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跳河了。”從河邊傳來驚叫聲。

　　老婦人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急促地說：“快去，是我，是她。”

　　陳陽不敢耽擱，如一陣疾風般往喊聲的方向跑去。

　　這是個和記憶相通的夢境，倘若使用超自然的能力，也許會讓韓玥精神錯亂。

　　河邊圍了一群人，都拿著手機拍攝河面。

　　陳陽大喊著擠了進去，噗通一聲以常規方式跳入河中。

　　在現實世界中，他不會游泳。但在夢中讓自己擁有游泳的能力不算是使用了超自然的能力。

　　他采用的是狗刨游法，如劍魚般破水沖韓玥游去。

　　韓玥緊閉著眼，張開雙臂，任由河水沒過自己的臉，求死之心顯而易見。求死之心強烈到壓制住求生本能。

　　陳陽游過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拖著她往河邊游。

　　韓玥驚慌地睜開眼，見有人救自己，哭著央求道：“求求你，讓我死吧。我真的不想活了。”

　　陳陽不理睬她，盡全力往前游。

　　眼看就要到河邊，韓玥急了，拼命地打陳陽的手。可陳陽右手如鎖鏈般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

　　韓玥干脆摟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咬他的肩膀。

　　鮮血從他肩膀滲出來，被河水稀釋成血絲。

　　為了穩定她的情緒，陳陽不再往前游，而是盡力保持不沉入河里，艱難地轉過身，和她面對面。

　　“是你？”韓玥驚異不已，脫口而出。

　　陳陽溫柔地笑著說：“這是我第二次救你。在古代，你要以身相許。我不管你為什么想死，但必須告訴你，你是我的。我允許你死，你才可以死。你聽到了嗎？”

　　韓玥懵了，呆呆地看著他。

　　“從現在起，我是你的主人，你也是我的主人。你我彼此占有，永不分開。我會永遠愛你，永遠不會拋棄你。你在我的世界里永遠有一席之地。”陳陽目光炯炯，堅定地說。

　　這些話對正常人來說很奇怪，但對一心求死的人則不同。

　　一心求死的人，幾乎都情緒化的人，感情遠遠高于理智。求死無非是失去了人生的意義，就像心靈的圣殿失去了支柱，當然會坍塌。

　　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就是為她的人生添加意義，為心靈的圣殿豎立支柱。

　　果然，韓玥冷靜下來，眼眶里不知是河水還是淚水，難為情地反抓住陳陽的手腕。

　　陳陽單手用仰泳的姿勢帶她出去。此時不需要說太多的話。只需要說能震撼人心的話。

　　老婦人遠遠地看著，停留在陳陽身上的目光變得深情。

　　不知不覺間，她滿頭白發全變得黑亮，臉上的皺紋消失了，身體不再佝僂，從八十歲成了六十歲的樣貌。

　　圍觀群眾見韓玥已被救上岸，興趣大減，紛紛散去。

　　陳陽和韓玥渾身濕淋淋的，快步到草地上，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中。

　　“你好，我叫陳陽，大一新生，你叫什么？”陳陽微笑著問。

　　“韓玥。”韓玥為了不讓他看清自己的表情，別過臉去。

　　“你一定在想，我在河中說的話算不算數？放心吧，只要我心臟還在跳動就算數。”陳陽斬釘截鐵地保證。

　　韓玥臉紅得發燙，傲嬌地說：“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對。恰好說中了我的心思。”陳陽哈哈大笑著躺在草地上。

　　叮的一聲，傳來了短信。

　　陳陽用右手擋著陽光，看了一眼，是處于老婦人狀態的韓玥發來的。

　　“學校。”只有兩個字，但陳陽知道這是重啟記憶開關的地方。

　　“你女朋友發的。”韓玥不安地問。

　　陳陽裝模作樣地沉思了幾秒，頷首，“算是吧。”

　　韓玥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猛地起身，決絕地離開。

　　陳陽看著她的背影，爬了起來，剛想追上去，可見老婦人在朝自己招手，于是往反方向走去。

　　韓玥恰好裝過身，見陳陽非但沒追上來，還快步朝反方向而去，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陳陽畢竟算是夢境的實際控制者，讓韓玥(六十歲)應聘，到女生宿舍樓當清潔工。

　　韓玥(六十歲)一來可以照顧年輕時候的自己，二來可以和同事們聊天，套出情報。

　　陳陽跳到河里救韓玥的視頻在網上傳開了。外界只當成尋常的新聞，可學校里炸鍋了。

　　沒多久，學校的吧里出現了一個帖子：我最佩服韓玥追男人的技巧。

　　樓主仔細地講解了韓玥跳河引起陳陽關注的事，總結出了十五種技巧。

　　沒到半天，跟帖數就超過了一千。

　　在跟帖中，有女生叫囂：她憑什么追到陳陽？有我漂亮嗎？有我個子高嗎？有我身材好嗎？無非是利用了陳陽的同情心，真是城府深。

　　不少女生給她點贊。

　　甚至有些男生唯恐天下不亂，做出評論：不要做傻女人，聰明女人才最惹男人愛。

　　或者：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可見陳陽也不是好東西。他每次都考高分一定是作弊，得獎學金一定有貓膩，桃花緣好證明他是個好色又虛偽的小人。我呸！

　　也有為陰陽怪氣的：韓玥能做到，說明她的心機深、手段好。多少人費盡心機做綠茶婊，都只成小丑。韓玥能輕松自如地把白蓮花和綠茶婊合二為一，優秀！我們要勇于承認別人的優秀。

　　有些評論傳到陳陽耳朵里。

　　陳陽笑呵呵地說：“對不起，我對網絡沒興趣，畢竟要努力學習，考高分和得獎學金，還要抽時間和各種美眉約會，沒有閑時間到網絡上把無能和齷齪拿出來丟人現眼。”

　　相比之下，韓玥的情況糟多了。

　　上課時，總有紙團飛過來，準確無誤地砸在她腦袋上。她回頭看是誰惡作劇時，見后排的同學都一臉無辜的樣子。

　　最過分的是，她去衛生間。居然有些女生故意在洗水臺旁罵她。等她出去，總見洗手臺旁沒有人。

　　無緣無故就挨罵，不知不覺間打哈欠的照片之類的丑照被傳到論壇。

　　韓玥不再去上課，每天躲在寢室里不出去。

　　夜空璀璨。

　　陳陽和韓玥(六十歲)在操場的一角散步，交流情報。

　　韓玥(六十歲)面色凝重，“我感應到了。又到了自殺的節點。是在教學樓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