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丹停頓一下，沙發邊上放著她給公婆新買的保暖內衣和鞋子，還未拆封。公婆身上穿著向泉新買的羽絨服，她告訴閨女：“都拿回去，我拿到商場退，退不了，換成你姥姥姥爺穿的號?！?p>　　孫明希歡快的答應：“好嘞！媽媽，我們把這些東西給姥姥姥爺，姥姥會給我做更多好吃的。”

　　孫媽聽了，心里憋氣，狠狠地道：“不過是一二百塊錢的便宜貨，我們才看不上，才不會穿?！?p>　　孫爸舒展袖子：“小靜給我們買的這上千塊錢的羽絨服就是好，我們穿出去，村里人可羨慕了?！?p>　　葉小丹也不理會，低頭干自己的事情

　　孫向陽看她將盛好飯菜的保鮮盒往大袋子里裝，輕嘆一口氣，就他爸媽這樣，他都沒法勸媳婦繼續對他爸媽好。

　　張靜瞟一眼丈夫孫：“你爸媽的眼光夠高的，我爸媽上班還經常穿一二百塊錢的便宜貨。”

　　“別理他們，這幾年，我跟我哥在大城市工作，把他們給燒包的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孫向泉瞪一眼爸媽，現在才知道這倆人有多不可理喻。

　　孫爸和孫媽看著剛才滿滿騰騰的餐桌上只剩下空盤子和一鍋佛跳墻、一道八寶鴨，有些呆愣。

　　葉小丹端起空盤子：“希希，幫媽媽把這些空盤子拿到廚房，媽媽刷干凈恢復原樣，咱們再走?！?p>　　“好?！睂O明希將桌上的空盤摞起來。

　　孫明蕊小聲地說：“姐姐，你要回自己家??？”

　　孫明希大聲道：“當然了。我在我家被我媽寵成寶兒，想吃啥有啥，我媽也不嫌棄我是女孩子，也不支使我干活，我干嗎在這里受氣又受累？”

　　孫明蕊看她端著盤子進廚房，扁扁嘴，對張靜說：“媽，我餓了，咱們就吃佛跳墻和八寶鴨??？”

　　孫明旭也說：“媽媽，我餓了，我要吃羊肉餡餃子?！?p>　　張靜安慰他：“媽先給你沏一杯奶粉。”

　　“不喝奶粉，我要吃菜和餃子。”

　　孫媽拍孫子：“乖孫子，明天，奶奶給你做好多的菜?！?p>　　孫明旭不干：“不嘛！我就現在想吃?！?p>　　孫明蕊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吵什么吵？明天咱們回上海姥姥姥爺家，給你吃個夠?！?p>　　孫爸回過神來，問張靜：“小靜，不是說好了，你們這回在老家多住幾天嗎？”

　　張靜模棱兩可：“哦?！?p>　　“媽，你愿意住，你就住，我是女孩子，不是老孫家的人，我打車回上海。”孫明蕊起身。

　　張靜一把拽住她：“要走，咱們一起走?！?p>　　孫媽哭了出來：“大年三十的，你們這是干嘛呀？葉小丹不孝順，你們也要學她嗎？”

　　孫明蕊大聲道：“是大媽不孝順嗎？大媽買好菜，在廚房忙活一下午，給你們端上桌，就差喂到你們的嘴里了。你們嫌她生不出兒子，嫌她工作不好，嫌她給你們買便宜貨，我要是大媽，壓根就不搭理你們?！?p>　　孫向泉斥責：“蕊蕊，怎么跟爺爺奶奶說話呢？”

　　孫明蕊哼聲：“爸，你也就在這里動一張嘴。在姥姥姥爺家，你還知道端端盤子、掃掃地，怎么到了這里，心安理得的啥也不干，就讓大媽一個人出力呢？”

　　孫向泉撓頭，被堵得理屈詞窮，答不上話來。

　　張靜不知所措，看他：“現在怎么辦？”

　　孫向泉舔舔嘴唇：“明旭想吃餃子，我去煮餃子。就是燒開水放餃子，這活我能干?！彼f進廚房。

　　廚房里。

　　孫向泉找出鍋燒水準備煮餃子，卻發現嫂子葉小丹正往保鮮盒里裝餃子。他摸摸鼻子：“嫂子，你怎么買那么多保鮮盒呀？”

