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痔瘡毫無懸念。

　　3月10日，士規召集行政會議。

　　士規說：“沅鴻你記一下。今天就學校綠化商量一下。前次跟華光講過，今天正式定一下。華光你先說?！?p>　　華光道：“上次說過后，我去實地看了一下，青苗苗業太小了，草皮有，但大點的水杉都沒有。去紅木苗業，那里倒都有。”

　　士規聽華光一說，習慣性眉頭一皺。沅鴻觀察到他這一皺，肯定是不滿意他的話。而華光的話僅僅這么一層意思，難道是士規要他去青苗木業，華光卻實話實說還是別有用意？

　　兩個人不見硝煙，但他們自己是清楚的，應該是在爭。有時去哪里，并不單純是個哪里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一個誰說的。華光說去紅木，那最終去了紅木，那士規的勢就破了。所以兩人的這點小問題還真是個大問題。

　　作為二把手，不可能不清楚，他應該是只講事，裝作不知道裝單純來突破。即使沒突破，那不是他的錯。

　　沅鴻不敢應聲，心里面想，這么久了，終于要面對了。自己怎么辦。在子虛那是不需要考慮的，葉深和千主任，那是絕對的支持葉深。可剛過來，還不知道具體情況，心里極不情愿趟這渾水。

　　華光這人，大智若愚，有容人雅量，士規，敏感，因為長相黑，還加上他老婆的事，自己無來由的防備任何人，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從個人感情說，沅鴻是傾向于華光的。

　　可是這是職場，不是家庭，原則是跟著一把手，哪里都不堵?？墒莾刃睦锬屈c點摸不著的的東西在執拗著。

　　士規瞥了眼蔣雄，蔣雄因為年紀比沅鴻大，老同志，發言排名上在沅鴻前面。蔣雄說：“這兩個地方都沒有去過，不知道到底怎么樣?！?p>　　蔣雄究竟是老成精了的人物，他本來就跟士規有點不合，后勤采買限制他，所以不去幫士規；而華光做人平和些，又犯不著去得罪。

　　當士規看向沅鴻時已不抱希望，因為沅鴻平常都沒有參加過這種選邊站的場合，可定不行的。

　　但沅鴻作為行政人員，必須發言。不能剝奪他的發言權，平常還要拉攏呢？

　　沅鴻說：“這個方面我不懂。既然華光校長說了有兩家，就從青苗看起嗎，青苗究竟近些，小規模的可能好打交道些，可能上次沒有的，這次有了也未可知。萬一沒有，再根據情況去第二家嗎。”

　　華光看了眼沅鴻，沒有顏色。士規卻亮色舒緩了。最后發言道：“華光的意見很好，紅木是家大單位，只是距離有點遠，沅鴻說的也有道理，反正我們量不大，就按沅鴻的意見辦吧。明天八點出發。請老匠租好車?！?p>　　士規這一說，在沅鴻和蔣雄面前模糊了一下自己的態度，把自己又隱入了霧中。沅鴻最后這樣說顯然是把華光得罪了。但沒辦法，自己只好把自己的那點良心擱置到最小的地方。自己沒有背景，沒有經濟基礎，只能把自己的智慧發揮出來。

　　雖然這個智慧不是良心追求的智慧，但有什么辦法呢？誰能給自己牛奶面包？這個道理都認不清，那還要混？

　　只是說完后，心里的滴血感就沒有了，就像一根管子，你把堵頭拔掉，東西出來了，就通了。

　　這么多年的讀書到底是讓自己練就了好本領還是讓自己變成了真小人？抑或是像孔子說的，70而從心所欲不逾矩。這個矩就是法律，不違法，在法律的框架內，什么不敢說什么不好說。

　　我們的律師，在法律里邊還要幫罪犯減輕處罰，他們眼中只有法，而他們眼中這也是最好的。當然道德人情就不是他們考慮的。這樣一想，沅鴻的不舒服感就沒有了。究竟自己比他們還好點。還講了普遍不說的原則。

　　這個中文系知道，講道理會講的能講八方。自己講的道理也是能站穩腳的。而且很接地氣。因為蔣雄事后講，這樣才是最好的。那些大單位，你到那，他愛理不理的，這點錢不夠他們塞牙縫。

　　雖然說了這個話，士規很舒服。但沅鴻卻在自己和華光之間加了根刺。這根刺看不見摸不著，但實在已經卡在沅鴻與華光之前，稍微一接觸，一靠近就有點刺痛的感覺。

　　可沅鴻內心里又想兩處討好，可這根刺怎么拔也拔不掉。

　　兩個人之間也好像有點縫，士規不斷的吹風，這個縫就越來越大。沅鴻想用東西去補，可因為材料欠佳，補不上啊。

　　這也像釘釘子，你把釘子拔出來就沒問題了嗎。可孔還在啊。

　　第二天，四個人都去，原打算沅鴻不去的，士規臨時要沅鴻也參加，多個人多個參謀多份力量。

　　租的車叫趴趴車，后面屁股一個洞上下，上面是棚子，兩邊支起兩塊木板，中間坐人。一路顛簸，人都坐暈了，只想吐。

　　還是先到青苗木業。到了地頭，沅鴻的老式二手三星手機想起。到旁邊一接，是金娥的聲音，她說：“沅主任在哪？”

　　沅鴻很驚訝道：“我在外面與校長們辦事，有什么事嗎？”

　　金娥在那邊說：“是這樣，我來了兩個朋友，在處對象的，今天要我陪他們去水江縣玩，不知你能否一塊去？”

　　太陽從西邊出啊。居然喊自己去玩。是自己那次跟翠花說自己沒有跟她談了之后有變化啊，翠花和士規出力很大。

　　不知他們怎么做通工作的，自己也不清楚。

　　沅鴻道：“我跟士規匯報一句?！?p>　　她說：“這個自己的事還要跟他匯報什么？”

　　沅鴻沒理她。握著手機跟士規說：“金娥打電話，要我陪她去一趟水江縣，還有她的兩個朋友?！?p>　　士規臉有喜色，比較大聲道：“這是好事，那你去吧！”

　　沅鴻向華光兩人招呼道：“有個私事，請個假?！?p>　　兩人應該是明白了什么事，笑著說：“去就是了”本來就不打算喊他來的。

　　沅鴻邊走邊想。士規故意大聲說，就是想讓他們知道。他知道自己孤立，老匠幾乎中立，華光基本上還好。但真正兩人有分歧，必須有一個自己的人，好滲透。

　　華光知道自己是少數派，肯定要注意自己的行為。

　　沅鴻內心還是抗拒去水江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