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風問攔住我，“你要去王城殺這個帝國的王，你未來的父親？”

　　雖然風問根本不可能攔得住我，但我很尊重這個朋友（不知道風問怎么想，反正我已經當他是好友），所以停下來解釋。

　　“依我目前的狀況，想要最大可能的激發所有的能力，只有和這個時代最強的人動手，將危機逼到極限。

　　“但你也看到了，這個時代最強的現任帝國大法師擺明了不跟我動手，同時還取消了我的試煉資格，也就錯過了和許多強大的試煉法師戰斗的機會。

　　“那么除了這座試煉場之外，這個帝國還有能激發我能力的場地和人選，也就是王城的帝王了。

　　“我知道外祖母悖論，讓我不可能真的殺死自己的父親。但給他造成危機還是可以辦到的，如果到時候王城的戰力不夠應付我的話，那么帝國大法師自然就會出手。

　　“不管是我中途力有不逮被殺，還是最后不敵帝國大法師被殺，都能讓時間線重啟。

　　“但如果我真的連現任帝國大法師都贏了的話，最終將我未來的父親，如今帝國的王生死掌控在自己手上后，我想試一試阻止我的降生這條路。

　　“反正在這條時間線上，這就是我目前所想到要做的事。

　　“你要是有不同意見，盡管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畢竟這條時間線上，只要我還沒死，那么時間還很充裕。”

　　風問讓開路，搖搖頭，重新站回我身邊：“我以為你是一時興起的胡來，但沒想到你已經想的這么全面了，我也沒什么可補充和質疑的。我唯一想再問一句的是，你真的不考慮和風培養感情的這條路了？”

　　我邁步往前走，走了十來步的時間最后想了想這個問題，然后回答風問：“這條時間線上的我，不考慮了。”

　　風問見我心意已決，也就不再繼續勸說。

　　現在想來，在那么多時間線中，作為一個除了能與我交談之外什么都無法做到的靈體，風問肯定遇到過很多次類似這次一樣我擅作主張的決定，而他能做的是將一切利弊分析給我聽，而依我對自己的了解，很多情況下肯定是徒勞無功的。

　　所以，我差不多能猜到，在91733次的失敗中，由于我個人原因導致的肯定不在少數。不過這不是能阻止我目前這么做的理由，按部就班也好，擅作主張也罷，那么多次失敗的結果擺在眼前，就足以證明，要想成功，是不能依靠偶然的。

　　我在面前意念化出了一個“黑洞”，轉頭對風問說：“我現在就要去王城了，你能跟上吧？”

　　風問點點頭：“經過第一次的變故，現在只要你一脫離這個轉移通道，我就能感應到你在哪，然后趕到你身邊。”

　　我也點了點頭：“真可靠。”然后跳進了“黑洞”中。

　　這次的轉移時間和上一次從崖下到試煉祭壇頂差不多，我重新站在實地的時候，百米之外是一座被高聳的城墻圍起來的城池。

　　城池之外方圓百里還有不少的小型村落，人煙稠密，來來往往的熱鬧程度絕對不亞于我那個時代的國際大都市。

　　而且我沒看錯的話，比數十米高的城墻還要高出一半的幾個瞭望塔之間，有身穿全黑或全白服飾的人在空中飛行。

　　這種結合著古代和科幻未來的場面，讓我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直到身邊已經出現的風問開口問我：“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將目的地定位在王宮，甚至帝王的面前？”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回答：“在被賦予救世主的任務前，我是一個世界史研究者。有個這么好的機會能親身體驗五千年前一個早已消亡帝國的一切，我怎么可能放過。畢竟在這條時間線上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風問跟在我身邊往城門走去，很客觀地指出：“這條時間線結束后，你對這一切的體驗并不能帶入別的時間線中。”

　　“因為毫無意義，所以就不該浪費時間精力去做是吧？”我看了眼風問。

　　風問默認。

　　我本來想說，人活一世去做的很多事本來就是毫無意義的，甚至有的人連活著本身也沒有意義，大部分人都很難想象活著只為了去做有意義的事……

　　但好在我在腦子里過了遍想法的時間里，意識到和我對話的風問是個怎樣的人，因此沒有就這么說出口。

　　風問就是個從有意識起，就被賦予了人生所有的一切都必須是為了最后救世那個目的而行動的人，他所思所做全都是有意義的。

　　“風問，你來過王城嗎？”

　　對于我突然間轉變了的話題，風問也沒有深究，一貫地回答我：“來過幾次，是因為有幾次時間線重啟時，你直接出現在王城中。其中有一次，就是你見到了你母親。除了這次得到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外，其他幾次都沒有什么有用的發現，并且因為時間的限制，也沒能留在這里太久。”

　　風問以為我是在問他遇見父母的時間線里的線索，但就像他說的，那幾次時間線是屬于最無所獲的試驗性的機會，除了“滅世是為了救世”這個還不能很明晰的答案外，沒有什么值得詢問的東西。

　　而我當然不會做明知故問這么沒意思的事，所以我跟著問了句：“那能請你在這條時間線上當一回我的助手，和我一起來一趟古巫覡帝國世俗風情考察嗎？”

　　果然，風問根本沒料到我會說出這么個提議，他難得愣了一會后，才反問我：“星辰，你認真的？”

　　為了表明我有多認真，我把當我助手需要的各項要求很具體地一一告訴風問，最后補上一句：“一般能當我助手的人，不是為了物質上的報酬，而是一個能晉升至世界研究者身份的名望和地位。當然這對于你，不管是物質還是地位名望都沒有意義，所以只要我能辦得到的‘報酬’，你都可以提。”

　　風問在我陳述助手事項到一半時，就已經明白我是認真要去做一件和當下的目的完全無關的事了，而他顯然知道規勸并沒有用，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并對于我要給與的報酬無動于衷：“不用，我會好好執行助手職責的。”

　　“真的沒什么想要的？”

　　對一個除了“救世”責任外無欲無求的人，我這句話很多余，但我做這件事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風問，所以多余也要再說一句。

　　“你現在想不到沒關系，反正我應允的，只要這條時間線上的我還在，那么永遠都有效。”

　　風問可能還是想要拒絕，但我沒給他這個機會，招呼他就往熙熙攘攘的城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