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部首領的名字叫大舍。
這條小路的終點,就是他所在的房間。
要想離開這里,必須走到最后,去最終目的地。
這個險是一定要冒的。
秦聞自知大舍打他們就跟捏蟲子一樣,所以行進間異常小心,就連呼吸都減小了許多,就怕被人發現。
轉過一個彎,他們來到了大舍房間上方,游戲中,你可以從這里跳下去背刺大舍。
當然,現在不行。
房間又空又大,兩扇巨大的石門緊緊關閉,里面的陳設一應俱全。
最引人注意的,是中間擺著的那口巨大石缸。
池中盛滿了鐘乳石上的白色溶液。
旁邊放著數不清的藥草材料,以及扭曲蠕動的毒蛇。
很不巧,大舍就在里面。
尋常人死了三天,都沒他那么白。
從外表看,大舍是一個陰柔的男人,體形修長,皮膚上長滿了白色蛇鱗,一雙腿黏在一起,無法像普通人那樣分開,正“嘶嘶”的吐著蛇信,一雙倒豎的蛇眼,看上去邪惡萬分。
他的身上“呲呲”的冒著白氣。
有蛇鱗保護,讓他可以在溶液中隨便游動,只不過他現在趴在邊上一動不動,不知在干什么。
秦聞一眼就盯上了石缸前,放置在石托上的異骨蛇劍。
五品神兵。
在這個世界中,添了好料,比一般制式兵器高一等級,有了名字的兵器,是最低級的九品。
普通人有一件,就能代代使用。
之后的品級越高,所需材料越稀有,鑄造師的名聲和技藝也越顯赫,天時機遇也成了必不可少的條件。
骨阿的劈山神斧,是四品。
放眼整個南云,只有他一個人用的是四品神器。
再往高,就不是凡人所能接觸的了的了。
谷遙的破軍長劍,堆砌了大量珍料,只是鑄造師難尋,長劍鑄成后,只有七品。
在藍星的時候,大舍的武器異骨蛇劍雖不是極品,但干掉他拿了武器去市場賣,最少也能賣個大幾萬快錢。
可惜,這個世界只有這一把。
“秦聞?”
谷遙見秦聞不說話,望著下面出神,于是小聲叫醒他。
“咳咳,不好意思,有點饞。”
“啊?你不是說有暗道嗎,暗道在哪兒呢?!”
谷遙有點著急。
下面那個男人,實力不弱于自己阿爹,在這么危險的地方,你還敢走神?
還有,你饞什么?
饞他的身子?
我不過是沾了一身泥,就不香了嗎?
谷遙一臉嫌棄。
秦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實,剛才一進來,他就發現了暗道,就在石缸不遠處。
秦聞假裝用能力探索了一番,又是自然又是兇吉方位,然后一指,谷遙的表情立刻明媚起來,只是一臉污泥,看不出她美麗的笑顏。
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石門外的機關。
原本一動不動的大舍,立刻拿起一個機關卡在喉嚨上,隨后發出了粗狂威嚴的聲音。
“說!”
“大王,狩人的兩個長老,已經殺過河了。”一個慌張的聲音,從門上的傳音機關傳了進來。
“一群廢物!”大舍怒斥道。
短短一刻鐘,接二連三的竹人前來報告前線戰況。
無一例外,全都是對他們不利的消息。
七眾戰士配合兀術和安步拓兩名長老,在無歸河兩岸大殺四方,三族近一萬名戰士也兵進黑沼暗林,發起了第一波攻勢。
沒有任何戰術,只有一個目標。
往里打。
直到找到名救出他們的長公主。
牽一發而動全身。
竹部各族都被迫先后卷入戰爭,戰場一擴再擴,竹人顧此失彼,士氣一減再減。
他們謀劃了幾乎完美的抓捕計劃,卻沒有做好應對全面戰爭的到來。
這并不能怪他們。
在他們最初的設想中,這個時候已經抓到谷遙了。
事實上,也的確就差一步。
“大王,長老螳鐮求見。”
“螳鐮?他抓到狩人公主了?”
