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止畫家的家。”

　　穆沉聽的很清楚，但是他不相信，又問了一遍。

　　“誰？”

　　宋挽挽熊熊燃燒的心臟，現在變成了連一點火種都沒有的廢墟。

　　完全燒毀的心臟，再也沒有戰斗的意志。

　　宋挽挽若無其事地看著他的雙眼說。

　　“陸行止畫家。”

　　“……”

　　“你很在意嗎?”

　　聽了這句一針見血的話，穆沉喘著氣說。

　　“你怎么能住在別的男人家里?”

　　“那你怎么能和別的女人外遇呢?”

　　一聽，穆沉就閉上了嘴。

　　兩人之間流動的空氣緊張得好像馬上就要斷了一樣。

　　“宋挽挽。”

　　“怎么了，穆沉先生。”

　　“我們還是夫妻。”

　　宋挽挽第一次向他露出了冷笑。

　　“穆沉先生，你別搞錯了。”

　　“……”

　　“雖然在文件上是夫妻，但我們已經形同陌路了。”

　　“……”

　　“我現在也要整理這份文件了。”

　　宋挽挽對穆沉說出了充滿憎惡的話，“我希望你也會像我一樣痛苦。”

　　穆沉說不出話來，宋挽挽拉著行李箱走過了走廊。

　　雖然從背后感覺到他的視線，但宋挽挽沒有停留就走出了玄關。

　　穆沉獨自留在寬敞的房子里，俯視著沒能抓住宋挽挽的空手。

　　現在應該習慣了。因為他決定放了她。

　　但兩只腳卻跟在宋挽挽后面。

　　從走廊出來的穆沉急忙穿上鞋子，打開了玄關門。

　　穆沉沒來得及阻攔，宋挽挽用力踩下油門，將車開出了停車場。

　　宋挽挽沒有發現打開玄關門出來的穆沉，完全脫離了他的視線。

　　看著宋挽挽消失的車，穆沉的感情好像在翻騰。

　　當場不吭一聲，就把自己的頭發胡亂地捋上去。

　　就像吞下火花一樣，心急如焚。

　　好像什么事都能做，卻無法付諸行動。

　　“我希望你也會像我一樣痛苦。”

　　我和你一樣，我也很痛苦。

　　但是與那時相比，現在看到你轉身的樣子是無法相比的。

　　從未有過的后悔慢慢向他襲來。

　　***

　　“總裁……”

　　“……”

　　“總裁。”

　　聽到趙秘書遠處傳來的聲音，穆沉打起了精神。

　　趙秘書在穆沉面前揮動手掌，

　　“您必須去開會了。”

　　穆沉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鼻子里突然冒出了一股熱氣。

　　看著的趙秘書嚇了一跳，抽出桌子上的衛生紙遞給了穆沉。

　　“總裁，你流鼻血了!”

　　眼皮向下一垂，穆沉接過衛生紙抓住了自己的鼻尖。

　　白色的衛生紙馬上變成了紅色，趙秘書趕緊又抽出了幾張。

　　這幾天別說睡覺了，連眼睛都沒合好，太累了，身體發出了紅燈。

　　穆沉把捂著鼻子的廢紙扔進垃圾桶里，從趙秘書那接過新紙。

　　“總裁，你還好嗎?”

　　“沒關系。”

　　趙秘書好像覺得很神奇，仔細地觀察著穆沉的臉。

　　穆沉猛地瞟了一眼直視自己的趙秘書之后，趙秘書低下了腰。

　　“對不起。我太吃驚了。”

　　趙秘書從來沒在見穆沉流過鼻血，就算是熬夜工作，也沒有見過流過一次鼻血。

　　曾一度懷疑穆沉是不是機器人，但今天一看，確實是人。

　　趙秘書抬起像文件夾一樣折疊的上身，小心翼翼地問道。

　　“總裁，你幾天沒睡了嗎?”

　　“會議晚了。”

　　穆沉轉移話題走出了總裁室。

　　幸虧鼻血剛流了幾下，但蒼白的血色并沒有輕易恢復。

　　穆沉一進會議室，職員們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穆沉坐在會議桌中心，職員們才坐了下來。

　　會議開始不久的時候。金秘書為看起來很累的穆沉準備了咖啡。

　　穆沉喝了一口咖啡，高高舉起了擺在自己面前的會議資料。

　　坐在墻邊椅子上的趙秘書看到穆沉集中精力開會的樣子，松了一口氣。

　　“陸行止畫家的家。”

　　“雖然在文件上是夫妻，但我們已經形同陌路了。”

　　“我希望你也會和我一樣痛苦。”

　　其他職員看好的穆沉看起來和平時一樣，但穆沉的腦海里充滿了宋挽挽留下的話。

　　宋挽挽那天晚上離家出走后就沒有回來。

　　等她等了一整天，連覺都沒睡。

　　熬夜看到太陽升起，穆沉腦海里浮現出妻子在外過夜的現實。

　　憂心忡忡的穆沉感到脖子后面有骨頭。

　　想舉起桌子上的右手，卻碰了旁邊的咖啡杯。

　　傾斜的咖啡濕漉漉地浸濕了穆沉的手背和桌子上。

　　嚇了一跳的趙秘書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來到了穆沉的身邊。

　　“總裁，你還好嗎?”

　　穆沉從西裝口袋里面拿出黑色手絹，擦了擦自己的手背。

　　“把桌子整理一下。”

　　穆沉從座位上站起來，趙秘書點了點頭。

　　“休息五分鐘。”

　　穆沉用手絹捂著手，向職員們通報后走出了會議室。

　　穆沉進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抓住洗漱臺，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

　　“是涂了藥就能痊愈，還是要去醫院?你總是說沒關系，我看了再做判斷。”

　　在被左秀蘭扔出的尋找杯燙傷的那天，突然想起了宋挽挽擔心的事情。

　　傷成這樣去找她，她會像那時一樣在意嗎?

