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我已經早就習慣了。”
“早就習慣了?難不成這不是第一次?”
“對,其實以前也經常這樣。蕭玟妹妹不是重病住院嗎?有幾次你去照顧她,沒有回家的時候,我也是只能在外面呆著。”
“那你難道就一整晚在這坐著嗎?”
“那倒不至于,如果我身上帶著證件的話,就會去酒店。要是沒有帶證件,那就到公司睡一晚唄。”
“你從小到大,這二十年來,碰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一次求助過你爸媽?”蕭河感覺難以置信。
自己女兒被關在屋門之外,做父母的,竟然完全不擔心,這究竟是神經多么大條的人,才能夠做出的事情啊。
趙玲點了點頭,“我就算給她們打電話,也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因為他們完全不會管這些事情。他們覺得我這么大了,應該能夠自己獨立。”
“在他們眼里我只需要生活自理,然后按照他們的要求,嫁給一個他們滿意的人,就行了。”
“蕭河,可能你覺得難以相信,其實有時候,我看到你的處境,還有些羨慕。因為你爸媽去世的早,所以沒有人管你,雖然日子很苦,但最起碼自由自在,不用受別人約束。”
“從小到大,我爸媽對我都非常非常的苛刻,他們要求的事情我必須全力做到。我走的每一步,都必須在他們的安排之下,要是超出了她們的計劃,那就會面臨無盡的責罰。”
“但是他們其實又并不關心我,當初我高考的時候,他們還以為只是一場普通的期末考試。”
“在別人看來,我從小吃穿不愁,所有的事情都有父母買單。但實際上我并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我希望能夠有爸媽的陪伴。”
“我爸媽覺得,陪伴這種東西根本沒什么意義,賺錢才是所有事情里面,排在第一位的東西。為了能夠賺到更多的錢,他們可以不計一切手段,就算是把我獻祭出去,他們也毫不猶豫。”
趙玲一邊說一邊抽泣,最后壓抑不住,竟然直接哭了起來。
蕭河久久沉默,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在他眼里,趙玲一直是一個女強人的形象,還從來沒見到過她如此失態。
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之前那種冷漠高傲的形象,完全是為了掩飾內心的脆弱。
“蕭河,你之前應該不明白,明明我這么有錢,卻要一直這么努力”,趙玲轉頭看向蕭河,眼中看著淚水,“我也希望能夠無憂無慮的過著悠閑的日子,但是真的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咱們趙家看起來很大,家里有著無數的產業,但是,實際上早就已經瀕臨崩潰了。現在是奶奶掌握著一切,本來以她的身份,把控家族的大權倒也無所謂。但是問題就在于,她太過于偏袒大伯,導致大伯做起事來肆無忌憚。”
“家族里面很多值錢的東西,實際上早就已經被抵押了。大伯為了不讓這些事情暴露,把所有的問題全都推到我爸媽身上。而我爸爸不明白大伯心里的那些花花腸子,一次又一次的被坑。”
“我其實也不想這么一直瘋狂工作,但是沒辦法,如果我不工作的話,我大伯所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會落在我爸媽身上。到時候,會有數不盡的人,跑上門來要錢。”
“所以,為了幫爸媽還清那些賬單,我只能一天又一天,不停的工作,不停的努力。我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公司上面,甚至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顧不上。”
趙玲沉默了一會,然后又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之前喜歡過別人,但是沒辦法,由于某種無法抗拒的因素,最終只能與那個人切斷關聯。”
蕭河感覺并不奇怪。
畢竟趙玲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從小到大,對某人產生過好感,也很正常。
“再往后,趙家的局面突然變好了。但是好處并沒有落到咱們家身上,因為大伯和奶奶又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把我手上所有可以賺錢的項目,全都收走了。不僅如此,他們還把各種各樣已經瀕臨破產的家族企業,全都扔給我們,美其名曰鍛煉我爸媽。”
“我父母其實也沒辦法,因為趙家其他人的要求,他們根本無法反駁。并且我老媽又特別重視錢,不放過任何一次賺錢的機會,所以那些爛攤子家全都收過來了。也正是由于這個原因,我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沒有放松的機會。”
蕭河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我之前很奇怪,為什么夢圓之家被搶走,你好像一點都不傷心。”
“其實,我早有預料,因為這根本不是第一次。”
根本不是第一次……
這句話聽起來如此平淡,又如此讓人心痛。
“你應該告訴我呀!”蕭河有些無奈,這么重要的事情,趙玲居然只字不提。
“你根本無法理解的,你無法想象,做父母的怎么會這么對待自己的女兒。”趙玲從口袋里面掏出一疊紙幣,放到蕭河的手中,“我爸媽他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你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不用管我,我不會出什么事的。”
“那怎么行,我怎么可能把你一個人留下。”蕭河擺了擺手,“并且,你難道不好奇我的想法嗎?”
“一點都不好奇。”
“但是我很好奇,你剛才為什么用手機聯系我?”
趙玲頓了頓,然后開口說道:“我只是想找一個人說說話,但是在通訊錄里翻了半天,除了你之外,好像也沒什么可以聯系的人了。”
蕭河聽到這話,頓時有些高興,“哈哈哈哈,早就跟你說了,不管碰到什么事情,直接聯系我,肯定沒錯。”
“但是,我剛給你打電話,下一秒,就有些后悔。”
“為什么?難道我過來的不夠快?或者你覺得我哪里做得不好?不符合你心中的形象?”
“你怎么這么啰嗦?”趙玲白了蕭河一下,情緒顯得有些低落。
“不到一個星期!”
“對呀,只有不到一個星期了,就到了咱們原先約定好的離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