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王仁途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眼前的外掛。
意念收放之間,眼前便出現一副光屏。隨著視野移動而移動,當他把光屏投放到父母面前時,王父王母完全看不見自己眼中的光屏,哪怕在王仁途眼中,都把光屏打到爸媽臉上,他們也毫無反應。
見此,王仁途并未說出自己可能有了個奇怪的外掛,一個人悉心研究著。
而王父王母看著自己的兒子雙眼渙散,腦袋也到處亂轉的樣子,不由得相互對視一眼。
“老王,看樣子孩子是真被嚇傻了。剛剛街上那些吃人的瘋子們是電影里的喪尸嗎?”宋霖霖看著王符小聲問道,一臉憂色。
“唉,你也看見了,它們把人活生生地吃了,這真的是末日了。不過,孩子應該也只是被一時間嚇到了,我們都能接受的了末日的概念,他是年輕人,不會認清不了現實的。讓他一個人緩緩吧。”王符疲憊的說道。
王符也看過很多末日電影,他明白這樣的隨機性的轉化,絕不限于普通人之間。
‘不知道還能有多少成建制的軍隊保存下來,唉。末日,唉。’王符心下嘆息道。
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飽經世事滄桑的他雖然接受了這樣的現實,但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茫然,仿佛回到了青春時代,舉目茫然,滿心疑惑,無人解惑。
或許和青春歲月不同的是,當年自己還有爸媽是自己的溫暖的港灣,而如今已為人父也為人夫,迷茫之中又要堅定地扛起家人如何活下去的重擔。
王仁途看著老爸老媽一臉愁苦之色,就想把剛剛研究明白的外掛之事告訴他們。但又猶豫了,低下頭沒說話,暗自咬了咬牙。
王符在茶幾下的抽屜中摸出打火機,又拿起十幾年沒再碰過的香煙。此時此刻,王符還是很茫然,默默拆掉包裝,拿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支煙點上。
窗外還有不知哪里傳來的尖銳叫聲,有人發出凄慘的嚎叫聲,其中混雜著嚎哭聲、痛呼聲,不絕于耳。
客廳里沒人再說話。
香煙燃燒著,煙味隨著煙霧彌漫著。
“霖霖,你去把家里的盆子、桶,都拿出來接滿水。仁途,你去幫你媽媽接水。”王符不待香煙燃盡,已然重新振作起來。
“噢,好的。”宋霖霖起身回道。
轉頭看向埋著頭蹲著的兒子:“仁途,別發呆了,快來幫我接水。”
王仁途默默起身找盆子和桶,他決定暫時先不和老爸老媽交底,畢竟這個外掛看起來是危險和機遇并存,說出來只會讓爸媽擔心自己的安全。
他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末日來了,要努力讓爸媽安全的活下去。
王符聽著廚房的流水聲。
皺著眉頭。
‘這樣隨機性的爆發,不知水被污染沒?
家里吃的不多了,樓下有個小超市,要不要冒險下樓趁著沒人搶先去借點回來?
電能維持多久呢?
這些喪尸也和電影里的喪尸一樣嗎,也能把人抓傷咬傷之后感染人嗎?
我記得剛剛對面樓下那個男的一刀捅進喪尸腦袋后,喪尸就不再動了,看來腦子是弱點,那心臟呢?’王符一根又一根抽著煙,思考著一個又一個緊要的問題。
這些都是當下要命的問題,他只能大膽假設,暗自存疑,保持謹慎的思慮。
畢竟,稍有不慎,就得死。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先好好計劃下。’王符快步走向書房,拿出紙筆一條條列舉,又不斷刪改著。
“老爸,水接滿了。”王仁途走向書房,俯身看著正沉浸在寫‘求生紀要’的老爸,輕聲說道。
“噢,好,接下來你去把你的課本,還有廚房的尖刀,再拿些膠帶過來。我們做點防身武器。”王符抬頭看著兒子說道。
王仁途并不動身,看著王符,猶豫著。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就說,現在咱們一切要靠自己了,暫時不要指望官家的救援,要先自救才可能等到有救援的那一天。”王符以為兒子只想要一心等待官家的救援,耐心解釋道。
“不是,老爸......我,我。”王仁途抿著嘴,猶豫著。
“怎么了,說唄,咱倆父子還有什么說不出口的話嗎,說。”王符疑惑地看著兒子,小心問道。
“我好像有外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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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開門啊!大哥大姐!我看見你們進去了,開門啊,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們吧!”
“開門!再不開門老子拆了你這破門!大家都別想活!都特么一起去死啊!”
“老袁,怎么辦?外面七八個人就在門口呢。開門嗎?”李嵐瞇著眼從貓眼往外看了看,轉頭看向正在自己給傷口消毒的袁源,憂心地問道?
“哼...哈...嘶!..啊!..呼!”袁源劇烈喘息著,齜牙咧嘴的給肩膀上完了藥。
“來,老婆,給我把繃帶綁上。”袁源笑著看向李嵐,疲憊的說道。
“好,我這就來。”說罷,李嵐走向袁源,快速拿出醫藥箱里的繃帶,仔細地包扎著袁源缺了塊肉的肩膀。
“老婆,現在,末日來了,救人什么的先別考慮了。
況且即使末日不來,人都終有一死的。
我還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去,看電視里演的喪尸片,被抓咬之后會感染成新喪尸。你待會把我手腳綁緊了,我要是變了,你就一定要趕緊殺了我。
現在聽我給你說,今后一定要萬事小心,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有救援,或者不會有了。但你一定要努力活下去。不要相信人心,過去都處處是勾心斗角,更遑論現在末日來了,一定要有防人之心。
太陽底下,是流動的陰影,人,在其中。
人終有一死。
要么他們死,要么,
還是他們死!
但是你得活下去!”袁源顧不得肩膀處剛剛才上了藥膏的傷口處的鉆心疼痛,腦門子冒出冷汗,用盡力氣交代著李嵐。
他笑著看著眼前的這個大學就跟了自己的女人,笑著笑著,淚水模糊了雙眼。
“來,老婆,我們一起把沙發推過來,擋在門后面,快!把門擋住了,你就馬上把我綁緊了!”袁源看著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站起身說道。
“嗯嗯,好,老公,我先來搬這個,你抬那邊那個。”李嵐也起身答道。
兩人合力之下,把沙發、桌子、茶幾、冰箱一股腦的堆在門后。李嵐一邊哭著一邊綁著眼前這個眉目含笑的男人,待綁好之后,便渾身一軟,癱坐在地上,低聲哭著,滿心痛苦和絕望。
“不哭不哭,老婆乖啊。萬一我跟電視上的不一樣呢,不會感染呢?乖哦,老婆。”袁源被綁住手腳,側躺在地上看著李嵐,強打著笑意安慰道。
“嵐嵐,給我點根煙,好久沒抽煙了。”袁源嘆了口氣,看著李嵐說道。
“噢噢,好的,我去給你拿。你的煙我藏在衣柜里面呢,以前就怕你偷著抽。”李嵐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起身走向臥室。
袁源躺在地上,嘴里叼著煙,啪嗒啪嗒抽著。
閉上眼默默感受著身體。
‘來吧,這該死的末日。’袁源心中念叨著。
屋子里移除家具后顯得空空蕩蕩,縷縷煙霧繚繞不散。
袁源睜開眼,看著眼前升騰著的白煙。
一時間,思緒也隨之飄遠,耳邊有低聲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