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款踮起腳伸長了脖子看過去，格子里是一塊形狀好看，而且邊緣光滑不割手的碎瓷片。
“老婦人打碎的陶瓷片，970元。”
“怎么這么貴了？”蘇十七忍不住拔高了聲音，胖子再次扯扯他，低咳一聲。
“現在1200元。”李大款閉著眼睛提高價，還搖頭晃腦地補充說：
“有的介質存在特別之處，像你問的碎片就能在戰斗時劃傷污染物，價格當然會高，而且賣給你的話，我會忍不住再喊貴一些。”
奸商！絕對是個大奸商！蘇十七暗罵一聲。
李大款不急不緩地再次加價道：“現在賣1500元了，另外本店所有物品價格臨時漲價40%。”
不要臉的黑心奸商！蘇十七心一橫，沉下臉說：“不要了！”
“好啊，有本事以后也不要來，恭喜這位顧客即將面臨沒有介質的一學期。”
新生中不識趣的顧客多了去了，李大款根本不在乎，在學院做著壟斷生意的他已經不止一次把顧客氣走，反正那些人最后也會觍著臉回來。
比如一直站在少年旁邊的胖子，就是曾經一例。
“你是傻子嗎？”蘇千吉已經忍不住罵了起來，“沒有經過允許，我們是不能離開學校的，這一個學期有很多課程需要用到介質，你會連課程及格都沒辦法！”
他還不知蘇十七的導師會是顧教授，作為那位教授的親授學員，就算蘇十七躺一學期也能及格。
其實，蘇十七不是不想要，只是眼前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對方，面臨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價，真買下才是傻子！
所以他是想找個時機甩臉離去，過幾天再委托別人過來。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籠罩在白布中的人突然出現，瞳孔接近白色，看樣子是名神使。
“老板，請給我看看你手上最好的貨。”聽聲音是個年輕的女孩子，但語氣卻很冷淡。
李大款按下柜臺上的按鈕，貨架轟隆隆轉出第三面，格子里都是一些精致的飾物。
“第三行四格的耳釘很適合神使小姐，另外旁邊的綠寶石墜子也很不錯，它是我最近耗費大力氣所得，可以當靈擺使用，看在您是神使可以打對折，只收32000元。”
聽到介紹，胖子猛吃一驚，蘇十七卻忍不住多看了墜子幾眼。
那是一株鑲嵌著寶石的金風鈴花，上面的寶石從不同的角度看會產生顏色變化，而正眼看的時候，只剩下純粹的閃耀綠色，與潛意識夢境中的人偶女孩瞳孔一樣。
如果說潛意識夢境里的一切都像預兆一樣在現實中出現，那么代表人偶女孩的就是這顆墜子嗎？
蘇十七一時不知道該失落還是該高興。
一邊的白衣神使也多看了墜子幾眼，斟酌一下后搖頭道：“你的店里沒有上檔次的東西。”
“怎么會？！”李大款第一次聽別人貶低他的貨，原本就突出的眼珠子瞪得更恐怖，“我的貨可謂在整個中心洲都獨一無二！”
神使輕蔑地冷哼一聲，抬起戴著白色手套的右手，食指輕輕敲擊自己眼睛：
“想必你發現了，我的眼睛能力強過你，明說吧，店里的介質也許在平時看起來不錯，但現在確實一般。”
話說到一半，她故意頓了頓，趁老板急迫地準備爭辯時，挑釁地搶先道：
“因為，此時站在我身邊的這個人體內有更好的介質。”
“我？”胖子受寵若驚地指著自己鼻子，她是說我天生不凡自帶異像嗎？！我早就覺得自己不普通！
神使搖搖頭，指向還在望著墜子發呆的蘇十七。
“是你。”
“啊？什么？”
蘇十七莫名其妙，之前都跟老板確認過，要成為介質的條件是：受到過足夠的輻射污染但沒有變異。
但是他穿越前，前身那個樣子根本沒機會面對輻射，而穿越后所有的事情他都記得。
算上之前面對變異的尸體那一晚，當時被藤蔓圍繞在輻射中瞎兜了不少圈，那是被污染最嚴重的一次。
但他清楚記得自己切換了狀態，在最危險的時候輻射免疫，那既然都免疫了，他就應該不滿足成為介質的條件。
蘇十七警惕地認為只有兩種情況，神使弄錯了，或者她是有別的目的。
“我認為不會有這種好事降臨到我身上。”他表達出自己的態度。
“是啊，他不可能的！”胖子也完全不理解，十七的命運從小就是一團糟，沒道理突然變好起來，他不值得被命運之神關注。
就連李大款也忍不住笑道：“我還以為神使小姐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原來是指這個，要知道體內能形成介質的人萬中無一，而且都是高能力者，根本不可能是廢墟人的。”
