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藝涵強行壓下一口怒氣，她知道她不能表現得太激動。

　　商場上刀光劍影，穩者通贏，撒潑打滾就失了先機。

　　“需要我再說一遍嗎，你們被淘汰的原因，是牽涉了集團泄露底標的原則性問題。”余藝涵道。

　　“證據呢？”賀煕茵伸出手，“余小姐，請給我證據。”

　　這是要把事情鬧大的趨勢。

　　“關于這件事，到時候恒策會有專員和你們聯系。”余藝涵已經不準備再和賀煕茵拉扯下去，多說多錯，她知道自己遇上了難纏的對手。

　　“現在，你們已經影響了我們正常招標的進程，所以我有理由請您和您的團隊，離開現場。保安！”

　　立刻有維護現場的保安走了過來，極其不客氣地趕人，“幾位，請你們立即離開！”

　　“如果我不呢？”賀煕茵抄起手，她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王湘湘團隊的標底各項，

　　“賀氏和我們琳瑯的數據如此相近，我反倒認定是他們和恒策內部人員勾結，反把鍋背在我們琳瑯身上。要我離開可以，但是賀氏作為嫌疑方，也不能參與這次的投標。”

　　這是要把王湘湘也拖下水了。

　　“如果余小姐在拿不出證據的前提下，堅持認定只有我們琳瑯有問題，那么我真是懷疑，恒策和外部勾結泄露底標的人，究竟是誰！”

　　不，這是要把余藝涵一起拖下水了！

　　“賀小姐，你知道污蔑我是什么后果嗎？”余藝涵冷冷地問，她拿出氣勢的時候，竟有幾分慕昱遙的影子。

　　在一起工作那么多年，她無時不刻都在追隨那個男人，模仿那個男人……

　　賀煕茵不由看得一愣。

　　余藝涵這種氣勢，莫名有一些熟悉，若是尋常人見了她這個樣子，恐怕還真能被唬住。

　　然而……已經在慕昱遙身邊肆無忌憚了很久的賀小姐，并沒有感到任何的害怕。

　　認識李逵，哪里會怕李鬼？

　　“污蔑這個詞，余小姐用得很好。我現在一字不漏的還給您，您知道污蔑我們公司，是什么后果嗎？”

　　賀煕茵瘋了！

　　這是在場所有人心里唯一想的一個念頭。

　　她竟然敢和恒策集團的COO這樣當眾叫板。

　　不對……她很早就瘋了。

　　先前在接待慕大小姐的宴會上，她不也是這么狂妄嗎？

　　不過賀煕茵到底瘋沒瘋，余藝涵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快要被氣瘋了。

　　“保安還愣著干什么？”她終于失去了風度，“把她們給我請出去！”

　　再留下去，也是給別人看笑話了。

　　賀煕茵拉起周夫人：“周姐，我們走。”

　　她們帶著團隊走到門前，賀煕茵突然站住，轉過身，對著余藝涵一笑，“余小姐，你現在把我趕走，我可就再也不會踏入這里了。”

　　“你想清楚，到時候就算是你跪下求我，我也不會再進來了！”

　　余藝涵被她笑得毛骨悚然，轉而又覺得很荒唐。

　　“賀小姐，你清醒一點，我求你？呵！我就算不當恒策的COO，也沒有求你的那一天！”她命令保安，“關上大門，是不是什么人別放進來！”

　　大門關上了。

　　會場里的議論也終于控制不住了。

　　“賀煕茵這叫自尋死路吧？”

　　“哎，還是太年輕，太氣盛了。得罪慕家，得罪恒策，對她有什么好處？”

　　“年輕人，不栽點跟頭，不知道怎么做人。”

　　“不過這代價也太大了，得罪慕家和恒策，不知道會不會連累賀家……”

　　“姐姐真的是……真的是……”王湘湘一臉不忍，實則都要笑出聲來，“她怎么能這樣，還說余小姐會去求她，百華哥哥，姐姐她是不是……腦子出了什么問題？”

　　程百華心情復雜。

　　看著賀煕茵被趕出去，他覺得總算出了口氣，可是想到她以后的凄慘人生，又覺得有些不忍。

　　……

　　“茵茵，你還有后招對不對？”酒店的大廳里，周夫人忍不住問。

　　賀煕茵最后的傲氣，給了她一點希望。

　　賀小姐有氣無力，“沒有啊，為什么我會有。”

　　“那你總不會無緣無故說那種話吧？”周夫人不相信。

　　什么余小姐不要求著她回去……

　　“對啊，不可能無緣無故啊，”賀小姐倒是很灑脫。

　　“那是……”

　　“為了氣勢！”賀小姐振振有詞，“輸人不輸陣，就算被趕出去，也得在氣勢上壓對方一頭。”

　　周夫人：“？”

　　終究是我錯付了……

　　一行人就那樣坐在酒店大廳里，你看我我看你。

　　直到楊云浩偷摸摸來順方便面，撞見了他們。

　　“賀煕茵？”賀小姐懶洋洋的樣子令他喜不自禁，“你被昱遙趕出來了？沒地方住了？”

　　幸災樂禍中不由得生出了同病相憐的革命感情……

　　賀煕茵：“你有病吧？”

　　楊云浩已經坐到了賀煕茵的跟前，招手叫了一杯果汁，指了指賀煕茵：“算他們頭上啊！”

　　“我們是來投標的，”周夫人撐著頭，恨恨地盯著茶幾，“結果莫名其妙說我們勾結內部買了底標，取消了我們的資格。”

　　“那很正常，誰讓你們得罪了慕華艾那個瘋老娘們兒。”楊云浩吸了一大口果汁。

　　啊！爽！

　　有錢真好！

　　賀煕茵慢慢坐直了身子，“你說誰是瘋老娘們兒？”

　　“慕華艾啊！”楊云浩嘴上從不把門，“整一個偏執狂加神經病，當年強搶民男失敗之后，就開始發瘋控制自己弟弟，攪黃了自己弟弟的婚姻，又想操控自己侄子。神經病！”

　　賀煕茵指著楊云浩，“我今天，看你比較順眼。”

　　“那借點錢？”楊云浩伸手，“人家好久沒住過總統套房了……”

　　賀煕茵：“……這誰，我不認識。”

　　楊云浩雙手合十，“茵姐姐，也不用總統套房，豪華海景大床房也行……”

　　“那普通標間也可以嘛……”

　　“也不用星級了，一般商務 酒店也湊合……”

　　“小旅館我也不挑的……”

　　“那……你家還缺個守門的嗎？我只要有地方住……”

　　賀煕茵一斜眼，“想搶我家大黃飯碗？”

　　滾！

　　……

　　投標會場的門，突然被敲開了。

　　“常特助？”余藝涵看到進來的男人，有些驚喜，“你怎么來了？”

　　常楓，慕昱遙的首席特助，他的言行，常常隱藏著慕昱遙的指令。

　　常楓對余藝涵微微點頭，緊接著開口就問：“琳瑯公關的賀煕茵小姐，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