　　現在是不是更希望她受傷呢?

　　無法判斷刺痛的是心臟還是手背。

　　穆沉將手伸向水龍頭下。

　　冰冷的水柱一落在手背上，肉好像就麻木了。

　　這時才明白一直刺痛的是心臟。

　　***

　　下班后。走出辦公室的宋挽挽，走近站在美術館前面的陸行止。

　　發現宋挽挽的陸行止高興地舉起手笑了。

　　“謝謝你來到這里。”

　　“看到你，我也很開心。”

　　陸行止把自己的包遞給了宋挽挽。

　　包里有宋挽挽以前在陸行止的工作室給他看的書。

　　雖然宋挽挽說要去拿，但陸行止還是親自來到了美術館。

　　接過包的宋挽挽勾了勾唇。

　　“不要太專心工作，偶爾出來看看吧。”

　　“我最近在忙，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宋挽挽知道陸行止承受了多少心理壓力，覺得很幸運。

　　宋挽挽興奮的聲音非常興奮。

　　“完成之后，請一定要給我看。”

　　“我會第一個給你看的，別擔心。“”

　　陸行止皺起了眉頭。

　　“慢著。”

　　“……”

　　“不過你的聲音好像啞了，你感冒了嗎?”

　　猜得真準。昨天夜里，酒店房間里開著的空調沒關就睡著了，結果感冒了。

　　“天氣這么好，怎么會感冒？”

　　“最近天氣很好，穿得很輕便。”

　　過去在炎熱的夏天也因為突然沒有感冒，整個周末都很辛苦。

　　因為怕這次也會大，所以提前吃了從藥店買來的藥，但沒有效果。

　　“你吃過晚餐了嗎?”

　　宋挽挽一抬頭，陸行止就轉過身去停車場。

　　“我請你吃晚飯。一起吃吧。”

　　“不用了。你不買也沒關系。”

　　“吃得好，感冒才會馬上痊愈。我請你吃好吃的。”

　　雖然陸行止說沒關系，但還是替宋挽挽提了提手里的包。

　　“去飯店坐我的車吧。我再送你回來。”

　　“我真的沒事。”

　　“一起走吧。我想一個人吃飯。”

　　宋挽挽也沒有人一起吃晚飯，所以想一個人簡單地吃晚飯。

　　既然這樣，一起吃完飯再回去也不錯。宋挽挽看著陸行止，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

　　“我有話要跟你說。”

　　在宋挽挽說出之前，走在前面的陸行止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事實上，昨天我和丈夫吵架了，說要去陸行止畫家的家，就去了酒店。”

　　陸行止摸了摸下巴，“你利用我了嗎?”

　　作為被利用的人，陸行止的微笑看起來很開心。因此，宋挽挽毫無責任感地點了點頭。看到宋挽挽點頭，陸行止笑容更加明亮。

　　“那就盡情利用我吧！”

　　“對不起。”

　　陸行止輕輕拍了拍宋挽挽的頭。“這沒什么。”

　　她有很多地方都要感謝陸行止，不知道這些該怎么還。

　　她抬起眼皮，陸行止依然面帶微笑。

　　陸行止向停車場方向把頭一歪，宋挽挽就邁開了腳步。當她站在陸行止挺的車前，一輛熟悉的車開進了美術館。

　　想要打開副駕駛席門的宋挽挽收回門把手的手。剛進美術館的車停在陸行止的車對面。

　　宋挽挽瞪大雙眼后，陸行止才意識到下車的人是穆沉。

　　不出所料，穆沉從熄火的車上下來了。

　　宋挽挽把視線固定在穆沉身上，對陸行止說。

　　“畫家，你先上車吧。”

　　“我知道了。”

　　陸行止乖乖地坐上駕駛席，看著兩人的樣子。

　　一直保持距離的穆沉慢慢地向宋挽挽走去。

　　為了不與穆沉對視，宋挽挽把頭轉到了一邊。

　　“你怎么來了?”

　　別說是目光了，就連說的話也沒有一絲溫暖。

　　聽了宋挽挽麻木不仁的語氣，穆沉很難開口說話。

　　面對沉默寡言的穆沉，宋挽挽轉過了身體。

　　“如果你沒話要說，我就走了。”

　　“回家吧。”

　　那句話雖然能抓住宋挽挽，但沒能抓住宋挽挽的視線。

　　“我為什么要那么做?”

　　只是更加冷淡地對待他。

　　“如果你想說的只有這些，那我走了。”

　　如果這么冷淡，心里會舒服一些，但完全不是。

　　聽到的話像回旋鏢一樣再次傷了她自己。

　　穆沉懇切地抓住了完全背對著要轉身的宋挽挽的手。

　　宋挽挽低頭看著抓著自己手的穆沉的手。

　　她的心已經整理好了，但他一握住她的手，她的心就怦怦直跳。

　　穆沉沒能放開宋挽挽的小手。

　　抓住只是借口，很想這樣去接近。

　　“我出去。”穆沉道。

　　“……”宋挽挽第一次把視線投向了穆沉。

　　“所以你進屋吧。”

　　“……”難道是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其他男人待在家里嗎?

　　所以才找到公司讓她回家嗎?

　　產生反抗心理的宋挽挽憤怒道。

　　“你是在強迫我嗎?”

　　穆沉冷靜地對宋挽挽說道：“我求你了。”

　　“……”

　　“拜托你回家來。”

　　充滿憂慮的話太容易動搖了宋挽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