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挽小臉一紅，背對著穆沉。

　　“衣服……把衣服穿上吧。我出去等。”

　　宋挽挽放下遮住臉的手，正要轉過身去，正站著的身體向穆沉傾斜。

　　比起宋挽挽想離開房間，穆沉首先抱住了宋挽挽的腰。

　　搖搖晃晃的宋挽挽投入了穆沉的懷抱，鼻尖深深扎進了穆沉的胸部。

　　不知道鼻子周圍泛著的是肥皂香還是洗發水香，腦海里閃了一下。

　　“有你在才舒服。”

　　穆沉往下一看，宋挽挽的小臉紅的似乎馬上就要爆炸。

　　他好像聽到了在她懷里滴溜溜地轉動眼珠的聲音。

　　宋挽挽就像受到驚嚇一樣，移開了視線。

　　穆沉沒有錯過宋挽挽可愛的身姿和一個眼神。

　　在安靜無聲的房間里，穆沉聲音低沉。

　　“我想和你一起做。”

　　“什么？你想嗎？”

　　“我想做。”

　　“……”

　　“現在馬上。”

　　聽到消失的話，宋挽挽的雙眼越來越大。

　　“我想做。”

　　“現在馬上。”

　　宋挽挽瞪大眼睛仰望著穆沉，嘴唇一動一動。

　　穆沉悄無聲息地勾起一只嘴角，慢慢地低下了頭。

　　他的嘴唇壓到宋挽挽的嘴唇上。

　　在輕輕重疊后脫落的嘴唇上，宋挽挽舉起了長長的內眼角。

　　你只是想做而已嗎?

　　雖然不是一定要做更過分的事情，但內心似乎很期待。

　　穆沉似乎也感到遺憾，他用拇指撫摸著宋挽挽的嘴唇說。

　　“我還想繼續，但我得出去。”

　　“你不是下班了嗎?”

　　“我怕會晚很多，所以才回來洗的。”

　　可能是公司的事多，最近他下班晚了幾天。

　　“即使事情太多，我也會去做。不要太勉強。”

　　與陸行止合作制作的圍巾即將上市，公司進入了徹夜工作。

　　雖然很想和她多說些好聽的廢話，但現在真的是該回公司的時候了。

　　為了讓穆沉舒服地換衣服，宋挽挽來到客廳等待。

　　沒過多久，穆沉換上了新套裝，走出房間向客廳走去。

　　“有什么事就馬上聯系我。”

　　“好。”

　　“如果你害怕自己睡，就打電話給我。”

　　宋挽挽笑了笑，回答道。

　　“我不是小孩子。”

　　“當然，如果你覺得空虛也聯系我。”

　　點了點頭的宋挽挽跟在穆沉后面送到了玄關。

　　穆沉彎著腰穿上皮鞋，抬起上身，朝玄關門走去。

　　穆沉抓住門把手，往外走時，轉身又走到了宋挽挽站著的玄關盡頭。

　　在宋挽挽兩眼睜大之前，穆沉抱著宋挽挽的雙頰抿起了嘴唇。

　　這邊，那邊……

　　不止一次，吻了她好幾次的穆沉，艱難地離開。

　　“我走了。”

　　第一次感覺去公司原來這么艱難。

　　他想把宋挽挽放在家里，但實在邁不開腳步。

　　他想無視需要處理的事情，和宋挽挽在一起。

　　覺得再過一會兒真的會付諸行動，于是背對宋挽挽打開玄關門出去了。

　　玄關門一關上，站著的宋挽挽用手掌摁住了嘴唇。

　　“怎么突然這樣?”

　　不知不覺間兩頰被染成了粉紅色，火辣辣的。

　　宋挽挽一直徘徊在他出去的玄關前，過了好一會兒才進去。

　　穆沉直到清晨才回家。

　　聽到人聲，沉重的眼皮直發抖，他躺在旁邊。

　　幾個小時后，聽到鬧鐘聲醒來，穆沉已經去上班不在了。

　　擔心穆沉早上是不是沒吃好，上班后給穆沉發了短信，但是穆沉沒有回信。

　　宋挽挽把視線固定在沉默的手機上，拿出了桌子上的手冊。

　　但是抓住末端的手冊像滑出宋挽挽的手掌一樣掉了下來，紙尖銳地劃破了宋挽挽的食指。

　　“啊！”

　　食指火辣辣的疼痛，從割肉之間凝結了鮮紅的血。

　　旁邊的同事被一句呻吟嚇了一跳，轉過身去看宋挽挽。

　　看到鮮紅的血，同事從桌子上的衛生紙開始抽出交給了宋挽挽。

　　“你被刀割到嗎?”

　　“沒有，我被紙割傷了。”

　　“被紙割傷更疼，握緊衛生紙。”

　　宋挽挽俯視著染紅的衛生紙，不知不覺間心里一陣涼意。

　　不用再感到不安了，為什么呢?難道只是在發泄心情嗎?

