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董事長以及顧問唐有龍,離開孫寒衛病房之舉,很有可能就是在給襲擊者指示目標。
這是結束案情總結會議后,陳濤在心中產生的一個大膽推測。
白家有明顯的動機。
孫寒衛于案發前不久,在案發地當眾與白家長子發生過肢體沖突,并且以前額撞擊的形式,導致對方受傷。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可在職場就未必啦。
白家挾私報復的可能性無法排除。
加上孫寒衛面部創傷,是與白浩的前隨行安保人員,如云互毆所導致的。
如云被重擊至輕微腦震蕩,白浩有可能為維護自身權威有所行動。
互毆雙方在身體受損的前提下,均未選擇報警,也可能產生后續私了行為。
三名嫌疑人都是職業安保穿著,這不是外行人輕易能在短時間內準備的。
費這么大功夫選擇帶有明顯職業特征的服裝,難道就是為了降低孫寒衛的戒備,以確保襲擊成功嗎?
很明顯這是一次有預謀的犯罪行為,不符合臨時起意,激情犯罪的特征。
那么究竟是誰,在眾目睽睽之下,組織了這場襲擊呢?
時間,地點都不是最佳選擇。
襲擊者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只是警告、威嚇,為什么雙方互毆之前,沒有發生任何言語交流?
如果是以故意傷害為目的,隔著病房門就有歐陽家的職業安保人員,此舉無異于虎口拔牙。
而且,孫寒衛個人的格斗技巧,明顯被嫌疑人所低估。
一分二十三秒,導致三名精壯成年男子,完全喪失行動能力,這實在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招惹的對象。
案件的策劃者,為什么恰恰忽略了最關鍵的這一點呢?
……
陳濤在心里反復推敲著案件發生的整個過程。
從孫寒衛與白浩的沖突,到三名嫌疑人的出現,每一個細節都像是一塊拼圖,嘗試著拼湊出一個完整的畫面。
最后,在進到會議室羅衛國殷勤的催促下,陳濤決定按照早先計劃,前往接待室面見白老爺子。
邊走邊談,陳濤在羅衛國的陪同下走進招待室后,仔細打量了一下坐在招待室里的兩位老人。
他首先看了看西裝革履的唐有龍,然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正閉目假寐的白老爺子身上:“這兩位一定就是白董事長和唐顧問吧?案情比較復雜,會議開得有點久,讓兩位久等啦,不好意思。”
“沒關系的,配合工作嗎,應該的。”白老爺子說著話睜開眼看著陳濤:“陳隊長,我們家的那個工人,是不是可以回家啦?”
“嗯……他做為案件的受害人,完成詢問筆錄隨時都可以離開。只是……他是和羅律一起走,還是和您一起走啊?”陳濤笑笑問。
白老爺子看看陳濤眼睛:“我們家的工人,當然是和我一起回去啦。要不然我在這里等這么久,是為什么呀?”
“哎呦。”陳濤看了一眼羅衛國:“白董事長還真是親民啊。家里一個打工仔,您派個秘書過來不就可以了嗎?何必您親自跑一趟?”
“哪里哪里。”白老爺子沖著陳濤擺擺手:“他不過恰巧在我家打工而已,談不上什么親民。挑子一撂,不跟著我干了,大家都是老百姓。”
就在陳濤試圖打破白老爺子這滴水不漏的談話時,結束詢問的孫寒衛,在警員的陪同下,進入了接待室。
“完事啦?”白老爺子目光一閃看著他問。
孫寒衛先是向羅衛國點頭示意了一下,才低頭看著白老爺子答:“不清楚,還得看警方怎么安排。白總,唐生,您二位怎么還沒回去休息?”
“哼,我說了要陪你過來解決問題,就一定會奉陪到底。陳隊長,這小子現在可以走了吧?”白老爺子說。
“筆錄做完了嗎?”陳濤看看陪同孫寒衛的警員問。
警員點點頭:“已經做完啦。”
“孫寒衛,你是想現在回白家,還是想跟著羅律另外尋找住處啊?”陳濤聽完回答,突然看著孫寒衛好像很隨意地問。
“我同事為了保護我,受了重傷,我打算自行返回醫院照顧。就不麻煩白總,唐生和羅總啦。”孫寒衛很認真地答。
“我等了你這么久,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嗎?”白老爺子抬頭看著孫寒衛問。
“不啦。我目前身體狀態不太好,沒法執行隨行安保工作,就不護送您回家啦。”孫寒衛低頭看著白老爺子答。
“嘿嘿,你都到這個地步啦,還在想著上班啊?”白老爺子好像實在沒忍住笑了一聲后:“挺有出息的。回醫院別光顧著照顧你朋友,小鹿的安全我也交給你啦。”
“好的,我盡力而為。”孫寒衛點點頭答應。
這人還真是處變不驚啊。
陳濤看著孫寒衛身體松弛,表情如常地和白老爺子對答,心里不禁對這個當事人更感興趣。
這個保安有點不尋常。
“那好,陳隊長,我們就不打擾了。”白老爺子聽完孫寒衛回答,一抓靠在手邊的手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和明顯在觀察孫寒衛舉動的陳濤招呼后:“有龍,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送送您們。”陳濤看著隨即起身的唐有龍禮貌地說。
出到大街上,孫寒衛還真就沒上白老爺子的專車,而是和羅衛國一起敬立禮送。
陳濤等白老爺子專車開遠,伸手一拉羅衛國:“羅律,你也先回去吧。我安排一輛備勤車送孫生回醫院,那邊本來就還有三個嫌疑人沒有帶回來,就不麻煩你再跑一趟啦。”
羅衛國看看陳濤,心頭電閃,馬上就明白陳濤是擔心自己在回程路上,給孫寒衛一些什么建議妨礙案情偵破。
他也就不好堅持,看看孫寒衛點點頭,自行取車離開。
等羅衛國的車開遠,陳濤又看著孫寒衛問:“孫生,你剛才為什么不肯坐你們董事長的車啊?那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孫寒衛看看他:“老板的車,坐不習慣。”
“哼哼,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陳濤笑笑,伸手拍拍孫寒衛肩膀,示意他和一名早已等候的警員同車返回醫院。
回程的路上,孫寒衛撥打了王助理的電話,向他發出了求援。
“你在哪?”王助理聽完他的請求后答。
“在回醫院的路上。”
“坐的誰的車?”
“警車。”
“知道啦,我在醫院啦,你踏實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