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見誠,無所隱伏。
袁子衿將懷中的穆菀宸漸漸松開,轉身走到了她面前,從懷中抽出一條青色帕子,仔細地為穆菀宸拭去她腮旁被晚風吹得半干的淚痕,溫聲細語道:“關于你的一切,我都很有興趣了解。”
穆菀宸長嘆一口氣,拉著袁子衿的手臂回到座位旁,示意他坐下,自己又端起酒壺,為他斟好了酒,沉默良久,開口道:“今天,我給你講一個孤島和星空的故事吧!”
“聽起來很有意思,快說吧,我都等不及了。”袁子衿揀了一只油潤的雞腿佐酒,故作輕松地說道。
穆菀宸沖他無奈地笑了笑,起身走到院中的樹下,娓娓道來:“從前,有一個姑娘生活在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小海島上。父親以前經常在海上從事比較特殊的工作,后來因為被追殺,帶著母親和兩個女兒逃到了島上。他們本以為能這樣一直其樂融融平平安安地過日子,但沒成想,噩夢很快來臨。”
袁子衿耐心地聽著,舉起的酒杯頓了一下,又接著送到嘴邊。
穆菀宸背著手,在月光下踱著步,繼續講著:“后來,仇家發現了這家人就住在這個小島上,繼而派人來進行追殺。在慌亂中,一家人就此走散,再也沒有相見。這個姑娘和朋友流落到另一個海港,一心一意地尋找家人,可是依然沒有任何消息。你說,她們一家人還能團聚在一起嗎?”穆菀宸說到這里,轉身盯著袁子衿的眼睛,他倆四目相對,這眼神中似乎在源源不斷地傳輸著更多的信息交流。
“我聽說,如果懇切地祈禱和期望,想見的人終能再次相遇。”袁子衿咽下一口酒,心中翻滾著無法辨別的復雜情緒,他雖有過心理準備和推測猜想,但是終有一天,這個驚人的秘密被揭開的那一剎那,心中還是波瀾四起。
“怎么,被我這個故事嚇呆了?”穆菀宸在發呆的袁子衿面前擺擺手,打斷了他激烈紛雜的思緒。
“沒有。”袁子衿順勢握住穆菀宸的手指,依舊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只是在想,你這個故事好像沒有講完呀?”
“你聽過這故事?”穆菀宸慌忙抽出手指,試探道。
“似曾相識。”袁子衿神秘地撇撇嘴,又點點頭,說道:“你落下了很重要的部分沒有講。”
“哦?那你倒是說來聽聽。”穆菀宸坐到了袁子衿對面,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袁子衿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姑娘后來遇到了一個男子,男子漸漸被她特殊的人格魅力和才華橫溢吸引,愛上了她,想要和她執手偕老,共度余生,可惜,姑娘顧慮太多,沒有答應,只是說要和男子做一輩子的朋友。”
“袁子衿……你喝醉了。”穆菀宸感動得熱淚盈眶,又覺得有些好笑,她的臉上飄過來了一場絕美的“太陽雨”。
“喝醉?沒錯,我是醉了,但喝醉從來就不是酒的罪過,而是這段感情的度數太高了。”袁子衿沒有接受穆菀宸的打斷,繼續說道:“其實對于這個男子而言,無論這個姑娘來自哪里,身份如何,將來去往何處,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因為他的心已經完完全全屬于她,想要和她一起面對今后的風風雨雨,想要參與她余生的每時每刻。”
“這個男子應該是瘋了,海鳥和魚,注定不能相愛的。”穆菀宸略帶哀傷地垂下頭,任由深夜的涼意襲擊著千瘡百孔的心。
“愛情,本來就是一個瘋子和一個傻子的故事,如果不瘋了,不傻了,正常了,人們也就不會為自己愛的人丟了自己。”袁子衿展開扇子,又慢慢合上,真摯地說道:“從今往后,只要有我在,會護你安全,讓你幸福,不再讓你深陷痛苦糾結膽戰心驚的情緒泥淖。”
“好好的說故事,怎么扯到我們身上來了。”穆菀宸破涕為笑道。
“菀宸,直到今日,你還不清楚我的心嗎,還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嗎?為何不能直視自己的內心呢!”袁子衿扶著穆菀宸的肩膀,心急地問道。
“子衿,我……我……”穆菀宸在袁子衿的臂膀之下,瞬間感覺周圍有著金粉金沙深埋的寧靜,即使外面的世界風雨琳瑯,也絲毫不能影響她半分。
“喲,二位這是在這里演什么戲呢,準備偷偷排練好了,去浣溪沙的舞臺上表演一下?”突然,元躍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你來的真不是時候。”袁子衿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但依舊保持禮貌地說道。
“我來的當然是時候,你再在這里多耽擱一會,令尊得親自上門來捉你回去了!陳耀在外找你!”元躍嗤之以鼻道。
“什么?我父親?”袁子衿吃了一驚,他回頭柔聲對穆菀宸道:“我先回去看看情況,我們后天晚上在書館東邊巷子里那個地攤上繼續喝酒暢聊!”
“嗯。”穆菀宸點點頭,目送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袁子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