　　撫摸著胸口的宋挽挽從座位上站起來，遞給了掉在地上的手冊。

　　由于陸行止的效果，美術館訪問者在6天內增加了4倍。

　　美術館里賣的紀念品賣得很火，供不應求。

　　丁香玉在館長室與宋挽挽面對面，對她贊不絕口。

　　“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陸行止一直被秘密包圍，之所以能拿下陸行止，都是多虧了宋挽挽。

　　其他美術館也一直試圖與陸行止接觸，但除了萊斯特美術館外，與陸行止連聯系都沒有機會。

　　“多虧了陸行止畫家。”

　　宋挽挽謙虛的發言讓丁香玉露出了微笑。

　　“我的女兒真了不起，真了不起。”

　　因為得到了母親的認可，宋挽挽心里更加高興。

　　丁香玉接過宋挽挽的胳膊，輕輕拍了拍宋挽挽的手背。

　　宋挽挽拿走了桌子上的手冊和筆。

　　“我要回辦公室。”

　　“好，辛苦了。”

　　從座位上站起來的宋挽挽打開館長室的門時，桌上丁香玉的手機響了。

　　本能地回過頭來的宋挽挽看到了慌忙接電話的丁香玉。

　　但沒過多久，她又轉過身，邁開了腳。

　　關上門出來的宋挽挽走到辦公室方向時，關著的館長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臉上發青的丁香玉向宋挽挽站著的方向跑了過來。

　　宋挽挽平生第一次看到媽媽露出這樣的表情。

　　“媽媽，發生什么事了嗎？”

　　丁香玉不顧她擔心的提問，走過了宋挽挽。

　　宋挽挽向奔跑的丁香玉的背影伸出了手，但卻離得太遠，無法馬上到達。

　　“怎么回事?”

　　媽媽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似的，宋挽挽心里擔心。

　　美術館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咬緊下唇的宋挽挽長嘆了一口氣，看著丁香玉消失的方向。

　　***

　　丁香玉想不起來是怎么開車來醫院的。

　　思緒在接到電話后就飛走了，絲毫找不到理性。

　　位于帝都人民醫院VIP病房。丁香玉打開病房的門進去，看到了剛到的宋廣德喘著粗氣。

　　丁香玉轉移了短暫的視線，走向躺在白色床上的人。

　　這時站在床邊的兩名護士和醫生安靜地閃開了。

　　丁香玉雙手顫抖，發抖而又懇切地叫著名字。

　　“幼薇……”

　　丁香玉的聲音哆哆嗦嗦地顫抖著，好像馬上就要哭了。

　　聽到叫自己名字的聲音，幼薇閉著的雙眼顫抖了一下。

　　她就像白雪公主一樣，皮膚雪白，頭發濃密。

　　丁香玉看著依靠呼吸機喘著氣的幼薇，回頭看了看醫生。

　　“我的幼薇真的醒來了嗎?”

　　“護士看到她睜開眼睛，瞳孔有反應。”

　　聽了醫生的回答，丁香玉緊緊抓住了胸口的衣服。

　　“幼薇。幼薇……”

　　懇切地叫著幼薇的名字，把臉埋在幼薇的手背上，看著她的宋廣德，抓住丁香玉的胳膊，站了起來。

　　“幼薇會再站起來的。”

　　“整整18年了，我一直在等幼薇起床。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冷靜點。你太興奮了。這段時間我們等得很好啊。”

　　丁香玉似乎還沒有放棄，向前傾著身子抓住了幼薇的肩膀。

　　“幼薇，起來。你都聽到我們的聲音了吧？”

　　丁香玉撫摸著幼薇雪白的臉，掉下了眼淚。

　　但是可能是聽不到丁香玉可憐的聲音，幼薇紋絲不動。

　　丁香玉身體向后傾斜，宋廣德抓住她的胳膊，讓她坐在椅子上。

　　丁香玉滴溜溜地流著眼淚，抓住了幼薇的被子。

　　“幼薇……我的心肝……幼薇……”

　　聽到讓人心痛的喊聲，宋廣德沒能再看下去，轉過身去。

　　那一瞬間。緊閉的幼薇的眼皮微微顫抖著向上抬起。

　　最先發現幼薇眼睛的醫生確認了她的狀態。

　　“宋幼薇小姐，你清醒了嗎？”

　　就像從沉睡中醒來的人一樣，幼薇用朦朧的眼睛在周圍活了下來。

　　丁香玉急忙抬起頭，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幼薇，媽媽，是媽媽。”

　　丁香玉的聲音讓幼薇沒有焦點的眼珠四處彷徨。

　　丁香玉用顫抖的手捂著幼薇的臉，和幼薇對視。

　　“你看得到媽媽嗎?”

　　但是幼薇好像說不出話來，只是縮著嘴唇。

　　站在旁邊的宋廣德也猶豫著走近幼薇說話。

　　“幼薇，是爸爸，你認得出爸爸嗎?”