神使朝老板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插嘴。
“我不會看錯，如果不信的話，我們這就去找個地方將其取出來。”
“需要付多少錢？會受傷嗎？”蘇十七問道，即使真有這種好事降臨到自己身上，還會正好遇到一個人給自己取出嗎？
當然不會，現在除了清除計劃相關的人以外，應該不會再有別的人初次見面就對他這么好心。
“免費，你不會受傷，但是會留下一條細小的紅色印記。”
神使說著，隔著白色布料敲擊她的耳朵處，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看，我早就擁有自己的介質，所以并不會搶奪你的，而且現在神官就在學院，你要是不信任我，可以約我去他的面前取出。”
聽語氣，她完全篤定蘇十七體內產生了介質。
而且她提到一點，神官現在在學院，如果真是清除計劃的人通過偽裝暗害蘇十七，也不會蠢到偽裝成神使。
所以這個女人應該是別有目的。
蘇十七假裝艱難地思考了半天，說：“那去我宿舍？”
“慢著！你給我過來！”胖子不等神使說話就把蘇十七拽開，兩人走到較遠的角落里。
看看周圍沒人，頭頂也沒有監視器，胖子開口就罵：
“你瘋了？哦對，你本來就是瘋子！就算剛吃完紅傘蘑菇的人都知道你身上不可能產生介質，那個女的很可能不是神使！”
雖然也有體內產生介質的情況，但那都是萬中無一的天選之人，而且蘇十七從小到大見到的神使也不止一個，怎么就從來沒被其他人看出來過？
但蘇十七并沒多想就說：“我知道啊，不然今天老板為什么要突然針對我漲價？他們大概認識，這是在制造套路讓她借機靠近我。”
胖子低吼道：“知道你還喊她去宿舍？！你忘了自己還被清除計劃的人盯著嗎？萬一是他們派人來殺你怎么辦？你死了不要緊，但家里會受到連累，不但少一個人賺錢，還要因為照顧不當的罪名被罰一大筆款！”
如原身日記里所說，關于禁制棄嬰的法令中表明，領養和過繼的小孩在20歲之前都要受到父母照顧，發生重大傷亡父母則必須罰款和接受懲罰。
所以胖子一家人才忍蘇十七到現在。
“其實我還挺樂意看你們被罰款的。”蘇十七想到家里那對養父母，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
這一下給胖子看急了：“你個瘋子，想個屁不準想！而且殺莫大哥的兇手還沒查出來，你跑去送死了誰告訴我真相？”
“我會跟奚池學長打個招呼，后期有線索讓他告訴你。”蘇十七說著點開了芯片屏幕。
見狀，胖子恨不得給上一拳，還好這里是學院并非家里，他不敢公然動手。
忍住脾氣后，胖子看向蘇十七的屏幕，只見他正在跟奚池報告現在發生的事情，同時里面還帶上了分析。
“終上所述，我認為她是兇手派來的人可能性不大，也許是有其他目的，所以我邀她去大岡加莊園，那里全都是有錢學生，而且仇亦也在，不管對方出于什么目的總會顧忌那些學生，不會公然行兇。”
奚池很快回復過來消息：“不錯，我贊同你的想法，不過還是很危險，你盡量穩住她，等我這邊事情結束就趕過來，如果真是清除計劃那群人派來的，我們正好抓住一個。如果不是，那就看看她是什么目的。”
看完兩邊的信息內容，蘇千吉一下愣住了，脖子下意識地后縮，下巴變成了三層。
“你早就想好了？你剛剛在故意耍我？！信不信我……”
“你要是叫媽媽給我辦理退學，莫大哥死亡的真相可能就再也得不到了。”蘇十七關掉芯片，用下巴指指神使那邊說，“我不一定會有危險，但她也許跟莫大哥的死亡有關系。”
胖子被懟到無法可說，他對守塔人的死亡有一定的執著，眼下學院封鎖了消息，那件事肯定只交給奚池一個人去調查了，如果有線索只有蘇十七會得到消息，所以他也需要利用蘇十七探聽結果。
突然覺得有些煩躁，這個平時唯唯諾諾發瘋后又只會咬人的二哥，已經在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擺弄威脅他了！
而明明知道他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想發火就發火，更別提再用退學的事情威脅人家。
胖子悶哼一聲，泄了氣一般說道：“隨便你，最好給我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