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鴻坐車回來,居然一路吐,以前可從來沒事的。到家時,臉色蒼白,全身無力。到家就躺下了,父母喊吃飯,自己也說不餓,沒有吃晚飯。父母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不高,他自己只說暈車,沒有再說。
第二天,父母提醒他,吳天理那是否去打個轉。沅鴻想了想還是去一趟吧。照樣在家捉一對母雞,在夷化縣城買點水果,因為工作分配還是幫了忙的,沅鴻又有工資了,所以買了一百多元水果。
敲門后,吳天理開了門?!皡鞘迨?,您好!”“沅鴻啊,這么客氣干嘛,孩子媽,沅鴻拿了兩只雞,你放到上面去吧。還要另外買東西干嘛,花錢。還要找對象,家庭情況又差,以后就不要破費了。”
沅鴻邊換鞋邊回答“吳叔叔,一點心意,不足以表達對您的感謝!”跟天理嬸娘打了招呼后坐下?!般澍櫡衷谧犹撝袑W吧!”
沅鴻接過天理倒的茶,“謝謝吳叔叔!承您招呼,如愿分到子虛中學。吳叔叔很有分量,當時應該已經研究了,我去東蕩,后面見您字條后又重新研究,才又留在子虛中學?!?p> 天理這時也臉露種淡然的微笑,說道:“教育辦這點面子還是會給的,只是一般我也不去麻煩人家,沅鴻是自己侄兒,必須打這個招呼的?!便澍櫼埠軙硎?,忙笑著應和著,“那是,在夷化教育界,您是泰山北斗,您的招呼誰不給面子。感謝您一直關心侄兒,學校知道您打過招呼,知道我是您侄兒,對我也很關照?!?p> 天理帶著慣有的招牌式微笑,說:“工作怎么樣?”沅鴻接口道“工作還好吧?!苯又澍櫹蛩麉R報了自己的成績。天理聽沅鴻講,天理嬸娘也進來了,“天理,沅鴻這個成績很不錯的,要多關照他,沅鴻為人人品都不錯的?!?p> 沅鴻多次去,都是帶兩只雞,家里沒錢,天理是知道的。如今賺錢了,也知道另外買點東西。從世俗的角度講,從天理嬸娘的層面看,沅鴻是講“仁義”的,能知恩圖報,是個好人。一般的人情來往,只有20元左右的禮品,沅鴻買了一百六十元的東西,半個多月的工資。天理說“自己的侄兒,只要能,就一定做,又不是別人。”
說得沅鴻心里暖洋洋的,忙不迭的感謝。天理說:“能有這個成績確實不錯,是根不錯的苗子。下次遇到他們,再說說?!便澍櫤攘丝诓瑁溃骸拔页煽兊娜〉?,離不開您的關心。剛參加工作,還請您多批評指導。”
天理見沅鴻很誠懇,也就放開了說:“在單位立足,需要三點:一是個人為人人品。這是張通行證。沒有好的品質,既不能服眾,也不能讓領導信任。領導無論自己怎么樣,要求下屬都是要人品好。這是所有領導用人的先決條件。要注意群眾的口碑,更要注意處理與領導交往的所有細節。細節決定成敗。領導也是人,與領導交往首先要把他當做人,而不是當做神或者敵人。有些人與領導交往,敬而遠之,不與領導親近,這些人是得不到重用的。有些人把領導當做敵人更要不得。
“第二是個人水平能力。做不好事,再會來事,領導也有顧慮。必須做得好事,領導才能用才能避免攻擊。如果一個人水平能力很強,領導要用他,可以冠冕堂皇。阻力會小很多。
“第三是個人工作業績。并不是每個水平能力很強的人都有好的業績。往往因為各種原因,成績可能很一般。只有個人能力很強,又有好的工作態度,加上勤奮,才能有好的成績。所以好的業績是自己的金色招牌。
“這三個方面相互為用,都具備了,領導也要人用也要用人的。剛才你嬸娘說要我關心你,關鍵還在你自己?!?p> 沅鴻一副很受教的樣子惹得天理今天特別高興,顯然還意猶未盡。沅鴻眼望著天理,邊聽邊搭腔或點頭,十足的好聽眾。
天理掏出一根煙,點燃后吸了一口,悠然的吐了一個煙圈。接著說:“沅鴻剛下去,有些事可能還不清楚。如果只教書還是沒多大出息。要不準備考個研究生吧。這樣就能徹底的脫離農村?!?p> 沅鴻前幾日如過山車一樣的體驗,自己也知道,世俗往往也很怕。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沒有過硬的靠山,哪會主動斷愛?所以這時聽天理一說,心里也動了?!昂玫?,感謝您的教導和指明方向。如果能考出去,這是最好的,我會邊工作邊學習,力爭兩不誤?!?p> 沅鴻從天理家出來后沒有去坐車。而是去了新華書店。天理叔叔說的考研,他是認真的想去做了。那就先買書吧。沅瀟也正在考研,考現當代文學史,已經考過幾屆了。烏有中學準備考的很多。
