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的話,東嶺關寫信給鞏縣縣令的就是他,目前這小哥應該在汜水官,就是卞喜口中的那股賊寇。咱們去汜水關會一會他。再去官渡看看那四世三公的袁紹和那挾天子令諸侯的曹司空鷸蚌相爭啊,弄點軍需啥的應該比較簡單吧。”周中濤笑著大飲三杯,顯然那官渡的軍需唾手可得了。
“還是將軍高見啊。”一群烏合之眾大口喝完酒水,豪氣干云的將空酒樽向后拋去,再拱手傲然道:“天公將軍威武。”
酒樽落在木地板的聲音發出咚咚的響聲,像雷聲一樣,嚇得其中一人一大跳。
待回過神來,那人用腳跺了跺木地板,發現雷聲的由來,旋即大笑道:“這他娘的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這地板都用木頭的,咱們連房子都是茅草搭的。”
“跟著我,你們以后就是我的功臣良將,以后賞賜你們家地板用金子做。”周中濤仰頭大笑。眾人跟著一陣哄笑。
不料那人一臉諂媚道:“金子做地板還是將軍您來,不瞞各位,我以前是挑大糞的,我只希望將軍賞我一個金子做的桶。”
另一人笑道:“用金子做桶以后,是不是全城的大糞都由你來挑啊?”
“若將軍愿意,小人也可以挑的。”
周中濤再次仰頭大笑,笑聲不絕,響徹整個宴席大堂。
這些人都是底層賤民出身,就跟未開智的人一樣,貪婪和獸性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能打破。
洛陽本為故都,加上離許都近,在曹操的屯田政策下,已是糧草豐足,怕是曹操也沒想到,自己屯田掙出來的軍資,竟是喂了周中濤這只狼。
待劉協已經行進了半日后。張飛按劉協吩咐,親率一眾小隊前往平縣挑釁。可張飛才行得一半路,就遇到了周中濤浩浩湯湯的流民大軍,徑直往汜水關而來,倒顯得張飛是在一路逃竄了。
不過半日功夫,距汜水關就只剩十多里地了。
張飛一面感嘆劉協嗅覺靈敏,一面驚嘆周中濤來的如此之快。不得已先縮身關內與董承商討對策。
“這周中濤速度怎這么快了?這么急于行軍,公子才走半日,他就追上來了。”
董承望著關外地平線際,一籌莫展。
“這樣可不行,咱們得先到這汜水關阻上一阻,不然這周中濤一個沖鋒,就追上了。不過這周中濤,到關外扎營圍而不攻,有些看不懂。”董承說到這里聲音陡然提高:“不能再按計劃走了。”
正思慮間,忽然有侍衛匆匆走來董承身邊,稟報道:“關外射入的拜帖。”
董承接過打開一看,旋即緊皺的眉頭一松,笑道:“這周中濤,還真是有趣,這才攏起了暴民,就開始學袁本初那套了。張司馬,你看看,這一口酸掉牙的味,‘奉旨討賊’,他自己不就是賊嗎?”
張飛接過絹布一看,甕聲道:“好家伙,就這封拜帖,老子都看不下去了,字丑不說,還語句不通。”
董承點點頭:“不過,看他這意思,好像還不知道這里已經易主了。他與卞喜好像達成了某種約定而來。我們不如將他引進關,用卞喜之法將其斬殺?”
“公子只讓我們將他牽制住,并未讓我們殺他,定是留他有后用。咱們這位公子啊,心思縝密,運籌帷幄,我們還是不要打亂他的計劃。”張飛搖了搖頭。
董承冷笑一聲,“觀此情形,咱們不用挑釁周中濤,他定會一路追來,不如我們趕緊與公子合兵一處,加速前行吧。”
“今晚棄關而走。”
“倒不用如此著急,可先休整一晚,天亮時將此關一把火燒了,火勢亦可將那群暴民阻上一陣。”
“去告知廟里的那些和尚,讓他們各自逃命去吧。”張飛嘆道。
董承閉上眼睛,好似在養神一般,他的腦子,卻在飛速轉動。從離開許都開始,董承總覺得有些事是該自己去做做了,剛才那封拜帖“奉旨討賊”讓他有點觸動,他默默在心中推演,將這些年無數漂浮著思緒攏在一起。
山巒起伏,群山巍峨,汜水關的火光沖天,如一條火龍橫亙在了兩山之間。
張飛一騎當先,身披鎧甲,單手持戟在前,策馬狂奔,后面跟有四十余騎兵,緊隨其后馳騁,再后面就是步卒了。
奔行至一條岔路口,張飛面若寒冰的一拉韁繩,示意身后眾人暫歇,董承率先翻身下馬,單膝跪地,仔細觀察岔路兩邊的路面痕跡,思考該往哪邊去。
董承細細觀察了一番后,站起身,遙望遠方的叢林,揚鞭冷聲道:“往北走。”
一隊軍馬,打著龍鳳日月藩旗,黃羅銷金傘蓋之下,周中濤身披金甲,腕懸兩刀,立于陣前,朝遠方望去,看著那火龍處,一副戲謔之姿,道:“想必我們還是來遲一步,那小哥定是又逃脫了,有意思,他越是逃,我就越是要追。哈哈哈......”
身后那老者捻著胡須,把手里的地圖一抖:“將軍,那小哥只是盤小菜,我們的目的是去給袁曹加把火。”
“我偏要追上這小哥不可,看看他是何方神圣,憑什么能年紀輕輕就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偏他生得這般好看,還清高得緊。我等蹉跎一生如螻蟻,滿身鮮血,才換來這點兵馬。”周中濤眼中噴出兩道嫉妒的火光,想起劉協那俊朗清秀的樣貌,臉上浮起一絲狠戾之色。
“繼續向前,無論如何活捉此人。我要看看,這好看的人要是從云端跌落到泥巴里后,是不是也和咱們一樣。”
周中濤手指一絞,將一根樹枝從中折斷。
趙應濤和高先生各領一千人朝著汜水關打前鋒進發,誰先擒的劉協誰就拔得頭籌。
二人一路朝著汜水關沖去,等著汜水關的火滅,等了整整一天。待火勢剛熄就迫不及待的沖進關口,關內一片狼藉,幾輛未燒毀的戰車轱轆,潦草的躺在一起,形成鹿角阻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