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余回頭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外套，戴著黑色帽子的男生，蠻有朝氣的。
池余內心松了一口氣，覃小禾真是大學生，他的腰子保住了。
繞是內心如此，池余面上依舊平靜，伸出手：“你好，我是池余。”
“學長好，我是覃小禾。”把檸檬水放下，伸出手和池余握了一下。
松手后覃小禾坐在池余對面，撓了撓頭先開口：“沒想到真是學長，還以為有可能是騙子呢。”
他尷尬笑了兩聲。
池余回以“呵呵”，雖然他也是這樣想的。
現在看來，他倆這個網友面基還挺草率。
“我們不是一個學校的，你不用叫我學長。”池余換了個話題。
被他這么叫總覺得怪怪的。
覃小禾“啊”了一聲，還有點失望，不過社交悍匪是不會讓聊天終結的。
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向池余征求意見：“現在是現實生活，要是還喊學長魚巨有點怪，既然這樣，學長比我大，我叫你一聲余哥吧。”
池余想了一下，也行，這個稱呼就正常了許多，于是他點頭。
“嗯。”
“哈哈哈……余哥你好。”
池余：“……”孩子確實有點問題。
“沒想到我有一天竟然也網友面基了，有點激動，余哥別害怕哈。”覃小禾有點尷尬。
但他確實是有點激動，他屬于那種外人面前社牛，熟人面前社恐的類型。
在學校里他每天縮在自己的窩里，大一一年過去認識的也只有自己的舍友，其他要么名不對人，要么直接連名都不記得。反正他的舍友都說他有點社恐。
但是他們一定想不到在學校里有點畏畏縮縮的覃小禾其實每天在網上浪的飛起。
每個群都水得風生水起，小有名氣了算是。
雖然他這么浪，但真要說網友線下見面還真是沒有過，所以這會兒是真激動。
池余不知道覃小禾的過往，只覺得這孩子社牛得厲害。
“余哥，你怎么想起寫小說的？”覃小禾“砰”地一聲插開檸檬水，挑起了新的話題。
“額……”池余有點尷尬。
他為什么想起寫小說？當然是因為盛姜。
一方面是想和盛姜有更多的共同語言，另一方面是想記錄和盛姜的日常。
但是這是能說的？
他還真沒有和第一次見面的網友交底的打算。
但是這個問題要怎么回答？
想了想，他打太極：“很正常，看的多了就要想動筆寫了，倒是你，你為什么想起寫小說？”
“我？”覃小禾有點激動，終于問到他了。
他摩拳擦掌，咳了兩聲。
……
池余：“……”
當事人很后悔，假如可以回到過去，他想回到十來分鐘前給自己一巴掌。
為什么把問題拋給他？直接下一個問題不好嗎？！
這十幾分鐘，覃小禾從他自己小學尿床在床上創作了一副絕世畫作開始說到了自己在網上沖浪被網友噴，十幾分鐘不帶重復的。
池余也不知道這些和他走上網文創作有什么關系。
算了，孩子還小，應該包容他。
“……以上，就是我走上這條路的原因。”
終于，覃小禾說完了，池余剛松了一口氣，覃小禾又來一句：“怎么樣余哥，是不是特別有理想？”
池余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口，敷衍點頭。
覃小禾依舊很興奮，一杯檸檬水喝完，又插開了另一杯，他又問：“不過池哥你經常看狗糧文嗎？”
不等池余回答，他就說出了池余一直在掩藏的事：“你竟然寫戀愛日常文誒。”
“你……”池余抬手就去捂嘴覃小禾，有點氣急敗壞，崩了這么久的弦還是斷了，“你閉嘴！”
被捂住嘴的覃小禾還有點懵逼，怎么了嗎？
他話還沒有說完，怎么就不讓說了？
男生不應該都像他一樣有那種英雄夢嗎，怎么也不會寫這種狗糧文吧？
不過好像余哥很不想讓他說出來他寫狗糧文這件事。
為了讓自己重獲自由，他做了個拉鏈的動作，保證自己不說。
池余松開了覃小禾的嘴，重新坐回去，卻如坐針氈，怎么也坐不下，任何一個往他們這邊看的人，他都覺得很尷尬，她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
是不是是不是？
這店里是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他在覃小禾期待的眼神中說：“你餓了嗎？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請你。”
