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下午，雖然陽光濃烈，但喬如晦發現，自己的后背，濕透了。

　　“殿下恕罪！是臣自覺話語有失，甘愿自罰！”

　　說著，頭便狠狠磕在了地上。

　　一直到磕了三個，墨嘉衍才狀似無奈地起了身，半彎了腰，將右手伸到了喬如晦面前，“舅父這不是在折煞我嗎？”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多年前與那已逝的帝王似乎也有這樣似曾相識的一幕，喬如晦便不敢再繼續跪著，但也沒敢搭那只手，趕緊垂著頭膝行退了一步，才半彎著腰站起了身。

　　“那不知殿下，是怎么回的？”

　　這一次，墨嘉衍又玩起了不答反問，“如果是舅父，你怎么回？”

　　喬如晦就生出了一種對方在測試他的感覺。

　　“依臣之見，燕王召見各位殿下，無非是兩種原因。第一，他的確無意登基，那么他就必須在三位皇子之中，挑一個最合適的人選。如果是這樣，那他應該在意的，就是各位皇子的品性和德行，而不是直接去問對方，想不想做皇帝。”

　　“那依你的意思......皇叔問這話，其實就是在試探咯？”看似是個問句，但墨嘉衍心里，其實就是這么認為的。

　　而喬如晦也發現了，對面的男人似乎更愿意承認這個事實。于是，他很鄭重的點了點頭。

　　“臣以為，燕王大費周折，冒著終身都無法洗清的犯上謀逆之名圍困了洛京，又逼得陛下不得不在大庭廣眾之下自行了斷，絕不可能只是為了他在臣民面前宣揚的那樣，為楚將軍報仇，為自己尋活路等等的原因。但現在為什么不直接登基，大概......還是畏懼于在百姓中的名聲吧！”

　　可能這幾句話正好表達了墨嘉衍的想法，他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那依照你這么說，他是想扶持一個傀儡皇帝，然后等時機成熟了，再禪位于他咯？”

　　喬如晦點頭，“不過......也可能是另外一種。”

　　“你是說......要我們主動推舉他？”墨嘉衍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拒絕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豈不是已經跳進墨珩的圈套了？

　　看他突然皺了眉，喬如晦不敢回答嘴邊的那個“是”了。想著他會專門來問自己，定是還沒有給對方徹底的答案。

　　斟酌了半晌，他小心翼翼地開了口，“不過不管是哪種，殿下如今的回答，卻都只能是一種。”

　　墨嘉衍還在思索著到底該如何才能回轉局面，聽喬如晦這么說，下意識地接了話，“什么？”

　　“拒絕。”

　　然后，他抬了眸，“怎么說？”

　　喬如晦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的答案，應該就是這個。

　　心里有了底，他的語氣就有力起來，“其實不管燕王的目的是什么，想要的答案又是什么，那些，都只應該是燕王考慮的事情。而殿下需要考慮的......則是實力的問題。”

　　“燕王此次的反擊為何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就達到這樣翻天覆地的效果。究其原因，無非就是兩個字：兵力。所以殿下現在需要的，就是要將兵權一步步地收到自己的手中。因為只有有了軍隊，才有絕對的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