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么樣?”
“飛馳”的馬車上,夜宸向醉月問道。
“好一點兒了。”醉月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身上的隱痛只是得到了稍稍的緩解,并沒有根本性好轉。
夜宸微微皺眉,伸出三根手搭在醉月的手腕上。
天魔宗圣地,青青草地出現了大片的枯萎,醉月的身體則在快速好轉。依然是青木之力,夜宸對這種力量的運用要比醉月精細高效的多。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醉月的身體就梳理的差不多了,驟然納入體內的血肉精華造成的淤堵已經疏散,毒素也逼出了身體深處,慢慢排除即可。
“現在呢?”
“好多了。”醉月舒了口氣,感覺整個身體都輕松了不少。
“那就好。不遠處的林子里有兩個武者在打斗,你可以當一回漁翁,這兩個人應該能幫你升到淬體中期。對了,記得把痕跡處理一下。”
其實我沒那么著急晉升,剛剛結束一場血腥廝殺,哪怕身體已經恢復,但精神還是很疲憊。
醉月幽怨地看了夜宸一眼,聽話地跳下了馬車。
還有這匹慢吞吞的駑馬,看著就煩!她心里嘀咕了一句,按照夜宸指示的方向小心潛了過去。
……
安定府城西南的悅山城靠近十萬大山,民風彪悍,尚武之風盛行,不少人都想著去大山深處博一番富貴,要是能采到一株百年份甚至千年份的靈藥,或者實力強悍者能獵殺到兇獸,真就能換來半輩子的榮華享樂。
當然,這也伴隨著巨大的風險。十萬大山地勢復雜,險崖沼澤無數,猛獸毒蟲遍地,別說相當于人類武者的兇獸,就是普通的野獸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能去大山深處討生活的,都不是泛泛之輩,多是亡命之徒,這使得悅山城人員構成很復雜,朝廷和地方勢力交錯,局勢混亂。
將身上殘存的銀子用盡,醉月在悅山城的東坊區偏僻的角落租下一個小院暫住,算是安頓下來了。
小院里栽種了一棵槐樹,此時已經是寒冬時節,夜宸坐在藤椅上,透過槐樹細碎的枝葉,悠閑地曬著正午的太陽。
吱鈕一聲,院門響起,醉月快步走了進來。
“消息打探的怎么樣了?”夜宸微微睜開雙眼。
“有傳言說安定府出了一個吸血鬼,喜歡吸人血肉。”犯下了這么多的事,醉月沒指望無人發現,但這個名號她實在喜歡不起來,“衙門有發出懸賞通緝,但沒有全力抓捕的意思。”
整個安定府都處于僻遠邊疆,朝廷對這里的控制力并不強,再說了,他們也不知道該抓誰。在這個有著超凡武者的世界,以武犯禁者眾多,兇殺案沒那么容易破獲。倒是一些商會反應比較大,感覺最近地面不太平,加強了安保。
“黑虎幫呢?沒什么反應?”
“沒有,估計被嚇到了。”所謂的黑虎幫,不過是一群混混聚集在了一起,干點兒欺行霸市的行徑,上不了臺面。眼見自己招惹到了厲害的武者,報復什么的想都不敢想,只是夾著尾巴小心再小心,很多人甚至退出了幫會。
醉月見尊上沒有再問什么,坐在了屋檐下的蒲團上,體悟她腦海中的虹血魔典。
所謂的虹血魔典,并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張圖,圖上畫著一片無邊無際的血海,有無數魂魄和殘肢沉浮。
每次感悟這張血海圖,醉月都有所收獲,最近她從其中領悟到了一種蘊養武器的方法。
她倒沒有想著去尋找一些名刀寶劍——當然,真正的寶兵刃在哪兒都很珍貴,根本不是她一個被通緝的罪犯能得到的。既然如此,她覺得還是自己獲得的第一把武器順手。
一聲金鐵輕鳴,醉月抽出了被她命名為“木月刀”的雁翎刀。
幾次拼殺之后,這把質量一般的刀上面布滿了缺口和裂紋,理論上已經徹底報廢了,但此時刀身上缺口和裂紋被一種紅色結晶所填充,形成了詭異的猩紅紋路。
