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還是沒有把愛說出口。”蘇遠澤不太理解，“其實那次在美國，你遭遇史密斯的事情，葉韓程并沒有對你袖手旁觀。”

　　蘇落語猛地把頭抬起來，有些錯愕地看著蘇遠澤。

　　蘇遠澤道，“我后來要處理史密斯這個人，發現他已經殘廢，我很奇怪，就給我在警局的那個朋友打了電話，發現他在說謊，他根本沒有進入警局工作，之后經過細查，我才得知他是收了錢來通知我，但他不知道對方是誰。”

　　“這件事讓我一直想知道幕后幫助你的人是誰，直到媽離開后，我想要知道媽生前最后的情況，看了監控，才知道葉韓程帶你去醫院見了媽的最后一面，當時我就在想，背后指使我朋友的那個人會不會是葉韓程。”

　　“于是我設計了你，我想要證明我的猜想，結果不出我所料，他為了你，連葉氏的利益都不顧了。”

　　蘇落語有些難以置信，但她自己也疑惑過這件事，久久怔忡在了原地。

　　“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在乎你，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什么不讓你知道他對你的情感。”蘇遠澤皺了眉頭，“他似乎想把你推開，但又無法控制住對你的感情。”

　　蘇落語回想起她和葉韓程這些日子在一起的種種，似乎確實也是有些跡象的。

　　“我以為是為了葉崢，可葉崢回來之后，他根本無意和你回到從前，葉韓程為什么還是一副靠近你卻又疏離你的樣子呢?”蘇遠澤理性分析道，“會不會是葉韓程還有別的原因？”

　　蘇落語突然想起了葉韓程跟她說的那句話：對不起，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現在想想，如果是為了生意，他不應該是說這句話。她當時情緒激動了，完全沒有去細想。

　　或許，他真的有事一直瞞著她。

　　“其實我應該早些告訴你這些事情的,只是……”他還是存著一絲私心，不想讓她知道，或者更晚一些知道。

　　話到了嘴邊，蘇遠澤到底還是沒有把他對蘇落語的情愫表露出來，他淡淡道，“你還是嫁給了他，這些事就不重要了。”

　　“我想葉夫人是知情的。”蘇落語想到葉母每一次安慰她的時候，似乎都是話里有話，但又欲言又止，道，“我回去向她問清楚。”

　　此時的葉母正在給蘇父獻花，神色看起來并無異常。

　　直到回到葉宅，蘇落語才向葉母問起，“媽，韓程他到底有什么苦衷才需要去美國？”

　　葉母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慌了神，尷尬一笑，“你怎么會這樣問？韓程他去美國是為了生意啊！”

　　蘇落語看到葉母不自然的表情，心里更加堅定了。“媽，請您告訴我，韓程他到底因為什么事而需要留在美國？”

　　這再一次的問，帶了懇求，也帶了不罷休。

　　“媳婦，不然你自己打電話給韓程吧！”

　　葉母想要走，被蘇落語拉住了。“媽媽，我愛韓程，很愛很愛。”

　　葉母無法再移動步伐了，她看著紅了眼睛的蘇落語。

　　要知道，蘇落語此前沒有對任何人表露過她的心跡，包括葉韓程。

　　足以可見她現在是拋了所有的顧慮。

　　“我想知道他的心底有沒有我。”蘇落語的聲音哽咽了，“一直以來，我都想從他那里知道答案，可是他一直沒有告訴我。”

　　葉母舍不得見蘇落語落淚，她是那樣堅強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心底的防線徹底崩潰，她也不會在葉母面前這樣的失態，她從來都是一個知禮懂事的孩子。

　　葉母也不禁跟著紅了眼睛，過了很久，才緩緩道，“由始至終，他的心里都有你。”

　　“可是為什么他會不要我？為什么連結婚也像是被您逼著來的？”蘇落語哽咽到聲音有些說不出來。

　　葉母心痛的閉上了眼，“因為，他不敢愛你，他怕他無法陪你走到最后。”

　　蘇落語緊緊皺眉，“這是什么意思？”

　　“他病了。”

　　蘇落語整個人滯住了。

　　葉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淚凝聚在眼眶里，聲音無比傷痛，“他父親也是因為這個病而離開的。”

　　“什么病？”蘇落語顫抖的聲音問。

　　“腦瘤。”

　　“可是，他看起來，并無異常。”

