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諾賢在把大門關上后就難受得坐在了地上,他感覺自己的情感和思緒在心中翻涌,既想笑又想哭,既憤怒又開心,他的情感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一般奔騰。耳邊充斥著各種語言的幻聽,眼前也是一片色彩斑斕。
【該死的,到底什么情況!】汪諾賢看不到他背后的蝴蝶正在瘋狂地閃爍,只能把原因歸結為色欲房間的后續影響。
汪諾賢想放空心神讓它自行消失,但過了2分鐘依然沒有減退的跡象,他一不做二不休決定來個以毒攻毒。
他進行著頭腦風暴,不出一會他就感覺到了頭疼。
持續的頭疼壓過了紊亂的情緒,混亂的情況也在逐漸消退,這是汪諾賢第一次覺得頭疼是這么美好的事情。
【X的,最后的這個色欲也太亂來了,把別人的腦袋搞成這樣,她還要不要欲望啊。】
汪諾賢揉了揉太陽穴,緩解著自己的頭疼。
當他好得差不多了的時候,他回憶起了自己在色欲房間的對話。
【惡魔和弟弟啊,我的靈魂原來還混進了那種東西。。。仔細想想,最后那個地方實在是太沖動了,希望不會出什么岔子。】
汪諾賢拿出符紙,正準備撕掉通知夏美的時候,他看到窗外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漂浮在空中的人正在好奇地看著他,稍作辨別他就看出這人是早已死去的飯島。
【唉~墨菲定理是吧,真愁人。】汪諾賢站起身,摸出了腰間的手槍。【這里的墻壁應該是特別堅固,應該不用擔心。。。好吧】
汪諾賢在心中還沒說完就看見飯島的手臂穿過了窗戶,他立刻舉槍準備應對,然后就聽到飯島伸出的腦袋對他說道:“山田,你不要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
【該死的,難道是本人。】汪諾賢暗罵一句,他舉著槍后退了幾步。【不對,也可能是色欲派人模仿的。】
“就是我本人啦,雖然外形發生了點變化。對了,你說的色欲是什么人?難道是復活我們的尊上?”
汪諾賢一聽這話,立刻在心中嘆了一口長氣。
【唉,怎么又是個會讀心的。。。】
“嗯?你遇到過很多會讀心的人嗎?”飯島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汪諾賢,這讓汪諾賢有種有力無處使的無奈。
【最近遇到的全都是會讀心的,大概是那幫人的標配吧。】
“那幫人?你是說復活我們的尊上嗎?”
【沒錯。等等,你一直在說的是“我們”?難道還有其他人復活了嗎?】
“嗯。還有龜田和大森他們。”
【龜田?大森?肥宅和西裝男?他們現在在哪?】汪諾賢握緊了手中的槍,他很清楚龜田和大森的德行,遇到他們不要廢話直接干掉絕對是首選。
“他們現在應該是在趕來的路上吧。”
【趕來的路上?他們和你不一樣嗎?】
“嗯,根據記憶我好像是和什么讀心魔融合才復活的,所以我才會飛,他們兩個我不知道。”
【不會飛。。。在中庭上來的。。。那么,按照路線。。。巫女!?】
汪諾賢一分析腦中的地圖,立刻反應過來那兩個人會先和保健室門口等待的巫女撞上,如果被他們奪走巫女手上的憑證,那就走不掉了。
【體育女,他們實力怎么樣?】
“體育女,山田,你這樣說也太失禮了吧。”
【我之后會和你好好道歉的,現在情況緊急,快告訴我,拜托了。】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嗯,他們的話,大森桑給我的感覺和土御門桑差不多,龜田桑的感覺差點。”
【差不多兩個陰陽師?該死的,這樣巫女根本撐不了多久,她沒了我也不可能對抗那兩個人,我必須去幫她,打不過也能找機會離開這里。】
汪諾賢打定主意,立刻向著樓梯口跑去。
“不行!”
跑沒幾步,汪諾賢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拽住,這力量十分強大,直接讓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體育女?】
“啊,抱歉,山田,沒傷到你吧。”
飯島連忙飛過來查看情況,慌張地詢問汪諾賢的情況,生怕傷到了他。
【我沒事。但你為什么要攔我,你應該知道肥宅和西裝男會對她做什么吧?】
“誒?他們應該不會傷害賀茂桑吧,我們的任務只有殺你。。。啊,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我當然信得過你,但你覺得他們會和你一樣嗎?如果真的和你說的一樣他們只盯著任務,那他們為什么現在還沒出現,就算走得再慢也該看到了吧。】
“這個。。。”飯島回憶起了剛才龜田那齷齪的思想,說話頓時沒了底氣。
【你知道的話,就不要來攔我了,我的事以后再討論,我們先去救巫女,我們之間的事沒必要讓她受到傷害吧。】
汪諾賢下意識地抓住飯島的心理準備拉她一起對抗其他兩人,剛說完就反應過來這話欠妥。
【抱歉,我不該讓你去對抗同伴的,你放我過去就好。】
“山田。。。你還真是溫柔呢。”飯島聞言,已經有了幫助汪諾賢的意思,但突然面色一變,自言自語道:“啊,尊上。。。對,對不起。啊,這事還請不要。。。唔,但賀茂桑那邊。。。對不起!”