聽到螳鐮的名字后,大舍激動的從池液中站了起來,甩出了一個反義詞。
不知是過于激動,還是因為沒站穩。
他剛站起來,腿上一軟,“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大王。”
外面傳來螳鐮的聲音。
“愛將抓到狩部公主,當表首功!今后一年的溶液配給,本王十倍與你!”
“大王,我……”
興許是聽出了螳鐮猶豫的聲音,大舍的臉一下變了。
“你該不會讓她逃了吧?”
“大王,狩部招婿和狩部公主逃進了黑沼澤,給我一天時間,我一定能抓到他們帶回來見您。”
“一天?!一天之后,狩人就打到我溶骨林了,你這個廢物!”大蛇暴跳如雷,他咆哮道,“今年的溶液配給,你們螳人別想要了!”
“大王,沒了溶液,你讓我們怎么活?”
“連這點事都辦不了,早早死去也省的浪費溶液。”
螳人不作聲了。
不一會兒,兩扇石門微微一動。
這讓大舍嚇了一跳。
“你要干什么?”
“大王,請讓我當面向您請罪。”螳鐮的語氣陰沉了許多。
不知為何,大舍像是害怕他進去一樣。
他連忙改口:“本王就給你一天的時間,若能抓到狩部公主,本王既往不咎,照樣重賞!”
螳鐮又推了兩下,石門巍峨不動,只得悻悻地離開。
螳鐮走后,大舍叫來心腹。
“這個月照例發給螳人的溶液配給,都停了!”
秦聞和谷遙在上面看了一出好戲。
世界又清凈下來。
大舍卻不安分,他撐起身子,將石缸旁的材料毒蛇一股腦的倒進溶液中,溶液頓時發出“呲呲”的沸騰聲。
溶液好像活過來一般。
它們翻騰半天后,齊齊涌向大舍,似乎想要擠進去一樣,大舍也在拼命的接受它們。
可不管怎么做,都不成功。
溶液又回歸平靜。
大舍很沮喪,嗓子上的機關掉了下來也沒注意,用他原本的細音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廢物,混蛋!等本王蛻皮成蛇后,一定要殺盡你們!!”
一番豪言壯語,聽上去卻滑稽萬分。
看他的樣子,是準備泡個一年半載都不出來了。
秦聞將腦袋收回。
大舍的模樣和舉動,都有些不對勁,他靠在墻上,仔細思考。
在游戲中,大舍有三個形態。
一形態就如現在,和螳人一樣,是個半人半蛇的怪物,實力比骨阿差不少;二形態他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人首蛇身怪物,實力強勁,對上骨阿尚有一戰。
最后一個形態,他先是徹底變成徹頭徹尾的蛇怪,然后從蛇怪身體中破體而出。
實力只能用恐怖二字形容。
游戲中打敗第一形態的大舍后,會有一段CG。
渾身是傷的大舍進入石缸中,將里面所有的溶液全部吸收,頭頂鐘乳石上的溶液也不放過。
秦聞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或許,大舍正處在第一形態到第二形態之間的過程中。
不像游戲中一個CG就能變身。
在這里,他必須滿足各種苛刻的條件才行。
換句話說,大舍目前缺少一環關鍵所在,讓他不得已卡在了第一、第二形態之間的虛弱狀態中。
這也是為什么他會緊閉大門,害怕有人進來的緣故。
竹人可不比狩人。
他們對秘方中最重要的溶液有著近乎瘋狂的渴望,大舍霸占著溶液配給的無上權力,要是知道他此刻正處在極度虛弱狀態中,剁了他都是輕的。
秦聞兩眼放光。
他突然想到,暗道不是GM為通關后準備的。
暗道是大舍自己挖出來,為了以防萬一,給他自己跑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