　　葉小丹瞅他一眼：“以前，你爸媽常念叨在村里吃不好，我就做好了，讓他們回來時帶上?！?p>　　孫向泉嘿嘿笑：“我媽做菜的手藝一般。我聽我哥說過，他們每次在你那里住久了，回來的時候，你都做好魚和肉給他們帶回去，讓我爸媽凍在冰箱里慢慢吃?！?p>　　葉小丹不置可否，以前她覺得兒媳婦孝敬公婆是應該的，可是，沒想到公婆對她的付出根本不領情。她做了那么多，不被認可，還被嫌棄是掃把星。這樣的公婆，不值得她付出。

　　孫向泉看葉小丹將所有的餃子都放進保鮮盒里，趕緊說：“嫂子，明旭想吃羊肉餡的餃子，他是個孩子，都餓半天了，您給他留點吧！”

　　葉小丹頓了一下，拿出了八個餃子放在盤子里遞過去：“明旭才四歲，胃口再好，這些也夠了?！?p>　　“明蕊很喜歡吃羊肉餡的餃子?！?p>　　葉小丹將保鮮盒扣上：“明蕊是大姑娘了，明白事理。家里還有吃的，不差這幾個餃子?！?p>　　孫向泉舔著臉：“嫂子，我也餓著呢！我也喜歡吃你做的羊肉餡餃子，你就把這些都給我留下吧！”

　　“向泉，不是嫂子不給你留，而是嫂子做這些羊肉餡餃子也費了半天勁，得剁餡得搟皮，你們家或許覺得沒什么，可我不想再費力，干脆拿回去給向陽或者我爸媽吃?！?p>　　“嫂子，您這又何必呢？我爸媽雖然說了過分的話，但咱們還是一家人?！?p>　　葉小丹的態度冷漠：“現在只有我跟向陽和希希是一家人，與你們是不是一家人，兩說了。”

　　孫向泉吃驚：“嫂子，難道你以后真不管我爸媽了？”

　　“我沒有說不管，我剛才也說的是兩家人各孝順一半。你們對你父母怎么樣？我們也一樣對待他們。只不過，我們家的經濟狀況沒有你們家好，我們盡力而為?！?p>　　“大嫂，你怎么這樣啊？咱們這日子長著呢！還得相處?！?p>　　葉小丹笑一下：“日子是長著呢！向泉，往年都是我們負責你爸媽的那些家常事，現在該輪到你們兩口子了。來日方長，不急，你慢慢處理??！”

　　孫向泉聽到她話語里有幸災樂禍的意味，腦袋一下子就大了。她這么說，表明她真的要把父母丟給他管了。

　　葉小丹拿著打包好的飯盒，提著之前給公婆買的禮物，叫上希希往外走。

　　孫爸看她大包小包要出門，知道她來真的，急眼：“老大媳婦，你要這樣走出門，整個村里的人都將會知道你不孝順老人。”

　　葉小丹扭頭道：“孝順老人是應該，但是，你們瞧不上我，總是對我雙重的標準評論。無論我怎么做，都不能讓你們滿意，我也顧不了孝順的名義?！?p>　　孫媽驚慌地看著外面，這要是讓外面的人看到大兒媳婦和孫女在大年三十晚上離家出走，他們孫家的臉面丟盡了。她恐嚇：“葉小丹，你想清楚了，你要走出這個家門，以后，就永遠別再想回來?！?p>　　葉小丹輕輕笑一下：“我每次回來都需要拼命的干活，回去累的要命，以后，還省的那么辛苦?！?p>　　孫爸大怒，指著門口：“你給我滾！”

　　葉小丹推開房門，走出去，孫明希緊跟在她的身后，出門時，對他們做了個嘔吐的表情。

　　孫媽捂著頭呻吟：“向陽，這就是你娶的好媳婦兒！”

　　孫爸唉聲嘆息：“家門不幸?。∮羞@樣不孝順的兒媳婦！”

　　張靜橫他們一眼，撇撇嘴，對孫向陽道：“大哥，你要真讓大嫂今天走出這個門，以后，可別指望她再回來?！?p>　　孫向陽醒悟過來，追出去：“小丹，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