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尼是生意人，讓他講真話很難。
牧云抽雪茄的功夫，想到了個好主意。
“莊先生，你有沒有想過擺脫曹龍，獨立出來單干？”
“我為何要擺脫曹老大？給我個理由。”
“生為大丈夫，豈可郁郁久居人下。”
這是奉先的名言，被牧云活學活用。
莊尼吐出一大口煙圈。
他的眼神深邃如故，看不出內心是否有變化。
“你這句話要是被錄下來，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
牧云聳聳肩，從容笑道：
“莊先生，你覺得我會害怕嗎？”
莊尼沉默了。
過了一陣，他猛吸一口雪茄，臉龐隱在濃厚煙霧后邊。
“你有什么好的建議？”
“莊先生有不俗的外表，不如出賣色相找個富婆，省去半輩子的奮斗。”牧云叼著雪茄，顯得放蕩不羈。
莊尼開懷大笑。
“兄弟，你成功逗笑我了。
以我在安定城的勢力，根本不用走這條艱難的路。”
牧云搖了搖手指。
“莊先生，人的欲望永無止境。
再者說，你要是不走這條路，終究只是曹龍的馬仔，沒有前途可言。”
片刻沉默。
“你打算怎么對付杜老大？”
“取而代之。”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狠角色。”
“好人走不到咱們這一步。”
兩人相視一笑。
莊尼噴吐煙霧的頻率顯著提升。
他在思考，同時權衡利弊。
只要是正常人，都想過不受人約束的生活。
莊尼得到了蟠龍區，日進斗金，使得欲望在潛移默化中悄然增長。
曹龍小弟這個身份明顯制約了他。
如何掙脫枷鎖，是莊尼閑暇之余時常思考的問題。
牧云無疑給他指了條明路。
“先生主動提出這件事，想必心中已有人選。”莊尼產生動搖，開始試探牧云。
牧云想道：「我來自未來，見過你和莊夫人，當然有人選啦。」
心中所想，并未表現在臉上。
“如果莊先生感興趣的話，咱們不妨做一筆交易。”
談及交易，莊尼雙眼又放出了光。
牧云找到了他的軟肋。
莊尼放下雪茄，問道：“你想得到什么？”
“門鑰匙。”
莊尼皺起了眉頭。
門鑰匙是時空間超能者的衍生造物，能讓普通人體驗時空穿梭的樂趣。
經過多年發展，錯亂的空間中潛藏了諸多秘密，甚至是罪惡。
安定城的門鑰匙和地下世界關系密切，屬于機密信息。
“你說笑了。
一句虛無縹緲的建議換門鑰匙，對我來說相當于虧本買賣。”
“公園里擺攤算卦的先生說句能解血光之災，就可以賺到一大筆錢。”牧云胸有成竹地笑道，“我的建議事關你的未來，比門鑰匙更有價值。”
莊尼拿起雪茄放到嘴邊，不禁停住了動作。
不知為何，算卦先生的比喻戳中了他的笑點。
他想笑，又怕破功，強忍住笑意。
“你要用門鑰匙做什么？”莊尼料想牧云不會講真話。
不過他有特殊能力，可以判斷究竟多接近事實。
“我來自和你不同的時空，需要糾正錯亂緯度，返回來時的地點。”
牧云講了實話。
莊尼上身前傾，饒有興致地打量牧云。
他從沒見過這個男人，斷定對方不是來自過去。
“你想用未來的情報，換取門鑰匙？”
牧云攤開雙手，沒有回話。
他已經沒什么好解釋的了。
選擇權在莊尼手中。
透露門鑰匙的相關信息，相當于背叛曹龍。
是否要這么做，莊尼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人們習慣于設置同一個密碼，以便于記憶。
門鑰匙的原理與之相似。
假若告知牧云，有全盤泄密的風險。
到時要面臨曹龍的清算，能否扛住是個未知數。
紛亂想法在腦海中疾閃。
“成交。”莊尼沒再多問，語氣堅定地回了話。
莊尼能從馬仔混到今天這般光景，和果決的性格息息相關。
“蘇氏集團的二公主蘇玲很適合你。
順便提一句，她喜歡會跳舞的男人。”
“多謝你的提醒。”
莊尼取出一枚單次保密令，在上邊輸入了門鑰匙的信息。
牧云接過保密令。
大腦自動接收了儲存于其中的特殊電波。
門鑰匙是安定城中心的雕像。
“那里是曹老大的地界，想接觸門鑰匙可沒那么容易。”
牧云只有在門鑰匙旁修正時間維度，才能回到現實世界。
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得闖。
走到辦公室門口，忽而想到一件事，轉頭問道：
“莊先生，你會跳舞嗎？”
莊尼搖了搖頭。
牧云有種奇怪的感覺。
既然蘇玲是他引出來的人，金蟬脫殼計豈不是……
“你夾在杜寧和曹龍之間，早晚有一天會面臨生死難關。
到時你怎么辦？”
“我現在是曹老大手底下的紅人，暫時不用考慮如此長遠的事情。
等到了那一天，再想辦法吧。”
牧云將莊尼在星辰號上做的事轉化為一個行動計劃，告知于他。
“想活命的話，就把這條計策牢記于心吧。”
……
細柳是三分鐘熱度。
坐在私人酒吧的柜臺旁，無聊地敲著臺面。
牧云從走廊中出來，立馬迎了上去。
“怎么樣，見到莊尼了嗎？”
“見到了。”
“接下來去哪兒？”
“我要去城中心。”
“我勸你不要去。”細柳說道，“那兒是曹老大的地盤，守衛森嚴，而且無法無天。
掛在那里都沒人敢替你收尸。”
“我要是懼怕曹龍，就不會來安定城了。”
細柳咬著嘴唇，注視著牧云澄澈而堅定的目光。
她有點被牧云的男子氣概吸引。
得到女人青睞，獲得幫助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我送你到城中心。”
“那就多謝了。”
飛車代步總比跑著去強。
“不過事先聲明，我只送到安全地帶邊緣，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
“沒問題。”
兩人結伴離開霄云酒店。
收音機里播放著勁爆低俗的音樂。
車速飛快。
細柳又嚼起了口香糖。
牧云仔細觀察地形，將大致路線圖記在腦海。
安定城五年間的變化并不大。
回到現實世界之后，這些信息可以派上用場。
“你去城中心做什么？”細柳開口打破沉默。
“有點私事。”這是萬能借口。
細柳看著牧云側臉，道：“我希望你能活著出來。”
“借你吉……”
牧云尚未說完，只覺嘴唇碰到了柔軟潮濕的東西。
他知道，那是細柳的烈焰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