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有人在等她。
對，就是在等她。
一眼就可以看見，毫不懷疑那種。
常澤暄就站在教學樓外面，正對著大門卻又沒有離太近，處于涌出的人群剛好可以避開的地方。他看見她那一刻對著她露出一個極為陽光的笑容。
要說譚紋然為什么一眼就看見他了呢？不是因為她們是最后出來的，也不是因為他沒有融入流動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僅僅是因為他穿了一件橙色的短袖，就跟譚寂之在沙灘上穿的是一樣的顏色。
這個橙色就是這樣的顯眼。
譚紋然知道常澤暄是來找自己的，就讓舍友們先回寢室，在她們揶揄的目光里，自己快步走到他旁邊。
“好巧啊，你也才下課嗎？”譚紋然笑著打了個招呼。她總不好直接說：你是來找我的嗎？總感覺有些怪異，而且還沒有相熟到那個地步。
“我特地等你的。”常澤暄輕輕搖了頭，否定了她的問句。
她看出來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A樓上課？”譚紋然看他。
常澤暄輕輕一笑，眸子里有波光閃動，那是一抹狡黠，“我打聽到了你們專業的課表。”
譚紋然恍然大悟，面色了然。
不等她主動問起，常澤暄已是開了口，“這周六市體育館有場籃球賽，想去看看嗎？”
怪不得昨天晚上蔣一凝發消息問她想不想去看籃球賽，按照蔣一凝對她的了解完全不用問的，在她的追問下，蔣一凝原原本本交代了。
市體育館這場籃球賽有攀墨最喜歡的球隊，而門票又很難搶，不知道常澤暄從哪里搞到的票，帶她去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把譚紋然也忽悠過去。只是不曾想，蔣一凝早早就暴露了。
譚紋然有些猶豫，思量間聽見常澤暄道。
“寂之不是也挺喜歡籃球的嗎？可以打視頻讓他看看，上課沒時間也可以錄視頻發給他。”
真真是把她的話堵死了呀。
想著高三生活那么枯燥，有點東西解解悶也好。
況且蔣一凝的星星眼都沖出屏幕了，不答應也沒有辦法。
“好，”譚紋然點點頭，淺淺掠起的唇上攜有一抹不好意思，“真是讓你破費了，票很難搶吧？”還一搶就搶四張。
“還好。”常澤暄眉頭一揚，唇角帶著一抹暖意，只一筆帶過。
說話這一會兒，已經到了第二節課上課時間，路上只有稀稀落落幾個人，并不擁擠。
“有想喝的嗎？我請你。”往商業街那邊走去，目光所及之處有一家果茶店和一家咖啡店。
“都可以。”常澤暄溫和地看她一眼，沒有拒絕，將決定權交到她手上。
“果茶？”譚紋然喝過好幾次。
“可以。”常澤暄淡笑。
店員都是學校兼職的學生，用料毫不吝嗇，一勺一勺往里加，封口都快封不上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謝謝啊。”譚紋然遞給他。
常澤暄微微低首，目光落在她捧著杯子的手上。杯子太大，更襯得她手很小，細白的指如蔥段一般水靈，粉嘟嘟的指甲蓋圓潤光滑，泛著柔和的光澤。
他知道她是為籃球賽道謝，她總是這樣客氣，微微一滯，他伸手接過。
“謝謝。”他眸子里泛起笑意。
果不其然，譚紋然也笑了，他們互相都在說謝謝，好像每次見面總會說謝謝。
回到寢室李卉一臉興奮問譚紋然那是誰，她一笑，只道是朋友而已。
沒得到有趣的答案，李卉癟癟嘴，有些失望，轉而繼續化妝。還要出門，總要收拾得清清爽爽漂漂亮亮才好。
出門風還挺大的，吹得樹葉簌簌作響。
預約的美甲和美發在同一個小區，這片很多都是租的工作室，沒有商業街的喧嘩，反而很安靜。
李卉和郭霜兩樣齊下手，美其名曰新學期新氣象。譚紋然不打算做美甲，看著新長出來的指甲慢慢占據做過美甲的指甲，有些別扭和難受。
美甲店里面有兩個小姐姐，一人一個做起來很快，一個小時就做好了。
“真好看，我要發朋友圈！”郭霜滿心歡喜，眼睛都不想移開指甲。
李卉也滿意得緊，湊到她旁邊把手伸出來，追問道：“紋然，是不是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
譚紋然笑得彎了眉，不住點頭。
她倆都是染發，譚紋然則是燙發。她頭發很長，之前從未燙過，這次選擇了大波浪，燙出來微卷，有韌性，別有一番風情。
理發師顯然很滿意，撐著下巴不時點頭。
譚紋然在鏡子里看著也很不錯，跟這家店掛在網上的宣傳圖一樣。她讓郭霜站在身后拍了一張頭發的照片，然后發給了蔣一凝。
-好看！
-你也可以燙一個。
-那行……等等，我還是先染一個吧。
譚紋然不解。
-為什么？
-自我感覺本人更加適合直發。
-好吧。
譚紋然關掉手機。
她們很滿意自己染的頭發，比著鏡子臭美了好一會兒。
出小區不遠處有很多小吃，隨便吃了點，給吳清清帶了板栗就回寢室了。
十一點蔣一凝來消息了。
-我明天要去染發！
譚紋然一愣。
-決定了？
-決定了。
-那我明天陪你去，就今天這家店怎么樣？染出來效果很好。
-沒問題。
第二天晚上七點才出門。下午譚紋然第二節，蔣一凝第一節，反正都不早了，干脆在食堂吃晚飯。也是這個時候譚紋然才細細看她，不看還好，一看驚住了。
“你昨晚干什么了？黑眼圈這么重？”
蔣一凝今天沒有化妝，白皙的皮膚下泛黑的黑眼圈無處可藏，大大咧咧展現出來。
“很明顯嗎？”蔣一凝愣了愣，下意識摸了摸眼下，也沒有任何遮掩，無所謂擺擺手，“這兩天熬夜看籃球賽了。”
譚紋然蹙著眉，微惱，怒氣隱隱浮上面來，卻是不發一言。
蔣一凝瞧她一眼，會錯了意，還以為她是擔心明天這副憔悴的樣子讓攀墨看見有損形象，這才安撫似地說道：“放心，明天化妝遮一遮就好了，保準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