當(dāng)年的人才清楚了。”
“嗯,趙元府這前朝余孽的話不可信啊,當(dāng)年應(yīng)該就剩下不通和尚還活著了吧,我記得那次龍宮遺跡就他們?nèi)嘶钪鰜砹耍俊蹦F山說道。
“嗯,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不通禪師了,待我下個月初去凌空寺上香時,問問禪師這件事請吧。”莫夫人說道,隨后從身邊拿出一個包袱遞給莫鐵山。
“這便是賊人的衣物和兵刃,神鷹說沒見過相同的,不過調(diào)查那個少年,陳陽的時候,倒是發(fā)現(xiàn)了些有意思的事情。”莫夫人說道。
“哦?”莫鐵山一邊拿出包袱里的東西看著,一邊問道:“什么事情?”
“在昨天,有同樣一批十人隊伍,去了陳陽所在的老陳莊,指名道姓的找陳勝,而后聽說陳勝死后開了陳勝的墳,卻發(fā)現(xiàn)是個空墳。”莫夫人玩味的笑了起來。
“空墳?”莫鐵山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陳勝這金蟬脫殼用的可真是巧妙,若是如此說來,這兩批人就算不是趙元府的人,怕是也和他脫不了干系!”
“對,這世上應(yīng)該只有他清楚陳勝是沒死的,但是他之前既然遮掩陳勝的消息,那就是說,陳勝當(dāng)年卻是從龍宮遺跡里帶出來了了不得的東西,趙元府對這東西可是惦記著緊呢!”莫夫人篤定的說道。
“嗯,確實不錯,可是能是什么呢?”莫鐵山皺眉道。
“老爺,想那些做什么,相比起來,我更想知道他襲擊小諾兒是什么意思?”莫夫人沉吟道,“我感覺這代州...似乎要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