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來得突然,沅鴻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五月的下午,站在五樓,遠眺虛江,江水泛光,水波不興,青山渺遠。沅鴻不自覺的想到艷飛,要是與之并肩攜手,共攬風光,人生愜意,不過如此。
靜立一會,沅鴻回房,繼續看金庸的《神雕俠侶》,楊過與小龍女的愛情,純情之愛,沅鴻心有戚戚焉。沅鴻想,這一次,要很堅決的追求,不讓艷飛從自己身邊溜走。艷飛是純情的,是青春的,是自己理想的愛戀。
他的父親在外打工,沒見到,不知道意見。但艷飛的母親見了自己,應該是很滿意的。唯一遺憾的是,到艷飛家時艷飛去親戚家玩去了。多年之后才知道,實際就在同村不遠的姑姑家玩,這個姑姑從她母親那知道了沅鴻的情況,那天碰巧喊去談話。這個姑姑在夷化縣城開紅燈理發店,眼里的世界很現實,錢是唯一的追求。
沅鴻卻不知道還沒開始就有很強的反對意見,一個懵懂的女孩,哪是大人的對手啊。
沅鴻最終還是抵制不了內心的躁動,決定去水江縣師范看自己的艷飛,讓她在寢室里也能抬起頭來,有一個已經工作的大帥哥是情哥哥。
沅鴻趕到水江師范,是一個周六的下午。水江師范在水江縣虛江水畔,一條國道的旁邊,交通還算方便。沅鴻好不容易通關到寢室下,人都吃飯去了。宿管阿姨不準上去,只好在下邊等。宿管阿姨著人口信309艷飛。
還真幸運,人在,正準備去看周末的演出。可能不是經常有人找,也一臉迷茫的走下來。一見是沅鴻,首先是很驚訝,然后是微露笑臉,又有些羞澀,但眼神中有一絲掙扎。沅鴻當然忽略了掙扎,滿眼是自己艷飛的笑容。
艷飛帶沅鴻到禮堂看表演,人太多,沅鴻不敢有啥動作。看了一會拉著艷飛出來,已經是八點多了。在跑道上散步。都去看表演的原因,跑道上只有兩三對,拉著手在散步。
沅鴻也膽大起來,主動拉著手,艷飛開始甩開,再一拉就不動了,略一低頭,默許了沅鴻的牽手,少女的心啊!沅鴻把人家第一次拉手給占有了。兩人靠得很緊,少女的清香直撲鼻底,沅鴻一陣心猿意馬。
感覺很好,可不知談什么,就這么兩個人走著,雙方感受著對方的氣息,偶爾互相對視,又觸電般的轉開。很快到了她們進寢室的時間,沅鴻不得不回去。只好回夷化縣城,好在晚上有出租車,雖然貴。
在一起激動,有一股觸電般的感覺時常涌動。分開思念如潮水如濃霧,撥開又涌來。沅鴻這個晚上徹底失眠,在幸福中失眠,是一種失眠的幸福。
沅鴻第二天還是回去了。失眠眼圈都發黑。
回來后的周三,上體育課,書山老師布置,每個學生在舊房子的廢墟中撿一百塊磚壘成磚柱。最初還好,大家都在做。一些學生搞不完,在偷懶的,被書山罰跪。下午的課本就有太陽,流著汗,確實很辛苦。一些個子矮的女學生更是吃不消。完不成任務就罰,不罰就打,所以很怕。幾個女學生偷偷的跑了。體育課下課前集合時,發現有11個女學生不見了。書山這才著急了,迅速告訴沅鴻。
原以為下一節課會來,誰知也沒有到。書山像熱鍋上的螞蟻,沅鴻只好安慰他:“這么多人走了,應該是在一起,沒有危險就沒問題。交通又不方便,沒有外逃風險,一般女學生不游泳,所以也沒溺水危險。有可能今天回去拿菜,所以等晚上再說。”
期間,書山說要不要報告學校。沅鴻想,報告學校,學校也沒別的法子。分析到沒有危險,為了保書山,就干脆不報。
學校“三合”院的北邊拆掉了,南邊要蓋房子,為了節省成本,一些拆掉的磚還可重新利用,每塊磚1角錢,碼成一個柱子,然后學校點數,給錢。
書山想利用學生資源,多賺點,誰知學生壓不得,承受力太差,所以出了這檔子事。這個事學校一調查原因,書山肯定會受處分。沅鴻想,最差就是在附近游蕩,有11人,集體團滅應該不可能。如果是一個兩個,沅鴻倒擔心。干脆等。
上晚自習了,書山陪著沅鴻去看,學生還沒有來。這下書山更急,沅鴻內心也不禁有點擔心了。兩人再到五樓沅鴻宿舍商量。書山說:“該死,人沒來,肯定出事了。”沅鴻看著焦急的書山,自己也不禁有點畫符,只是嘴巴上還是在安慰書山,也在理想的分析:“別急,都沒來,應該還在一起,可能沒回去,你我到附近轉轉問問。不要著急,這么多人,危險性倒小了。”
