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音立刻跟了出去。
一中是住宿制度,大多數學生吃完后會選擇回宿舍午休,所以一向人流量大的小賣部在中午反而門可羅雀。
她走入時,柏楊已經挑選好了東西,正打開錢包準備付錢。
“我來付。”她趕緊搶在他前面,拿出一張五十丟在玻璃柜上。
“拿回去。”
“今天是因為幫我搬書,你才沒能去食堂吃飯的,幫了我這么大的忙,這是應該的。”
邵音仍舊堅持,她細致觀察柏楊的神情,他顯然在思考,眼神銳利,隱約透露出迷茫。
“我這也是不想虧欠你啊。”
虧欠意味著聯系與情誼。
柏楊不愿與人交往頗深,不再堅持,遂答應下來,將錢包收了回去。
她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小白楊還是一如既往的笨呢,他沒聽過有一有二就有三嗎?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呢。
“謝謝。”他拿著東西準備離開。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
邵音沖進貨架,絲毫沒給柏楊回答的機會。
他走向門口的腳步頓了頓,本想離開,卻像是被藤蔓禁錮在原地,邁不出腿。
“我好了。”邵音很快買完,她手里只拿了一瓶牛奶和一小塊面包,嬰兒拳頭的大小。
他眉心蹙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兔子食量?
“你回宿舍嗎?”她歪了歪腦袋,并排而行,兩人之間隔著半臂距離。
“不。”
柏楊沒有午睡的習慣,他更喜歡在午休的時候做一點其他的事情,比如冥想。
“好的,我也不回去。”
邵音沒有住校,但她覺得可以和班主任申請一下。
這樣,晚自習下就能跟柏楊一起走了。
小算盤打的叮咚響。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更沒有興趣猜測她在想什么。
回到教室,他很快將買的東西吃完,接著從包里拿出一本c語言書籍。
這是他喜歡的并為之努力的方向。
邵音小口小口的吃著面包,看見柏楊拿出來的書,她眸色一暗。
上輩子,柏楊學的工商管理。
他明明那么喜歡計算機,卻因為那個所謂的家族,背負所謂的責任。
哼,那樣腐朽落敗的家族,不想著如何加入新鮮血液,而是選擇吞噬一個又一個年輕的靈魂。
這是掌權者的無能。
天,早該變了。
邵音沒有打擾柏楊,她從包里拿出手機,走出教室。
她撥通了一個存封已久的電話。
前世她因為討厭邵震,連帶著疏遠這個兒時的伙伴-沒有血緣的姐妹。
幸運的是,現在她們的關系融洽,并未經歷信任和權勢的危機。
“悅悅。”
“音音?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吳悅那邊有些嘈雜,似乎能聽見嘶喊的聲音。
她能力很強,被邵震派去y國,做了邵家分部地下隱堂的副堂主。
這是邵家的重要關口,負責情報運輸。
“悅悅,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十二三年了吧。”從六歲到十八歲,光陰荏苒轉瞬即逝,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兩個屁大點的小孩被丟在訓練場,從最基礎的跑步開始,沒日沒夜的訓練。
汗,血,不知流了多少。
她是邵家的人。
不,她只是邵音的人。
“悅悅,我有要保護的人了。”
從小她們就明白自己身上背負的使命,于是兩個情竇未開的少女在月下閑聊。
許下約定,若是一方有無法割舍的存在,那么另一方會無條件的相助。
“這么快嗎?”
“對,一定是他。”
“好,要我做什么?”
“你可以再思考一下,因為我要做的事情會讓你背棄現在的理想。甚至會讓你丟掉好不容易獲得的信任。”
“不用,音音我會永遠追隨你。”
“好。我等會兒會給你個新的身份,你用那個身份幫我開個戶頭,然后聯系中信集團,約個時間和他們總裁見面。”
“他們會答應嗎?”
“會,我會給他們想要的。”
邵音有著桀驁的自信以及長遠的商業頭腦。
中信一定會答應。
就像賭徒在牌桌上看見自己無法割舍的籌碼,他們便一定不會下桌。
“好。”
“謝謝。”
謝謝你仍舊愿意站在我身邊,如同上輩子一樣。
邵音將記憶中的身份信息發給吳悅,那是媽媽留下的最后能幫到她的東西。
因為媽媽一直希望自己能逃離邵家,去一個誰都不認識自己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對不起啊,媽媽。
讓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