醉月右手持刀,忍著痛在左手掌上劃了一下。殷紅的血從傷口處涌出,沾在了刀身上。幾個呼吸之后,這些血慢慢滲了進去。
這就是虹血魔典蘊養武器的方法,“血蘊”,簡單粗暴,直接用自身的血來喂養。
大量的失血讓醉月的臉色有些蒼白,但她并沒有停止,堅持了一盞茶的時間,直到刀身不再吸血,她才用調用青木之力,讓手掌上的傷口快速愈合。
雖然元氣大傷,但醉月的臉上卻笑意難掩,她感覺這把刀仿佛自己身體的延伸,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去殺戮。
身懷利刃,自然殺心自起。
夜宸看了醉月一眼,對她眼中透露出的一絲猩紅很滿意。
不用再等夜宸吩咐,醉月主動去了十萬大山,加入闖山人的隊伍。不過和一般的闖山人不一樣,她既不去采藥,也沒有圍獵兇獸的打算,而是瞄準了落單的闖山人。
天魔舞作為夜宸參悟世界法則創造出來的功法,招式迅捷飄逸,挺適合埋伏的。不過幾天的時間,她就獵殺了十幾個人,大都是剛剛入門,沒有正經傳承的野路子武者,自身的境界也穩定在了淬體中期。
淬體中期的武者在闖山人中已經算好手了,這使得她的行事越來越大膽。
只是,終日在水邊走,哪有不濕鞋?
這一日,醉月選中了一個身形粗壯的采藥人。
她躲在一叢灌木之中,等那人經過,木月刀如同毒蛇一般刺了出去。
那采藥人連忙躲避,竟讓他躲了過去,木月刀的刀尖只刺中了他的肩膀。
醉月順勢揮刀下砍。沒想到那采藥人寧愿用胳膊硬抗了一刀,也不想和陌生的伏擊者纏斗。
醉月一個沒注意,讓他給跑了,而且看他的身法和速度,還是個擅長輕功的武者。
這家伙怎么一點兒血性都沒有!醉月心里嘟囔著,突然意識到大事不好。她們之所以還能安穩地待在悅山城,主要是沒人發現,每次行動她都處理的很干凈。
“一旦被人看破了底細,將面臨無止境的追殺。”
不知什么時候,夜宸站在了醉月旁邊。
醉月被嚇了一跳。說起來這位大自在天魔真的如鬼神般莫測,行蹤飄忽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
醉月穩定了下心神,恭敬地問道:“尊上,我該怎么辦?”
夜宸看了她一眼:“你現在的淬體中期已經純熟,接近圓滿,可以考慮沖擊淬體后期。據我所知,整個悅山城最強的武者也就淬體后期。”
醉月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低頭稱是。
接下來幾天,醉月瘋狂攻擊悅山城外所有能找到的闖山人。不管是苦命的,根本不是武者的采藥人,還是同為淬體中期的獵獸人,只要看到了,她就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一上來就是拼命的打法,絲毫不顧自身是否會受傷。
為此,她還從虹血魔典中領悟到了一種靠透支身體短時間提高戰力的方法,“燃血”。
靠著這種不要命的瘋勁兒,一時間,醉月居然殺的整個悅山城闖山人人人自危,都在傳言城外有一個吸血的魔頭在肆虐。
就在城內的諸多勢力調集力量計劃清剿這個女魔頭的時候……
“我已經晉升到淬體后期了。”醉月走進一個山洞里,氣血飄忽,手腳不穩,看來又受了很重的傷。
“很好。”坐在干草墊子上的夜宸很滿意,“你明天就可以去挑戰整個悅山城的武者了,只要勝了,我們在這里就有立足之地了。”
“我可能會沒命。”醉月盯著夜宸的眼睛,她只是初入淬體后期,還沒有穩定下來,而且急速的境界提升讓她沒有絲毫底蘊可言。
“不會的。”夜宸伸出手,見醉月還呆立在那兒,笑著問道,“怎么,不相信我?”
“不敢。”醉月低聲說了一句,把手伸了過去。
夜宸搭在醉月的手腕上,借助青木之力幫她梳理千瘡百孔的身體。
她能感受到那根屬于醉月的信仰鏈變得不怎么穩固了,但并不在意,就像她不在意如此冒險的舉動,會不會讓醉月伏尸于悅山城一樣。
最多換一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