沅鴻與書山也不敢告訴別人,兩人分兩個方向去尋人。下來時碰上千校長,他問沅鴻:“你們班怎么這么多座位空著?”沅鴻說:“今天請假的多,上體育課時出汗了,回去洗澡去了,明早會來的。”沅鴻強自鎮定,反倒是一旁的書山有點魂不附體。千新也沒在意,因為是沅鴻的班主任,只是關心的問了書山:“身體不好?”書山嗯嗯的應付過去了。
沅鴻去了子虛街上。也不敢打聽,就是在街上走,搜尋,看是否在哪家屋腳。天已黑,沅鴻打著電筒。把子虛街都找遍了,人影都沒見一個。只好回來,心很忐忑。過了半個小時,書山面無血色的到了五樓,像焉了的茄子。見了沅鴻,看沅鴻臉色知道沒有找到。苦著臉帶哭腔的說:“怎么辦?”沅鴻也很苦惱和擔心,但強裝沒事,說:“沒事,人多,今晚找不到了,明早會來的。”也只好這樣。兩人散了,各自睡覺。
第二天,吃完早飯,人還沒到。沅鴻真的著急了。這時一個家長找來學校,跟沅鴻問:“我家孩子昨天沒回來拿菜,現在吃飯了,沒看到她,我把菜放沅老師這里,你幫我給她。”沅鴻知道孩子還沒來,所以說好的,放心。家長走了。
又一位家長來了,這個家長在教室沒找著,也到沅鴻五樓,他說我坐著等他上課再給她。沅鴻心里有鬼,篤定學生在周圍,但究竟不在,對家長說:“你就放這,我給她就好。”家長說沒事,等一下。書山上來看到家長在,裝作沒事轉身就走了。
沅鴻心里著急,不知過會上課了該怎么跟家長講。鈴聲不爭氣的響起來,沅鴻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迫不得已陪著家長往下走,內心祈禱學生一定要來啊。
到教室一看人還沒到,沅鴻臉變成豬肝色。正在不知如何開口時,書山帶著人上來了,沅鴻一下子松了,有點癱軟的感覺。沅鴻沒說什么,看了眼低著頭的學生們。家長把菜給了學生,也沒問為什么,就走了,他沒感覺到不正常,不就是慢一點進教室嗎,也沒放心上。
等家長走了,沅鴻才徹底松了口氣。因為是西紅玲的課,沅鴻也沒去問學生,和書山一臉無奈的走到五樓。
書山很后怕,感激的對沅鴻說:“這次多虧了你,否則學校不知會鬧出什么事來,這回護之情,兄弟記在心中。出這么大的事,也沒埋怨我,也很鎮定,佩服!”
沅鴻知道,如果昨晚報告學校,肯定是連夜通知家長,然后昨晚一個晚上不要睡了,而且必定會給書山一個處分。也想入黨的書山,肯定是最難接受的。沅鴻說:“出了問題,必須共同面對,埋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能加劇麻煩,阻撓解決問題。只是這個事,還必須封口,不能說出去,這對你沒好處。”
沅鴻有一點沒說的,這個事說出去,雖然圓滿解決,但人家換一個角度就不是說他鎮定。還可以攻擊他,這么大的事,不急著找辦法解決,而是隱瞞,也可以說他冷血。其實還可以說沅鴻愚蠢,這又不關他的事,說出來他沒有責任,沒說他卻一樣責任大甚至更大。沅鴻也沒去顧忌這些。但還是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沅鴻上課了,在班里也沒有集體教訓。只是利用快下課的時間,把她們喊到五樓進行了集體談話。沅鴻說:“同學們,昨天體育課的事老師知道了,你們怕受罰老師理解,但你們集體出走,老師就要批評你們了。你們想,你們多危險,一個晚上多受罪!老師多著急!希望以此為訓,下次不要這樣了。我們遇到問題要找最合適的解決辦法,而不是逃離。如果你們昨天跟我講,你們也可以不要受罰的,我可以跟老師溝通,減少女同學的任務。幸好沒出事,一旦遇上壞人,把你們賣到外面,做一些骯臟的事,你們比受罰更加為難,甚至人生就毀了。好了,我就不批評你們了,把老師剛才講的好好消化,把這感受寫下來,明天交給我。”
孩子們看到老師這么處理就完了,一個女生邊走邊說:“我說沅老師不會處罰我們的,你們硬是要犟。橋下蚊子咬得好。”
沅鴻才知道她們是在橋下過了一夜。
這個事校長還是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