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秦聞準備再配些藥。
一個月來,他存了不少藥草,且大多已經脫毒加工過了。
那些受傷的戰士,包括青虎眾的那兩名戰士的死活,秦聞并不在乎,嚴格來說他們算是自己的敵人。
但要想升級醫家的能力,醫治傷患是必須的。
不一會兒,來了一名親衛。
“公子,長公主讓我告訴你,她今晚不回來了。”親衛的語氣中聽不出恭敬,但也不像兀術那些人充滿了嫌惡。
“好,我知道了。”
“長公主還讓我跟你說,今晚你可以睡床。”
饒是壓抑感情,對骨阿命令言聽計從,行事干凈利落的親衛,說出這句話后也有些忍俊不禁,強忍著笑意離開了。
秦聞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不過還好,他的臉皮和心理素質要比一般人強很多。
他猜測,谷遙不回來,說明狩部不打算談判了事,極有可能出兵懲戒竹巖兩部。
想到這里,一個鷂子翻身,開始加班。
秦聞猜對了。
拂曉時,集合的號聲響徹本部上空。
一夜未睡的秦聞,背著大包小包,鐺鐺作響的成果,隨著人流前往本部。
趕到時,廣場上已經集結了不少戰士。
場面頗為壯觀。
谷遙的八十多名青虎眾,谷郎的三百多名赫狼眾,散雜在嘈亂的廣場上,秦聞數了數,還有其他十多隊隊眾,人數足有兩千余號,加上坐下戰騎,那就是近五千個單位。
頭頂上,還有兩百余騎飛獸。
隼部也派人來了。
領隊的都是和谷遙谷郎差不多的英年才俊,長老族長級別的強者,并沒有出動。
在狩部,實力最為強大的就是以骨阿為首的親衛,親衛是精英中的精英,從各族各眾中挑選,坐下戰獸種類各不相同。
接著就是長老,他們正值壯年,實力僅次于骨阿。
再次一級的,是各族族長。
整個狩部,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個族群,分散在南云各地,以血緣和戰騎種類劃分,平常只有在與岐國的戰爭,才會召集各族,集合數萬大軍作戰。
不動則已,動則牽之全身。
單位最小的隊眾,人數少則幾十,多則數百。
隊眾以戰騎的獸種劃分,什么戰獸就和什么戰獸分在一起,是為一眾,在戰場上,“眾”就像一個個拳頭,靈活且精準的砸在敵人身上,讓敵人頭疼不已。
對于谷遙和谷郎等各兄妹來說,骨阿既是他們的老子,也是他們的族長,首領。
廣場上各眾戰士們摩拳擦掌,靜待出擊。
秦聞卻眉頭微皺。
谷遙和谷郎等同齡才俊的實力不容小覷,隊眾也算精銳,但全靠他們,會不會有些輕敵。
這時,谷遙看到了秦聞。
她走上前,見秦聞面顯憔悴,掛著兩個黑眼圈,柔聲打趣道:“堂堂岐國公子,不會因為昨晚睡在床上而一夜未眠吧?”
“岐國的床可比家里那張舒服多了,不過沒有美人玉香。半夜隱隱間,總覺得有美人側臥枕邊,醒來時卻空無一人,心中倍感惆悵,所以一夜未眠。”
秦聞沒有告知緣由,而是順著她的話回趣。
谷遙笑了。
一雙水杏明眸中滿是嬌柔的女兒之情,如果不是眉宇間的那抹殺氣,還有身前長劍凜冽徹骨鋒刃,秦聞一度以為她哪國的掌上公主,其實,谷遙殺敵連眼都不眨。
“妹夫,你是來給我送行的嗎?”谷郎遠遠的看見秦聞,憨笑著走了過來。
“且是吧。”
“就沖你這份心意,大舅哥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割幾個巖人的長寶,咱哥倆回來泡酒喝!”
“長寶……嘶,別,大舅哥,我無福消受。”秦聞打了個寒顫,隨后想到了什么,“大舅哥,你要去巖部?”