自己確實比覃小禾大一歲，請一頓飯沒什么。
覃小禾想了想，確實有點，他有點宅，懶，經常早飯不吃，今天也一樣。
他點點頭：“余哥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
“走吧，”池余趁機提出建議，“出去看看吧，這邊吃的還挺多的，你看想吃什么。”
說話間他已經起身，把第一杯喝完，提起沒拆開的那杯檸檬水就打算往外走。
覃小禾連忙也起身拿上自己剛拆開的檸檬水跟了上去。
他跟上來說：“這里我熟，學長想吃什么我可以給你介紹。”
聽到他這話，池余滿頭問號，能有他熟？
這里離他學校更近好吧？他和盛姜已經來過很多次了。
他推辭：“不用，我也熟，你想吃什么說一聲，今天這頓我請你。”
“誒不用不用，”覃小禾連忙拒絕，“咱們AA就行。”
瞥見覃小禾手里拿的檸檬水，池余以為覃小禾是那種不愿意欠別人的那種人，所以也沒有堅持，順著覃小禾的話回答：“也行。”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覃小禾的關注點根本不在那里！
“咱們都是撲街，掙點錢不容易，全靠啟點那點全勤撐著，咱不搞那套請客什么的，不能讓余哥虧了，AA就行。”走了幾步，覃小禾解釋道。
池余：“……”為什么這孩子就認定他是撲街呢？
而且撲街不一定窮吧？
他寫作收入不高，但是他有個好爹，沒有好爹也有一個大神女朋友呢，真談不上差他覃小禾那一頓飯錢。
池余無語極了。
但顯然覃小禾認定了他們兩個都是撲街，大撲街，窮逼兩個。
他又開始逼逼叨叨書的事兒，說他寫了多少多少本書了，說他一直是撲街……
池余在旁邊敷衍地聽著，嘆了口氣，放棄了告訴這孩子真相的事，真不忍心打擊他。
他現在五萬字左右，五百多個收藏，對于一個純新人作者來說真不算撲街，而且要是一直保證質量極有可能試水推起飛。
而且重要的是他真不窮，不能說家里有礦，但確實能買下一座小金礦。
害……
覃小禾好像終于在現實中找到了人哭訴成績，一路上嘴就沒停過，叨逼叨，叨逼叨，也不看路，就跟著池余走，估計把他帶坑里也看都不看直接跳下去。
池余忍不住出口打斷：“今天中午吃烤魚吧，這家店我以前吃過，還不錯。”
覃小禾終于停下，順著池余的目光看到了烤魚店牌子。
“好巧！”共同點又找到了，覃小禾一下又激動了，“我也經常來吃，他家是高新區最好吃的烤魚店。”
“是嘛……”池余尷尬不失禮貌地笑了兩聲，抬腳進店。
“真的！余哥你別不信！”覃小禾追上池余，激動說。
又開啟了叨逼叨模式：“沒想到我們這么有緣，在一個網站寫書就算了，竟然還是一個地方，更準確一點是一個區的，現在連我們最愛吃的烤魚都是一家店，余哥我們果然是命中注定。”
他上前去勾池余的肩，笑得一臉開心。
池余內心一萬頭羊駝跑過……
誰來治治這人？
他什么時候說最愛吃這家店的烤魚了？他只是說還不錯，反而是盛姜喜歡這家的口味。
一連串尷尬的笑聲飄過，剛好人家服務員迎上來。
池余立馬問覃小禾：“你吃哪種口味的，菜單給你看，你選。”
單純只是想堵住覃小禾的嘴。
覃小禾卻更加激動地一把勾住他的肩，說：“我怎么能吃獨食，余哥咱倆一起選，一起選。”
……
于是兩人就被服務員帶到了一個包間內，只能說他們挺幸運的，大廳坐滿了，只剩最后一個包間了，但凡晚一步就沒地方了。
包間挺大，兩個人坐里邊還挺空曠，池余總覺得右眼皮在跳，感覺這包間坐的不安穩。
這么大包間就坐他倆，會不會等下來一桌人多的，人家就會覺得包間給他們是資源浪費，趕他們出來？
他也不知道今天怎么這么多愁善感。這明明是盛姜擅長的事情。
難道說，他被盛姜同化了？
不應該不應該。
耳邊又傳來覃小禾喊他一起點菜的聲音，池余放下心中的異樣，開始專心點菜。
沒過兩分鐘，包間門突然被推開。
“客人抱歉，咱們這間包間是被預定了的，剛剛帶你們進來的服務員今天剛上班不知道，這邊可能需要咱們移去大廳了。”
池余右眼皮終于安靜下來。
果然。
不過——
“大廳不是坐滿了嗎？”池余提出合理疑問。
“對啊對啊，我剛剛都看到了，每個桌上都有人，我們出去坐哪？”覃小禾在一旁附和。
池余扶額，腦殼痛。
“誒？盛姜你看這不是池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