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都是因為奶奶。”

　　“……”

　　“我想和宋挽挽離婚都是因為你。”

　　宋挽挽眨了眨眼睛，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心臟狂跳不止，腦袋像被打了一頓一樣。

　　直到幾天前還堅信他在外面有女人的話。

　　因為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昨天，她明白了那都是誤會。

　　在這一沖擊尚未平息之前，更大的沖擊襲擊了宋挽挽。

　　宋挽挽目不轉睛地看著站在門外的穆沉。

　　受到巨大沖擊的似乎不僅僅是宋挽挽。

　　左秀蘭驚訝得合不攏嘴。

　　“什么?是因為我嗎?我把宋挽挽怎么了？”

　　“奶奶不知道嗎?”

　　穆沉的聲音一下子就淹沒了左秀蘭的良心。

　　“我只是讓她懷孕，有什么大不了的?”

　　當左秀蘭賊喊捉賊的時候，穆沉把從雪姨那里聽到的事實告訴了他。

　　“聽說您打了宋挽挽。”

　　“什么?”

　　驚慌的左秀蘭臉色發青，說話結結巴巴。

　　“是她說的嗎?被我打了?”

　　“如果宋挽挽說了，您還要再去打她嗎?”

　　緊閉雙唇的左秀蘭，拳頭瑟瑟發抖。

　　正在尋找借口的左秀蘭正要開口，穆沉好像不聽似側了側身子。

　　“請出去。我無話可說。”

　　“我還沒說完。”

　　“我已經說完了。”

　　左秀蘭聽到這堅決的一句話，轉過身對著穆沉的后背大聲叫了起來。

　　“那一次宋挽挽也有錯。你就為了那一次就要離婚嗎？太荒謬了。”

　　“荒謬的是奶奶。”

　　穆沉想把左秀蘭的話中有什么不對的全部告訴她。

　　他知道左秀蘭不是輕易就能承認的人。

　　因此，進一步的對話只是毫無意義的話語。

　　在書桌前，穆沉把氣撒給了還沒有消氣的左秀蘭。

　　“我再說一遍，你別碰宋挽挽，也別想見到她。”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我只想保護她。”

　　接著穆沉若無其事地回答道：“我一個人被你折磨已經足夠了。”

　　“什么?你覺得我是在折磨你嗎？我對你的期望很高!”

　　穆沉收起了視線，把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推到地上。

　　在置之不理的同時出現的是無視。左秀蘭咬牙切齒，關上總裁室的門出去了。

　　“咣”一聲，門粗魯地關上了，宋挽挽這才放下了捂住嘴的手。

　　丈夫想離婚的理由。直到現在才知道。

　　全部都是因為左秀蘭。為了在左秀蘭身邊保護自己，想離婚。

　　左秀蘭出去后，趙秘書打開門走了進來。

　　趙秘書環視了一下總裁室，問穆沉。

　　“總裁，請問你看到夫人了嗎?”

　　趙秘書的提問一結束，宋挽挽就打開會議室的門走了出來。

　　趙秘書和穆沉的頭回到了開著門的會議室。

　　看到從會議室出來的宋挽挽，穆沉的雙眼無聲地變大了。

　　臉色蒼白的宋挽挽把目光轉向了趙秘書，而不是穆沉。

　　“趙秘書。”

　　“是的，夫人。”

　　“可以請你回避一下嗎?”

　　“我知道了。”

　　輪流看著穆沉和宋挽挽的趙秘書，轉過身，離開了總裁室。

　　面對深深的沉默，穆沉先開了口。

　　“你為什么從那里出來?”

　　還沒有整理好該說的話的宋挽挽，閉上了顫抖的眼皮。

　　穆沉從座位上站起來，向宋挽挽走了過去。

　　離宋挽挽只剩下一步的時候，宋挽挽發出了聲音。

　　“你都不好奇我聽到了什么嗎?”

　　穆沉沒有放過小小的聲音。

　　不穩定的聲音埋怨著穆沉。

　　很明顯，在會議室里的事，她都聽到了。

　　為什么，自己要和宋挽挽離婚。

　　“我聽到的全部。”

　　宋挽挽搖了搖頭，似乎內心的郁憤馬上就會涌出來。

　　他想獨自承受一切，她覺得他很可憐。

　　但同時也非常討厭他。

　　想欺騙她的他，讓她討厭自己的他。太討厭了，生氣了。

　　你想騙我到什么時候?只要不被發現，一輩子都會那樣做。

　　謊稱有別的女人，不愛我，希望我一輩子都討厭你吧。

　　“你為什么要把我變成壞人呢？”

　　“……”

　　“為什么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當然，如果是與左秀蘭相關的問題，就不能成為離婚的理由。

　　見了這么久，現在一點也不想離開他的樣子了。

　　因此更不能理解穆沉。

　　因為別人，我們要結束。

　　“為什么要分手?”

　　“……”

　　“過去一年我都是這樣生活的。”

　　頭暈目眩，眼前一陣混亂。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現在才說要離婚。”

　　該如何理解你呢?

　　怎樣才能少討厭你呢?

　　穆沉告訴了她答案，他道。

　　“在過去的一年里，我是這樣生活的。”

　　她的心臟疼痛。

　　穆沉望著宋挽挽的雙眼。

　　通紅的雙眼好像要哭泣。

　　看起來比她更痛苦。

　　穆沉的手伸到宋挽挽顫抖的肩膀上。

　　穆沉抓住肩膀的手火辣辣的，危險地晃動著。

　　穆沉向失去語言的宋挽挽吐露了一直隱藏的心聲。

　　“你為什么要這樣生活?”

　　他的眉間皺了。

　　“被無視，被侮辱。”

　　“忍受屈辱和挨打。”

　　“你為什么要那樣生活?”

