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眼睛轉動，喉頭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回答。

　　“稍等。”

　　吳迪面色沉重。他知道自己提出這個要求后，志愿者很可能會犧牲。

　　之前的實驗已經證明，許愿鍋制作任何料理，都是有代價的。如果只是普通料理，代價可能只是食材本身。如果是各種含有特殊功效的“料理”，就要消耗廚師的生命力，或者消耗特殊食材——活人……功效越強，這種消耗就越巨大。

　　之前能夠救命的仙丹，就是像干將莫邪那樣以自身為獻祭換來的。

　　果然，志愿者料理完廚房里的食材后，朝許愿鍋走去。

　　吳迪咬牙睜著眼睛，強迫自己看完這一幕。他要用這殘酷一幕提醒自己，戰爭的勝利是慘烈的犧牲換來的。

　　幾分鐘后，科學家操控機械臂從鐵鍋里取出一個巴掌大小、裝滿黑乎乎粘稠液體的玻璃瓶。

　　玻璃瓶被送到另一間實驗室。

　　送到隔離間里，早已準備好的另一個志愿者面前。

　　他是“試藥”的人。

　　“開始試藥。”

　　攝影機，各種監測設備開啟，對準志愿者。

　　志愿者深呼吸幾口氣，拿起玻璃瓶，擰開。

　　一咬牙，把那墨水般漆黑的液體，全部吞進肚子里面。

　　砰！

　　玻璃瓶掉在地面，碎裂。

　　志愿者悶哼一聲，雙手死死抓住鐵椅扶手，額頭青筋凸起，神色十分痛苦。

　　特制的座椅彈出金屬鎖帶，把志愿者四肢、軀干和頭部牢牢固定住。

　　志愿者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發出受傷野獸般的咆哮，雙眼全部被染成漆黑。肌肉膨脹隆起，皮膚上血管像老樹根一樣全部凸起，漆黑之色順著血管游走，爬滿周身。

　　他掙扎著，咆哮著，渾身發力想要掙脫束縛，不斷膨脹的軀體好像要變身成巨人。那堅固鋼鐵合金制作的鎖帶，竟是在他劇烈掙扎下變形，扭曲，崩裂。

　　實驗室外，吳迪凝重地看著志愿者，雙方旁邊觸手可及的地方就是2000度高溫焚燒隔離室內事物的緊急銷毀按鈕。

　　一旦確認志愿者完全失控，他就會按下這個按鈕，瞬間銷毀“實驗品”。

　　掙扎了半分鐘，志愿者終究是沒有掙脫束縛，突然平靜下來，身體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僵住。

　　吳迪他們緊張盯著志愿者。

　　忽然，志愿者眉心出現一條紅線。

　　紅線迅速延長，變粗，從中軸貫穿志愿者的臉部。

　　緊接著，志愿者的臉，像書夾一樣無聲打開，變成兩瓣

　　還沒來得及從驚駭驚悚中回過神來的眾人，腦海中嗡的一聲，出現了大量幻覺般的畫面，看到了形形色色，不同人的記憶畫面，意識被無數紛亂的畫面包裹。

　　“轟！”

　　突然，一聲慘叫響起，把眾人從可怕的精神沖擊中拉回現實。

　　隔離室里火焰熊熊燃燒，隱約能看到其中有一個張牙舞爪的人形火炬。在熾熱的火海中，迅速沒了聲音和蹤影。

　　吳迪面孔蒼白，陰沉著臉宣布：“實驗失敗。”

　　拿起筆，在文檔上劃掉了第一條。

　　沒有時間悲傷，吳迪又馬不停蹄地主持第二輪實驗。

　　“請制作一份神藥，人吃了之后可以暫時獲得天眼通異能。”

　　“請制作一份神藥，何軍吃了之后可以暫時獲得天眼通異能。”

　　吳迪不斷調整要求。

　　兩次實驗，兩次失敗，志愿者都變成了怪物。

　　“請制作一份神藥，李志杰吃了之后，會失去十年壽命，但可以獲得一個月天眼通異能。”

　　終于，第四位志愿者活了下來，并保留了部分理智。

　　“李志杰，能聽到我說話嗎？”

　　“……能……”

　　面對吳迪的詢問，那位志愿者像生銹的機器人般遲鈍地回答，仿佛神經反射弧變得極其漫長。

　　“……我能……看到……基地周圍……像……無人機……航拍……”

　　志愿者吃力地斷斷續續地回答。

　　吳迪他們好不容易才搞懂，他是獲得了一種特殊的視角，能夠像移動的幽靈那樣，從天上查看周圍數公里的情況。所以他現在能通過這種特殊視覺能力觀察整個基地的情況，甚至透視內部，像靈魂出竅了一般。

　　這倒也像一般人理解的天眼通。

　　只是，不是吳迪所預先的那樣，能夠千里追蹤，追查首相卷入的異常事件的線索。這個志愿者獲得的超能力，對解決問題并沒有幫助。

　　吳迪摩挲著下巴的胡須渣思考。

　　他感覺這樣的結果可能是因為“廚師”對天眼通的理解偏差導致。

　　認真思考后，他又啟動了第五次實驗。

　　“請制作一份神藥，宋強軍吃了之后，可以獲得一個星期的感知首相位置的特殊能力。”

　　成為廚師的第五個志愿者動手制作料理。

　　這一次，他沒有像前面幾個人一樣，跳到大鍋里面。

　　而是斬下自己一條手臂，當做“原料”。

　　看到這一幕，科學家們知道，吳迪的思路對了。不由有些高興，同時佩服吳副部長的思路清奇。

　　完成料理后，他們連忙操縱機械臂給廚師包扎止血。但其實不處理也沒關系，廚師的傷會在許愿鍋的力量下以常人幾十倍的速度快速愈合。只是失去的身體部位不會重新長出來。

　　只是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那個叫宋強軍的志愿者吃下藥劑后，抽搐了幾分鐘，出了一身大汗后就恢復了正常，并沒有明顯的變異。

　　“小宋，你感覺怎么樣？”

　　“我感覺……”宋強軍臉色有些迷惘，不確定地說：“我感覺那個方向有個人。”

　　宋強軍指著東南方向。

　　…………

　　閃電劃過，天空下起了暴雨。

　　他一言不發，眼睛里涌動著深沉的思緒。

　　許久，他下定決心，轉身對韋祎說：“我愿意配合你們。”

　　“請給我安排任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