飯島連連道歉,然后滿懷歉意地看著汪諾賢道:
“抱歉,山田,尊上告訴我如果放你過去,那之前的約定就不算數了。”
【約定?什么約定?】汪諾賢眉頭一皺,覺得里面肯定不簡單。
“這個任務呢,我一開始是拒絕的,但尊上說如果我不做,那么黑田姐和小泉她們就回不來了,而且尊上說把你抓住帶到她那里也可以,所以。。。”
【你不覺得她們在騙你嗎?】
“我知道,但一想到黑田姐她們。。。”
【為了救她們你要犧牲我還要對巫女見死不救嗎?】
“不!不,我不能。。。”飯島的話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已是細如蚊聲。
【抱歉,讓你這么矛盾。但我沒理由放棄自己的生命,你就當是抓住了我,和我一起去救巫女怎么樣?再這樣拖下去,巫女就真的沒救了。】
飯島內心十分掙扎,但她還是不能這么做,她說道:“剛才,尊上在我靈魂上刻了契約,我只能在這里抓住你把你傳送到尊上那里,不能讓你離開。”
汪諾賢舉起手里的槍,但當他看見飯島那毫無反抗的樣子,他又無奈地把槍放下了。
面對那些惡人或是另有所圖的人,汪諾賢可以內心毫無波動地利用,但面對單純的善人,他總是能避就避,從不去主動傷害他們。
這次,色欲著實是抓住了他的痛腳。面對現在這種情況,汪諾賢提出了一個主意。
【你的讀心能同步我的感覺嗎?】
“能的,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我們,來比試吧,誰先在痛苦中失去意識,誰就輸,贏的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嗯,這確實不算違反契約,但要怎么做?”
【你等等就知道了。。。如果覺得疼你可以咬我的手。】汪諾賢靠墻坐下,把左手伸向飯島。
飯島面色一紅,猶豫了一會,然后躺進了汪諾賢懷里,抓住汪諾賢的左手放到了自己嘴前。
【我說,你躺我懷里干嘛?】
“誒~不是讓我咬你來讓你痛苦嗎?”
【不是這種。。。算了,不浪費時間了。】飯島理解錯了汪諾賢的意思,汪諾賢也知道是自己沒講清楚的關系,等真正痛苦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糟糕,讓你讀心我都想不出什么事情來。吶,你生活中有遇到什么無法理解的事情嗎,和我說說吧。】
“這有關系嗎?”
【有關的,你說吧。】飯島雖然很疑惑汪諾賢的行為,但她還是說道。
“有是有的,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
【能和我再簡單說一遍嗎?】
“行,那是一天放學后,我在經過校舍邊的小路的時候,看到了幾個其它班的女生正圍著小麗。啊,小麗是我的一個同班同學。我當時看見那些女生把她圍在中間拉她的頭發,我立刻趕過去幫她解圍,但她事后并沒有感謝我,而且一點也不開心的樣子還說我是在多管閑事。”
【霸凌的受害者啊,她的表現是因為那些霸凌者會在你離開后更加變本加厲地欺負她。】
“怎么會?難道我做錯了嗎?”
【你的做法絕對是正確無誤的。】
“那為什么?”
【我就拿這個來分析吧,和之前說得一樣,感覺疼就咬住我的手,會讓你好受點。】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好的。”
飯島依然不理解,汪諾賢也沒解釋直接開始思考。
【你的那位同學大概已經被霸凌相當長一段時間了。】
“怎么會?”
【一般人剛開始被霸凌的時候是會有所反抗的,就算是再孤僻的人,遇到像你這樣的救星降臨都會感到希望的到來,但你的同學卻沒有,這就說明她已經不再對希望有所期待。】
“她怎么都不和我說,我可以保護她的啊?”
【你能24小時保護她嗎,你能在校外也和她一直待在一起嗎,你能保證自己不會被事情耽擱嗎?】
“不能。。。但她可以去找老師,去找家長啊,實在不行也可以去找警察啊。”
【老師的教訓只會讓她們感到受辱,然后更加欺負她,家長也是同理。警察抓人是要講法律和證據的,像你說的這種情況只會被當成是在浪費警力。】
“怎么會。。。就沒有辦法救她嗎”飯島的表情顯得非常失落,汪諾賢繼續說道。
【辦法肯定是有的,最簡單的就是把她們殺。。。不,不對,怎么第一反應是這個。抱歉,這個不算。】汪諾賢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點。
“沒事吧?”