　　慢慢地轉動眼珠尋找聲音的幼薇和宋廣德一對視，眼淚就開始流了起來。

　　幼薇好像認出了自己，宋廣德忍不住感情，轉過身去。

　　長時間睡著的女兒醒來了，不希望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哭的樣子。希

　　與此相反，忍不住眼淚的丁香玉抓住了幼薇的手。

　　“謝謝您。非常感謝您讓我最珍貴的女兒能夠站起來。”

　　雖然沒有信仰的宗教，但是現在想對誰都表示感謝。

　　偷偷流淚的宋廣德拍了拍漸漸閉上眼睛的幼薇的肩膀。

　　“爸媽會陪在你身邊，你不用擔心，困了再睡一會。”

　　就像點頭一樣，幼薇慢慢地眨著眼皮。

　　沒過多久，幼薇再次入睡，丁香玉和宋廣德沒能擺脫女兒的這種感覺。

　　為了和醫生進行咨詢，丁香玉和宋廣德關上幼薇睡著的病房門，來到了客廳。

　　丁香玉搖搖晃晃，好像站都站不穩，宋廣德抓住她的肩膀扶了起來。

　　丁香玉糾正著混亂，問醫生。

　　“我的女兒，又能說話，又能走路了吧?”

　　“今后的狀態很難預測。時隔18年終于迎來了奇跡。”

　　這是丁香玉和宋廣德18年來一直盼望和盼望的事情。

　　希望女兒從漫長的夢中醒來。

　　雖然醫院說放棄比較好，但是丁香玉和宋廣德一次也沒有放棄過。

　　像現在一樣，她相信女兒總有一天會醒過來。

　　醫生退出后，丁香玉無力地坐在沙發上。

　　她呼吸顫抖，向站在后面的宋廣德搭話。

　　“我還不敢相信。我女兒的眼睛怎么看。時隔18年……”

　　淚水再次涌上心頭，丁香玉說不下去了。

　　宋廣德沒有安慰丁香玉，而是拍了拍丁香玉的肩膀。

　　丁香玉鎮靜下來。

　　宋廣德拿出了包里的手機。

　　“也要告訴挽挽……”

　　但還沒按一下手機電源按鈕，丁香玉就把手伸了過來，抓住了手機。

　　丁香玉微微抬起頭，紅色的眼珠不知不覺地流露出不安感。

　　“不是的。親愛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挽挽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丁香玉也很清楚不能這樣一直隱瞞下去。但是現在卻不是這樣。

　　丁香玉以堅決的表情開了口。

　　“幼薇會嚇一跳的。慢慢跟幼薇和挽挽解釋吧。”

　　“好吧……”宋廣德的嘆息沉重。

　　這個秘密累積了18年，壓在了兩人身上。

　　如今，秘密到了解開的時候了。

　　在就寢之前，宋挽挽手里還沒有放下手機。

　　媽媽從美術館滿面笑容地慌忙跑過去，她看到了媽媽的身影，一直在聯系她，但她沒有接電話。

　　因為擔心，也給爸爸打了電話，但同樣沒有接。

　　穆沉在浴室洗完澡出來后，走近宋挽挽問道。

　　“岳母一直不接電話嗎?”

　　“是的，爸爸也不接。”

　　雖然不想讓很晚下班的他擔心，但是表情管理不好。

　　現在也沒有這么長時間聯系不上，所以很擔心會不會發生什么事情。

　　穆沉從床上起來，邊走邊說。

　　“我去岳母家一趟。”

　　坐在床上的宋挽挽搖了擺手，從床頭起來。

　　“不是的。我去一趟。你應該累了，休息吧。”

　　“夜路很黑，很危險。你在家睡覺。”

　　宋挽挽正要離開床去勸架穆沉時，手里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一低頭，宋挽挽看到丁香玉發來的信息，馬上按下了通知窗口。

　　【挽挽啊，忙得連電話都不知道。時間晚了，我發信息給你。晚安，明天見。】

　　穆沉關上了衣柜的門，向視線投向手機的宋挽挽走來。

　　“是岳母打來的嗎?”

　　宋挽挽輕輕地搖了搖頭，“是的，可能因為工作太多很忙吧。說不知道有聯系。太好了，總算是聯系我了。”

　　擔心了一樁心事的宋挽挽提起了被頭。

　　“你很累吧？快睡吧。”

　　穆沉關掉臥室的燈，走到宋挽挽旁邊躺下了。

　　躺在床邊，看著天花板的宋挽挽，向一旁看去。

　　穆沉側身躺在臥室黑暗處，不知道他是睜開眼睛看著自己，還是閉著眼睛睡著了。

　　小心翼翼地呼氣，宋挽挽向穆沉微微一伸身體，他的手伸到腰上。

　　“過來。”

　　可能是太累了，他的聲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