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蘇景安兩人，查理斯突兀地莫名心悸。
若不是安妮痊愈，恐怕教會的毒手也會從暗地里伸向自己。
不敢有所猶豫，查理斯急忙起筆向站在尼克斯頂點的貴族那不勒斯侯爵寫道。
“尊敬的侯爵閣下，想必您也得知了...”
...
另一邊，蘇景安兩人出了子爵家門一路朝著城市中心的教堂走去。
他們決定重走一遍子爵家到教會的路，看看有沒有什么意外的發現。
“你覺得教會為什么會這么做？”
兩人的目光警惕，敞亮的道路如今在兩人看來卻是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蘇景安沉了沉心神，推測道。
“興許是女神的緣故？”
他不敢妄自揣測，主要也是前身蒙頭習武除了接取薔薇酒館的任務壓根兩耳不聞窗外事，使得現如今蘇景安腦袋里關于教會的各種事情少得可憐。
再一點，還是武者的地位導致其根本無法接觸到所謂的大人物們，沒了信息的來源，武者們也只能閉境自守。
“嗯...”
沃德點頭肯定道。
“現如今的教會太過異常，恐怕和女神本身離不開干系。”
“但教會這么多人，怎么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看著不遠處出現的廣場雛形，兩人的談話戛然而止。
從這里已經能夠看見教堂前正有身著黑色長裙的神使在傳教，大量全副武裝的騎士正牢牢拱衛著整座圓形的廣場，再那般毫無顧慮的議論下去必然會被驅逐。
隨著兩人越發靠近廣場，整座教堂的全貌展露無遺。
神圣光潔，白色的建筑與豎立在廣場上的黑色女神雕塑形成了強烈的視覺交混感。
抬頭仰望，教堂的最頂端有一處露天高臺，在那里號稱女神明目的玻璃圓球正在不斷轉動，似是遙遙在上的祂正透過圓球觀察著整座城市。
當然，具體真假蘇景安并不知道，這么些可憐巴巴的知識也是昨天才從共生會成員嘴里得知的。
據說正是因為圓球，武者們才會連沖出城都做不到，而先前蘇景安以為監視作用的腳銬實則只是方便教會用于觀察武者的動向。
思緒間，兩人路過身著盔甲的騎士，沒有被攔下順利進入了廣場。
“...神的旨意便是要與清心的人一同禱告、一同察驗、一同明白，這是祈禱的功效...”
黑裙神使表情端莊地舉起右手，嘴中低吟瑩白的術式化作點點細雨灑播在眼前虔誠的信徒身上。
這是每天下午，聆聽神使傳教的獨特洗禮，圣水禮。
跪伏于地的人群中開始出現哄搶，無數信徒企圖更靠前一些，更貼近他們心中的仰望。
細微的水露濺起，濺在前排的信徒們的臉龐上，卻讓他們露出無比享受的沉醉神情。
“女神的寬容造就了我們，女神的恩典使得我們免受戰爭的迫害，女神的慷慨讓我們填飽肚子，而我們抵達生命的終點時，會再一次回歸女神的懷抱，靜靜睡去...”
“贊美女神！”
“贊美女神！”
...
人群中再一次爆發贊美女神的言語，此起彼伏的聲響直沖云霄。
蘇景安湊近沃德的耳邊，小聲問道。
“沃德，他們是不是都魔怔了？”
嗯...就像醫療病里的失心瘋一樣。
沃德輕輕一笑，趁著兩人還未走近人群，小聲道。
“那是你沒有見過加冕儀式的時候...”
“這些都還算正常。”
所謂的加冕儀式只會在主祭迭代的時候才會發生，由上任主祭將屬于女神侍者的權杖交給繼任者，歷時繼任者將在全稱信徒的注視下傳播黑夜女神的新旨意。
那是屬于女神教徒們的狂歡，他們將在天幕下見證女神的神容攏聚所有的力氣去吶喊、贊美，期待有一天能夠成為祂腳下的那位侍奉者。
不過基本上十幾年也只有那么一次加冕儀式，每一代主祭的在任時間都特別長并不會隨意替換。
兩人結束了短暫的交流，靠近人群順著尾巴不斷向其挪移。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特別明顯，兩人也只能學著那群信徒一般雙手扶地，緩慢的向著前排擠去。
這一行為也讓蘇景安心底里產生了輕微的不適感。
若非為了搶占前排、冒充忠實信徒的名義進入教會內部，蘇景安覺得自己這一輩都不會去信仰什么神明。
“就當為了還子爵先生的人情...”
蘇景安開始在心中安慰自己，全當為了完成任務忍辱負重罷了。
沒有什么意外，憑著兩人強健的體格外加優異的精神力很快便在一群普通人中躋身前排。
看著神使潑下代表神圣的細露時，兩人也是一臉“癡狂”的擁擠上前，讓那細露能夠打濕自己的臉龐。
而后更是竭力吶喊著贊美女神的言語。
由于積聚的人實在太多，神使并不知道兩人的別有用心，只當其是忠誠的信徒心中暗暗記下了兩張陌生的面孔。
“祂會通過你的祈禱賜下祝福，祂會撫去你心中的憂擾，美麗的女神會在黑夜中降下祂的神力...”
“贊美女神！”
...
神使在一陣贊美聲中結束了今天的傳教。
“你們兩個，女神聽見了你們的心聲，稍后隨我進入教堂吧。”
“偉大的女神終于聽見了我們的心聲！”
“...贊美女神！”
...
兩人故作興奮，就跟信奉了女神幾十年的老教徒一般無二。
那位神使見狀，心中愈發肯定了兩人...
隨著神使邁上教堂前的臺階，兩人如愿以償來到了古樸的教堂大門外。
“請等一下。”
駐守大門的教堂侍衛在幾人走進教堂的前一刻拉住了蘇景安。
一把撩起蘇景安的衣擺，蘇景安腳上的銀白鐐銬瞬間暴露在眾人眼前。
“你是武者？”
侍衛神情戒備，看向蘇景安的眼中更是露出一絲兇意。
蘇景安面色不改，淡然平靜道。
“我早已開始信仰女神大人。”
“贊美女神，難道心懷寬廣的女神大人不愿意接受一位落魄的武者嗎？”
“這...”
侍衛面露意外，看向身旁的神使。
論地位，在場的神使比起自己高了許多。
“讓他進去吧。”
神使并沒有懷疑蘇景安，對方先前的表現完全像是一位虔誠的信徒。
“我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火熱，相信他已經改過自新。”
“好吧。”
侍衛放開了手，讓幾人走過身后的大門。
步入大門，未等兩人仔細觀察教堂的內部，耳邊便傳來了聲聲呢喃。
“薩波斯...”
空洞的聲音似是從心靈深處響起，聲聲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