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自己的祖先是猿猴！”崔志強情緒激動地大喊，寬大的臉幾乎占據了整個屏幕。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吼，嚇得陳陽和劉佳佳往后一仰。
“嚇死爺了。”
“開幕雷擊。”
……
不少彈幕和兩人是相同的反應，罵罵咧咧不止。
但有不少附和的。
“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祖先是動物。”
“如果人類的祖先是猿猴，為什么猿猴不能進化呢？”
“知己啊，我老早就懷疑了。”
……
當然也有很多唱反調的。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嗎？怎么還有文盲？”
“一聽這句話知道是個神棍，溜了溜了。”
……
“沒看到穿著病號服嗎？背后站著醫生和護士。一看就知道是病人。”
這是在醫院病房拍的，主治醫生和護士們都站在他身后。
柯利明湊到攝影鏡頭前，“讓大家見笑了，這是我們醫院的病人，有很嚴重的妄想癥和狂躁癥。該視頻內容純屬幻想，僅供娛樂。特別聲明，病人的任何觀點和本醫院無關。”
彈幕立時炸了，密密麻麻，遮住了屏幕。
“我草，這年頭兒連瘋子都來做UP主了，都內卷到這程度了。”
“神經病來做視頻還是頭一遭。火鉗劉明。”
經這條彈幕帶節奏，“火鉗劉明”組成了嚴嚴實實的幕布。
“我們人類不是動物，是更高等的存在。如果我們的潛力開發到極致，和天使、惡魔打平手，不死不滅，永恒存在。我的夢想是全人類進化成超人類。”崔志強慷慨激昂。
屏幕很快被“人類萬歲”霸占。
“不說廢話，也不空喊口號。想要覺醒天賦，就必須先到達自己的靈魂空間。方法很多，冥想、打坐……總之，靜下心，無雜念，任由意識飄游……”
“無聊。”陳陽鄙夷地一哼，鼠標挪到右上角點“×”，要關閉網頁，“靈魂是個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的事，說到底屬于心理學的范疇，可總被各種神棍拿來騙人。”
崔志強雖然有超能天賦，但很容易誤導那些普通人。
他點擊類似的視頻。在這些視頻中，全是自稱有超能力的人。
唉！自從有了網絡之后，一群各領域的業余愛好者恬不知恥地成了大師。這是個大師多如狗、神棍遍地走的時代。
以我來看，誰自稱有特異功能或超能力，無論男女，都把他(她)拖到荒野上，扒得一絲不掛。如果這樣他(她)還能施展特異功能或超能力，我才信；不然，就以詐騙罪論處。
咣當一聲，門被推開了。
護士長柳小云走進來，肥嘟嘟的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小陳，崔志強讓我轉告你，下班后不要走人民路。”
“為什么？”
“他說如果非要走人民路，看到兩個老太太打架，記得往后退幾步。可救你一命。”柳小云笑得滿身贅肉如果凍般亂顫。
傍晚五點左右，暴雨驟降，雖下了不到半小時，但讓地面濕滑難行。
人民路上行人稀稀拉拉，陳陽騎著自行車在擁堵的車流中緩慢地穿梭，不忘了掃視周圍。
“兩個老太太在打架？世上還有這么沖動的老年人？即便有，也沒有那個體力啊。”陳陽嘲諷地一笑。
“你這個老不要臉的，我和拼了。”
“還有臉罵我？是你不講理好不好？”
兩個幾乎沙啞的老女人聲音從耳畔傳來。
陳陽循聲看去，見兩個穿著深色短袖的老太太在一家服裝店門前打架。
她倆如幼兒園的孩子般，互相拽著頭發，企圖把對方摔倒。
他突然想起崔志強的提醒，急忙往后退。
咣當！
一臺冰箱從二十樓某戶窗口被推了下來，如高速奔馳的汽車飛落。
陳陽看著被摔碎的冰箱，陷入沉思，嘴角不自覺地浮現出笑意。
翌日，他打卡之后，熱情友好地把崔志強請進辦公室，麻利地反鎖門，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我想加入時空管理局。”
“當真？”崔志強開心得像個孩子。
“給我講一下你們團伙。”陳陽上身前傾，滿懷期待地問。
“那是時空管理局，主要任務是負責宇宙的時空正常運行。我們的敵人是無序者……”
“無所謂，我想問的是工作……”
崔志強歡喜不已，重重地拍陳陽的肩膀，“想不到啊，還是個急切為正義而戰的人啊。對我的脾氣，從此以后咱們就是好兄弟，一起為守護人類而戰……”
陳陽對理想呀正義呀毫無興趣，直截了當地打斷他的話，好奇地問：“我想的問的是工作環境、工作時間，必須嚴格遵守八個小時工作制，加班的話月薪加多少倍。還有，月薪多少？”
崔志強長嘆著搖頭，“現在的人是怎么了？一開口就談錢。想我們那會兒，沒工資也拋頭顱灑熱血……”
“別，千萬別，我只接受輕松安全的工作，比如文職，坐在辦公室里處理文件。”他笑嘻嘻地輕拍崔志強的肩膀，“當然了，我不會讓你白忙的。會支付你一些跑腿兒費。”
崔志強氣呼呼地打掉他的手，“沒興趣。你的天賦還是留著吧。時空管理局不需要你這種貪錢怕死的人。”
“好吧，沒談攏。我擁有的是造夢天賦，可以用夢境影響病人的潛意識，從而治愈他們的心病。然后再根據臨床經驗寫一本本劃時代的心理學著作，名聲，金錢……”
崔志強厭惡地瞪他一眼。
唉，是我失算。看來這是個不圖錢而且為理想奮斗的人。
這正是夢寐以求的伙伴。
“我和你做一筆交易。”陳陽打開文檔，語氣如家長用糖果引誘孩子。
“咱們根本不是一路人。”崔志強不想再看他一眼，打算開門出去。
“我能幫你不被夢魘捉住，還讓你父母相信你是人類的英雄。”陳陽慢悠悠地說。
啪。崔志強用力地關上門，驚疑不定地瞅著他。
有門兒。
“你目前的困局是想得到家人的認可，又想讓世人相信你的預警，但這都違背了時空管理局的律法，找不到同事幫你證明。”
“你想假裝成我的同事？”崔志強微微撇嘴，顯然對這個計劃提不起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