子虛中學已經考出去了幾個,都是考的黨史研究生。沅鴻想,在這邊就按這邊的套路來,到時好去請教人家。再說黨史與行政關聯大一些,自己如能考上,還能一遂舊時愿。
沅鴻上高二時,姨父去世。原因是在火車站當搬運工的姨父涉嫌失火被關押,不知怎的,在關押的地方去世了。家人看到時,還有一個自縊的現場。
沅鴻也去參加了追悼會。知道事情的處理經過,姨母非但沒有撈到太多的錢,反倒在處理的過程中因為沒我過硬的關系,受了很多的氣。沅鴻在高中開始就每周到姨母家拿菜。
姨父對他有如幾出,每當他去了,都會打牙祭。因此姨父的去世很悲痛,可這處理結果更讓他清楚,平民百姓真的有點難。所以從那時起,他就立志當官。也因此理科很好的他選擇了文科。沒有人指導他路該怎么走,他只知道想當官就考人民大學。所以選擇了成績最不理想的文科。
第一次高考,總分離最低分數線7分,但一百五十分的政治和歷史分別得分69分和84分,比人家一門稍好。所以高中還復習了一年。終究不是學文科的料,所以最終考了個氐星師專。被自己的理想埋葬了前途。高三分班前,他班主任是希望他讀理科的,那時的化學課代表,物理高二二期成績是滿分。可最終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葬送了大好前途。所以現在的沅鴻再一次燃起了熱血,希望園自己破碎的夢。
走到新華書店,沅鴻一問,原來每個大學研究生的用書不同,除了公共科目英語,其余的都是托熟人從大學附近買再寄過來。沅鴻記得王平的哥哥王俊在東湖大學,王俊跟他是高中同屆的同學,也見過幾次。所以就在書店買了紙筆,找個勉強能寫字的地方寫了一封信。很簡短:
王俊兄弟:
見信好!我是沅鴻,夷化一中我們文科班一屆的同學。現在你妹妹學校教書。因為鄉下教書實在是壯志難酬,所以想考研。想考黨史研究生,能否請你幫我聯系一哈,代買幾本黨史研究生入學考試的書籍。如能,十分感謝!錢到時給你妹妹!謝謝啦!
此致
敬禮
沅鴻
甲子年12月
信寄出去,沅鴻沒事閑逛。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條巷子中間。一個看上去很老實的中年婦女走到他面前,“帥哥,有美女,18歲的,要不,就在前面的樓上。只要50元?!?p> 沅鴻這幾天有過沖動,有過失落,竟鬼使神差的跟著她往上走,邊走邊看前后,看是否有熟人。到了三樓,那中年婦女打開一扇門,沅鴻走了進去,那婦女要沅鴻先交錢,再喊人,沅鴻掏了50元給她,那婦女說真18歲的要100,沅鴻想人都來了,一百就一百。錢給了她后,誰知門被打開了,三個中年男人兇神惡煞的走了進來,對著中年婦女說:“你偷人?”
中年婦女閃身就走了,沅鴻非??謶郑蚕電Z路而逃,可那些人堵住了門。前面那個說是他老婆的,揪住沅鴻的衣領就準備打,沅鴻趕快說,真的沒有做什么。后面的人說,給錢,沅鴻哭喪著臉,掏出了一百元,那個前面的說,再給,否則我拖你到派出所去。
沅鴻又給了兩百元,還是不行,最后又給了兩百元錢才放他走。沅鴻一出來,像霜打的茄子,焉了。心里既恐懼,又后悔,用來過年的錢就這么沒了。除了還有兩百元錢在內衣口袋里沒發現。
沒想到心神不寧出了這碼子事,心里的懊悔超過了恐懼。雖然這么大了,也想這方面的事,但一直沒想到去做。誰知今天不但沒做成,反而入了人家的局,丟了錢,丟了面子。
心里把自己罵了個百八十遍,也只好怏怏的去搭車回家?;丶液螅改戈P心他,問他去的情況,沅鴻簡單的說了下情況。又把給天理買的東西價格提到了三百元,又說在車上被扒了三百元才應付過去。在車上被扒是常事,看著父母肉痛的眼光,沅鴻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