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宋挽挽喘著粗氣，手摸著打開了臥室的頂燈。

　　朱黃色照明一照亮房間，宋挽挽就把腳從床上挪了出來。

　　踉踉蹌蹌地走到書桌前，在放在上面的手提包里翻找，昨天買的藥怎么找也找不到。

　　“……”

　　這才明白藥沒有從酒店拿回來。

　　宋挽挽打開書桌抽屜和合桌抽屜想找感冒藥。

　　但是別說是感冒藥，就連止痛藥也不見了。

　　最后，宋挽挽從手提包里拿出手機，坐在床上。

　　給下班的雪姨打電話好像不太禮貌，所以在緊急情況下摸著短信輸入了。

　　“阿姨，請問感冒藥在哪里？下班了還聯系您，真的很抱歉。”

　　按下傳送按鈕沒多久，宋挽挽的手機就響了。

　　【雪姨】

　　宋挽挽咳嗽著，按下了通話按鈕。

　　“阿姨。”

　　“夫人，你很不舒服嗎？”

　　“咳咳，我有點不舒服。”

　　“聲音比剛才低沉了很多。該怎么辦才好。”

　　感到惋惜的雪姨咂著舌頭，回想著。

　　“不知道家里有沒有感冒藥。”

　　“去年夏天我生病的時候，阿姨給我買過感冒藥。我在房間里沒看到。”

　　“……”

　　聽了宋挽挽的話，雪姨沉默了一會兒。

　　“可以在客廳的電視抽屜里找一下嗎？我好像在那里見過。”

　　“我找找看。”

　　“夫人……”

　　不知道他有什么話要說，手機外傳來了雪姨漫長的嘆息聲。

　　“我知道作為一個保姆不能多嘴，但是看著您，覺得心里很悶，很想說。”

　　“什么？”

　　根本沒有想到雪姨會說什么，宋挽挽感到非常驚慌。

　　“夫人，您記得，去年夏天您回來的時候，外面雨下得很大吧？”

　　“……”宋挽挽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傾盆大雨。

　　“那天先生一回家，就知道夫人生病了，出去買了藥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打傘，回到家的時候，衣服都濕了。”

　　“……”宋挽挽瞪大了眼睛。

　　“當時，藥不是阿姨你拿過來的嗎？”

　　“是先生拜托我做的。先生讓我不要說，其實，先生不知道有多疼愛夫人。”

　　不知是因為發燒，還是因為知道了自己不知道的事實，宋挽挽頭腦發懵。

　　“今天先生說夫人好像感冒了，就讓我拿了生姜茶出來了。”

　　“是我老公讓你做的嗎？”難以置信的宋挽挽再次問道。

　　“嗯，現在才能夠坦白，我心里很過意不去。”

　　“……”

　　“我真的一看到你們兩個人，既郁悶又心疼，為什么不當面說清楚呢？”

　　斷斷續續說著話的雪姨之后總是想起了穆沉的囑咐。

　　“啊，今天臨走的時候，先生吩咐我不讓我說的，我不能再多嘴了。請不要告訴先生。”

　　如果知道他把一切都告訴了宋挽挽，穆沉有可能會開除自己。

　　但是另一方面也很好奇穆沉會有怎樣的反應。

　　宋挽挽抓住手機的手出汗，就用反手抓住了手機。

　　“他平常也這樣對我嗎？”從別人口中聽到的丈夫，不是宋挽挽所認識的丈夫。

　　雪姨又道：“夫人出交通事故的時候，一天也會來好幾次，問您情況如何。一天要打幾十個電話，那是我第一次有了退休的欲望。”

　　“……”宋挽挽因為感冒，耳朵里嗡嗡嗡作響。

　　現在知道的丈夫的樣子也許只是個空殼。

　　在看不見的地方，他比誰都擔心他。

　　不愛也能那樣嗎。

　　不，絕對不是。

　　“夫人，你在聽嗎？”

　　陷入沉思的宋挽挽聽到雪姨的提問，清醒了過來。

　　“是的，我在聽。”

　　“找感冒藥，如果沒有的話，就看看先生房間的抽屜吧。”

　　“好，我知道了。”

　　“好好休息吧。”

　　掛了電話的宋挽挽從床上起來，來到了客廳。

　　幸好抽屜里還留有以前吃過的感冒藥。

　　進入房間后，宋挽挽吃了一粒藥丸，脫下被汗水浸濕的睡衣，穿著輕便的襯裙躺在床上。

　　宋挽挽閉上了眼睛，希望藥勁能快起來。

　　【那天先生一回家，就知道夫人生病了，出去買了藥。

　　【回到家的時候，衣服都濕了。】

　　腦海里全都是雪姨的話。

　　第二天，他已經完全康復了，但從他房門后面傳來的陣陣咳嗽聲。

　　原來是因為他。

　　“嗚……”

　　雖然吃了感冒藥，但口腔像容易吃沙粒一樣干燥，而且頭也熱，刺痛得快要爆炸。

　　宋挽挽這一夜因為發燒，輾轉反側。

　　這時，宋挽挽耳邊傳來了袋子沙沙作響的聲音。

　　如果是平時，聽到動靜就會站起來，但緊閉的眼皮卻抬不起來。

　　這時，一個塑料呼吸器從干燥的嘴唇縫了進來。

　　宋挽挽把滿嘴的退燒藥咕嘟咕嘟咽了下去。

　　只是急促地吸著燒紅的氣，連嘴里縈繞的涼絲絲的藥味都感覺不到。

　　緊接著，當冰冷的毛巾觸碰到她額頭上時，蹙了蹙眉。

　　“嗯。”

　　額頭的熱氣逐漸冷卻，嘴唇瑟瑟發抖的惡寒也消失了。

　　不知是誰，依次給她擦洗臉和肩膀、胳膊。

　　直到退燒后，宋挽挽才意識到有人在照顧自己。

　　雪姨不可能在這么晚的時間回家照顧她。

　　那么剩下的只有一個人。自己的丈夫尹穆沉。

　　像掛著秤砣一樣沉重的眼皮慢慢抬起，偷過黑暗，找到了那個男人。

　　穆沉坐在椅子上，把額頭上沒有的溫毛巾泡在冷水里。

　　放在桌子上的時鐘指向凌晨4點。

　　穆沉怕吵醒宋挽挽，連燈都沒開，在黎明降臨的房間里弄濕著毛巾。

　　他向宋挽挽轉過身，宋挽挽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額頭上好像沒有毛巾了，但他的手落了過來。

　　不知道這三個盆里裝的是冰水，穆沉的手像冰塊一樣冰冷。

　　穆沉確認宋挽挽退燒后，才把毛巾放在臉盆里，站了起來。

　　本能地意識到穆沉會抹去痕跡，然后消失。

　　如果是他的話，肯定會這樣，

　　無力地舉起手的宋挽挽抓住了將像煙霧一樣消失的他的指尖。

　　不知道泡了多少冷水，他的指尖變得又硬又紅。

　　是因為身體太不舒服，還是因為他言行不一的行為？悲傷一下子涌上心頭。

　　想看看穆沉是什么表情，但是穆沉卻沒有轉身。

　　眼角的淚珠無法承受重量，向旁邊流下來。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好不容易才發出沙啞的聲音。

　　“如果我討厭，怎么能這樣？”

　　他這樣說，讓她覺得，他喜歡她。

　　無法結束的，她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