　　葉母抹了下眼淚，“是啊，我第一次看到他出現頭暈的癥狀，是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可是后來，他的情況穩定了，醫生說他可能可以這樣跟腫瘤一直共存，只要腫瘤沒有繼續增長，那么多年過去，我們就以為他已經是個正常人，直到兩個月前，我偶然看到他頭暈，我讓他去做檢查，他執意不去，在我的逼問下，我才知道，他早就知道他的情況有了變化。”

　　蘇落語全身都無力了，幸好被葉母及時扶住。

　　她整張臉失去了血色，過了很久，才勉強有了力氣，“他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蘇婭找上蘇家的時候。”葉母道，“他一直是打算跟你在一起的，因為發現自己的情況嚴重了，他才不得已跟你取消了婚約，假裝對你無情。”

　　難怪他會讓她有了孩子，卻又與她取消婚約。

　　所有的事情，似乎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蘇落語的淚水無法止住了。

　　她立即起了身，“我現在就去美國找他。”

　　“你聽我說。”葉母起身制止了蘇落語，“他已經做了手術，現在只有等他出院了，你才能看到他。”

　　蘇落語頓了下，“手術成功了？”

　　“是。”葉母感激道，“是伊人救了他，我一度以為……”

　　想起蘇父就是因為手術沒有成功而離開，葉母的心揪成了一團。

　　“謝天謝地，韓程沒事，伊人說腫瘤是良性的，因為手術實施難度很大，不成功的機率幾乎是百分之九十，所以手術成功了，就意味著治愈了。”

　　蘇落語記起了葉韓程接到的那通電話，現在想來，他跟伊人是在溝通他手術的事。

　　“哦，伊人是韓程的主治醫生，也是他給韓程做的手術。”

　　蘇落語已經猜到了，攙扶葉母在沙發坐下來。“現在知道韓程的情況嗎？”

　　葉母如實道，“伊人說他目前的情況穩定，只等醒過來，不過要我們有心理準備，因為腦部手術的復雜，她無法保證對于韓程的智商或記憶是否會有影響。”

　　蘇落語道，“就算他傻了，我也會陪著他。”

　　她愛他，她再也不想離開他。

　　葉母很是欣慰，“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也不枉我籌謀你們兩個結婚。”

　　“所以，當時韓程在美國治療，他根本不知道您籌備了我和他的婚禮？”蘇落語問。

　　“是，等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婚禮前夕，而我清楚，他是不可能看著你在婚禮上被世人取笑的。”

　　蘇落語終于知道葉韓程遲到的原因了，想必那個時候，他的內心還在糾結。

　　只是最終，他還是心疼她了。

　　“原諒媽媽的自私，當時伊人告訴我，韓程的情況很嚴重，這讓我想起你爸爸當年的情況，也是頭暈后，情況越來越加劇，迫不得已要做手術，可是那場手術請了世界最有名的腫瘤醫生幫他做，手術還是沒有成功。”回憶讓葉母痛苦，“媽媽害怕韓程的日子不多了，所以才會在蘇董找上我的時候，自私的為你們做了這個決定，我自私的想，我要讓我兒子愛的人，在最后的時候，陪在他身邊。”

　　看到蘇母內疚，蘇落語安慰道，“其實這些日子，您才是最痛苦的那個人。”

　　“我只能裝得若無其事，免得你擔心，若是韓程沒度過去，我就告訴你，韓程在國外出了事，你以為韓程心里沒有你，大概也不會那么痛苦……”

　　葉母這樣用心良苦，也是為了彌補先前的自私。

　　蘇落語沒有絲毫怨葉母，作為一個母親，葉母的行為完全能夠理解。

　　她遺憾的是在葉韓程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卻沒能陪在他身邊。

　　知道蘇落語心里急切，蘇母撫慰，“別擔心，等伊人打電話通知我們，我們立即去美國。”

　　得知葉韓程手術成功的那一刻，葉母本想告知蘇落語，但害怕葉韓程有術后的后遺癥，才想著等葉韓程醒來再讓蘇落語知道。

　　葉母現在也很擔心葉韓程的腦子會受到影響。

　　蘇落語全然沒有去想這個問題，她只想陪在葉韓程的身邊，不管他變成什么樣。

　　就在這個時候，蘇落語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葉韓程打來的。

　　蘇落語有些不敢相信她的眼睛了。

　　葉母也驚了，“韓程已經醒了？”

　　蘇落語幾乎是顫抖地按下接聽鍵，她當然也希望葉韓程還是從前的那個葉韓程。

　　電話里，葉韓程如常的聲音，“我的主治醫生告訴我，我如果要出院，需要我的妻子簽字，你什么時候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