　　通過他的指尖傳來的感情，打動了宋挽挽的心。

　　“你為什么……”

　　穆沉抓著肩膀的手無力地往下滑。

　　“你為什么要那么做?”

　　善良的你。

　　穆沉轉過頭來，兩只眼睛通紅。

　　“為什么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對不起，我對你隱瞞了。”

　　宋挽挽哽咽著咽了咽唾沫，接著說。

　　“但我不能說。”

　　“……為什么。”

　　“因為我是你的家人。”

　　一聽到心痛的聲音，穆沉的視線慢慢地回到了宋挽挽身邊。

　　穆沉通紅的眼睛，好像馬上就要流淚了。

　　“穆沉好像生病了。疼的是…我想自己說，所以說不出口。”

　　如果知道你因此決定離婚，就不會這樣了。

　　想要挽回已經過去的過去。

　　只要能那樣，我們就不用這樣回去了。

　　這樣糾纏在一起，彼此都不用埋怨、討厭、生氣了吧。

　　全部都是后悔。全都是迷戀。

　　“看到你一個人生病，我更難受。”

　　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宋挽挽咬了嘴唇內側。

　　“所以你才會選擇離婚嗎?”

　　“……”

　　“而且是兩次。”

　　低沉的聲音壓迫了穆沉。

　　為了保護自己而放棄的事實，他努力去理解。

　　但是對宋挽挽來說，守護意味著無論發生什么事都要留在一起。

　　“你生病了，我也生病了。”

　　“這么痛苦的選擇，是最好的選擇嗎?”

　　宋挽挽轉移視線，快速地眨了眨噙著淚水的眼睛。

　　“我試著去理解你。”

　　“……”

　　“現在恐怕很難。”

　　咬著顫抖的下唇的宋挽挽走出了總裁室。

　　看到關上門出來的宋挽挽，趙秘書沒有問候語，只是低下了腰。

　　光看宋挽挽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和穆沉發生了什么事。

　　宋挽挽立即乘電梯下來，穿過大廳。

　　坐上停在正門的車，發動車子開走了。

　　握著方向盤的手總是沒有力氣，蹬著油門的腳也沒有感覺。

　　宋挽挽很晚才看到停止信號，緊急剎車。

　　低著上身的宋挽挽，把額頭碰在了方向盤上。

　　“沒錯。都是因為奶奶。我想和宋挽挽離婚的原因。”

　　“被無視、被侮辱、被毆打為什么要那樣生活呢?”

　　“看到你一個人生病，我更難受。”

　　宋挽挽抓住方向盤，咽下了一聲刺痛的嘆息。

　　知道了他要離婚的理由，心里更加郁悶了。

　　一天一天慢得像一個月，到了好像不會來的生日。

　　從那天以后，就沒有穆沉的聯系。

　　宋挽挽也是一樣沒有先聯系。

　　因為雖然也有還沒有消氣的時候，但是也沒有決定該說什么。

　　對于因為自己而選擇離婚的穆沉到底該說些什么呢?

　　一想到穆沉就心痛，頭腦也變得復雜。

　　難道還沒有做好與他對話的準備嗎?

　　但可笑的是，宋挽挽正在等待穆沉的聯系。

　　她習慣早上一起床就先看手機。

　　當宋挽挽做好上班準備走出玄關時。正好回家的雪姨笑著問。

　　“夫人，你要上班嗎?”

　　“是的。”

　　“你今天要在外面吃晚餐嗎?”

　　好像認為今天是她的生日，當然會有約會。

　　宋挽挽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我想我可以在家里吃。”

　　猶豫了一會兒的雪姨小心翼翼地說了出來。

　　“先生來了嗎?”

　　雪姨自言自語地道：“那也是夫人的生日啊。”

　　宋挽挽臉上的微笑消失后，雪姨努力豪爽地笑著說。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給你做點好吃的。”

　　“我一個人吃，請像平時一樣做。”

　　“請少吃點午飯再來。我會發揮我的實力的。”

　　看到雪姨挽著雙臂的樣子，宋挽挽露出了笑容。

　　“再這樣下去，我要遲到了。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抬起低著頭的雪姨一直揮手，直到宋挽挽乘坐的車開走。

　　看到宋挽挽的車不見了，雪姨嘆了口氣。

　　“唉唷，本以為和好了，沒想到彼此還很冷淡。先生應該先站出來。”

　　因為傷心，雪姨咂著舌頭回家了。

　　到達公司后，宋挽挽和平時一樣集中精力工作。

　　盡管如此，她還是一直注意著放在桌子一角的手機。

　　他會不會來電話呢，會不會收到一條生日祝福呢?

　　但是吃完午飯，下午開始工作之后，他還是沒有聯系。

　　不知不覺到了下班時間，職員們一個接一個地整理了座位。

　　“宋挽挽，你不下班嗎?”

　　背著包的同事推著椅子問道，宋挽挽很晚才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

　　“該走了。”

　　回家也沒人等，只顧工作，連下班時間都不知道。

　　宋挽挽很晚才整理位置，同事抓住了宋挽挽的肩膀。

　　“今天和丈夫好好相處，下次再和我吃飯吧。”

　　同事不知道宋挽挽的情況，估計她會和穆沉一起過生日。

　　同事先離開辦公室后，宋挽挽也推著椅子站了起來。

　　把沒有聯系的手機放在手提包里，走出了辦公室。

　　她對他無話可說，可為什么又希望他聯系她呢？

　　對于沒有聯系的他來說，遺憾是不好的感情嗎?

　　在層層堆積的凄涼氣氛中，宋挽挽的腳步總是更加緩慢。

　　然后到了停在美術館正門的車附近。

　　宋挽挽發現有人站在自己的車前，雙腳完全黏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