【沒事,我繼續。如果只是保護你的同學的話,最簡單的就是讓那些霸凌者忌憚自己的行為。錄像,拍照記錄下她們的惡行,然后擴散出去,讓她們被校內校外的人指責。】
“那不是把她們也變成受害者了嗎,我不能這么做。”
【你想讓她們悔改而不是受到懲罰?】
“懲罰可以,但你說的懲罰也太過分了。”
【好,那么這個事就復雜了,復雜也好。按照你說的,那么要做的就不止是消除這幾個人,而是要在校園內消除霸凌這種現象了。】
“為什么?”
【因為霸凌這種事通常是有環境基礎的,像是校方為了聲譽的忽視,學生為了自保的無視,部分人群為了取樂的加入。】
“怎么,好痛,什么?”飯島的話語剛起頭就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頭疼,她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已經開始了啊。】
“什么?”
【痛就咬著我的手吧,我繼續和你分析。】飯島仍舊不明所以,但汪諾賢這么說了,她還是輕咬住了汪諾賢的左手虎口。
【要解決這種事很麻煩,最關鍵的就是改變大家對霸凌這種事的認知,讓他們參與到抵制中。以你的條件,你首先要表明自己的態度,當然,不是直接對霸凌者宣戰而是以一種幫助他人的形式,如果有一份學生會之類的工作就更方便了,沒有也沒關系,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讓別人知道有你這樣能幫助他人的人存在,這樣那些覺得不對又沒有勇氣的人就會找到你這里來,或者匿名把事情告訴你。】
連續的頭疼并沒有影響汪諾賢的講述,手上的疼痛證明飯島也在忍受這份痛楚。當頭疼進入持續存在的第二階段,飯島的牙齒緊緊咬住了汪諾賢的手,汪諾賢沒有理會繼續說道。
【有了一個獲取情報的途徑,接下來就是擴大影響,那些求助的人你要全力幫助,在幫助的過程中會有那些相信你并和你一起的人,你要將他們聚集起來,成立一個無償的互助同好會,為了得到校方的支持,你要把解決霸凌當作事情的一部分,主要宣傳的時候要以學習,閱讀,調解同學糾紛為主,這樣能夠提高校方名聲的舉動會讓你們得到校方的支持。為了避免小人的存在,你幫助他人的時候絕對要錄像錄音留好證據。另外,如果你不是學生會的分子,做這種事是會和學生會起沖突的,想辦法把學生會也拉進來。不用擔心麻煩,只要他們不是霸凌的主導者,那么依靠校方的支持他們大概率會站在你們這邊,如果他們是,那就盡情去做,不用畏手畏腳的。】
頭疼進入更加劇烈的第三階段,飯島已經不知道汪諾賢在說什么了,她死死地咬住汪諾賢的手以至于嘴唇邊上多出了一道血流。
【這。。。這時候,你們已經是。。。一股強大的勢力。。。校內的大部分人會站在。。。你們這邊,注意。。。原諒為主。】
汪諾賢的思緒開始出現了中斷的情況,飯島的咬合也越發強大,汪諾賢甚至能感覺到骨頭與牙齒的摩擦。
【第三。。。還不夠嗎。。。昏迷的話,就撞。。。撞墻。】
汪諾賢的思考已經沒了邏輯,只是胡亂地想著,當到達第四階段時,思維開始了暴走。
【太理想化了,做不到,直接殺了吧】【哪有這么麻煩,以惡制惡才對】【把事情擴大,不用管那些家伙會怎么樣】【老師也是同罪啊,留著干嘛】【這個世界需要凈化】【太中二了吧,犯罪去坐牢嗎】【坐牢怕什么】【閉嘴】
混沌的腦海中同時充斥著復數的聲音,其中不乏有著多重人格般的自問自答,想停也停不下來,劇烈的痛苦和不受控制的思維折磨著飯島的內心,最終,她昏迷了過去。
【手】【手】【不痛了】【撞】【快撞】
汪諾賢竭力地向身體發出信號,在重復了幾秒后,他終于一低頭一用力撞到了后面的墻壁。
劇烈的沖擊沖散了汪諾賢的混亂,讓他找回了自主思維的能力。
雖然頭腦中依舊殘留著劇烈的疼痛,但對身體的控制已經不受限制。
【什么?喂,體育女,體。。。育女,這是。。。怎么回事?】
汪諾賢本想將飯島放到一旁,但低頭一看卻發現她的身體正在變得更加透明甚至還冒出了不少光點。他不知道自己的頭疼帶有對靈魂的攻擊,而這種攻擊對幾個復活之人尤其是飯島是最為致命的。
飯島的身軀在汪諾賢的懷中化為了無數光點,消散在空中。
【可惡!】汪諾賢一拳頭砸在墻上,雖然不是有意,但他清楚是自己的頭疼殺死了飯島,他氣憤著自己的疏忽,同時也氣憤自己在殺死善人上開了頭。
【先。。。冷靜,去幫。。。巫女。】
汪諾賢強迫自己恢復平靜,站起身對飯島消失的地方鞠躬誠摯地道歉。
【抱歉】
之后,他來到側面的樓梯口,剛準備下樓,突然想到他們在保健室門口,從側面襲擊效果會更好,他轉過身向著主樓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