“是啊。”
“那我娘子她……”
“我去的是竹部。”谷遙打斷秦聞,淡淡道。
秦聞原本不錯的心情,在聽到谷遙要去竹部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還涌現出不安之情。
《戰國》中有許多高難副本。
但能引發玩家熱議,讓他們笑著玩,一度沖上熱搜的,一個指頭就能數過來。
南云竹部的領地——黑沼暗林,就是其中之一。
“秦聞,秦聞?”谷遙見秦聞的臉色不好看,還有些愣神,于是關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一夜未睡,困乏疲憊了?”
“娘子,你以前去過竹部領地嗎?”
“倒是去過。”
“熟嗎?”
“不太熟。”谷遙看出秦聞在擔心什么,于是寬慰道,“雖然不熟,但那里攏共也就那么幾條路,我這么大個人,總不會找不到路迷路了吧?”
秦聞忍不住想告訴她,黑沼暗林沒那么簡單,極其兇險。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是岐國公子,到南云一月有余,每日家舍狩林兩點一線,怎么會知道黑沼暗林的實情?
“這是我一夜未睡,專門趕工出來的。”秦聞打開一個包裹,里面有十多種暗器陷阱,另一個包裹里,則是瓶瓶罐罐,里面全是新配的藥,“我想,黑沼暗林的環境應該不適合長劍發揮,你把這些拿上,還有這些能救命的藥。”
谷遙是拒絕的。
身為狩部戰士,骨子里瞧不上這些外力玩意。
但她看秦聞的一雙黑眼圈,想了想,全都收了下來。
“妹夫,給我也整一個。”谷郎看出谷遙有些為難,于是開玩笑的緩解氣氛道。
“巖部領地在山地和平原上,你帶著赫狼眾沖殺就是了。”
“嘿,這話說的,我……”
“秦聞,怎么哪都有你?”
三人正說著,長老兀術緩緩而來,他看了眼青虎獸背上的包裹,譏諷道:“我們狩部的戰士,一憑坐下戰騎,二憑手中利刃,三憑血勇無畏,你做這么些玩意,是在侮辱我們狩部嗎?”
跟在身后的兩個長老,也幫腔道:“谷遙,不是本長老教訓你,你天天和這小子待在一起,小心成了岐國人。”
冷嘲熱諷完了,又叫來此次出征的兒侄晚輩。
“木惹,多力扎,讓這岐國小子,還有我們狩部的長公主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狩部戰士。”
兩人重重點頭,趾高氣揚的看了秦聞和谷遙一眼。
媽的。
游戲中沒你們這號人啊,怎么一個個跟個狗皮膏藥似的。
秦聞強忍想要噴他們的沖動。
他冷靜的想了一下,這幾人好像閑的沒事干,動不動就找自己麻煩,這不符合他們的身份和實力。
“哦~~~~”
突然,秦聞恍然大悟的長哦了一聲。
他想明白了。
這幾人之所以針對自己,除了真的不把岐國人當回事兒外,最主要的是因為不滿和親,確切的說,他們不是不滿和親,而是不滿首領骨阿。
不敢跟骨阿明著干,只能找自己發泄了唄。
懦夫。
秦聞鄙夷的看了他們一眼。
這讓他們有些疑惑,想問卻沒法開口,最后只能不歡而散。
很快,出征的時候到了。
骨阿騎著他的兇獸紫金吞云犼,威風凜凜的站在眾人面前,紫金吞云犼屬于上古兇獸,自帶光彩特效,擁有各種強大的能力集于一身,骨阿本人不怒自威,手上的傳世神兵劈山神斧更是讓人兩股戰戰。
不愧是大boss級別的人物。
現在,秦聞知道,兀術等長老為什么不敢明著反對骨阿了。
同樣是動員大會。
岐王抑揚頓挫,聲嘶力竭,天都為之動容,骨阿卻靜的可怕,周圍空氣都緊張起來。
“我部戰士,可知昨夜之事?”
“知!”
廣場上兩千多名戰士,一起高喊,氣勢沖天,就連腳邊的石子都在震顫。
“該如何?”
“殺!”
“好,那便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