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白墨順著聲音的方向悄悄走去,發現竟是剛才的三名歹徒。想必歹徒也沒料到中途有人下了車,而且竟然是白墨,更沒料到會被人撞個正著。白墨連忙蹲下,隱藏在樹叢中偷聽歹徒之間的對話。
歹徒頭目點上一支煙,罵罵咧咧地說道:“都他媽怪那個傻子壞咱們的好事,本想著剛過完年,干這一票開個張的,結果還都落個遍體鱗傷的。這傻子長得人模狗樣的,辦事這么不講究。”
鐵棒歹徒跟著應和,“是啊大哥,這誰能想到變成這樣。本來跟那女的商量好:干一票之后,按人頭四六分賬。這沒成想出這檔子事,錢沒正著,還得花錢買點跌打藥,這買賣賠了?。 ?p> 白墨聽到這里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著:“那女的”?該不會是指售票員吧?按人頭四六分賬?難不成司機再加上他們四個是一伙的?人間竟是這般的亂象,可嘆可泣。
白墨正想著這些,匕首歹徒不屑一顧地啐了口痰,“那傻子八成是個練家子,不過咱兄弟也不是吃素的。我給他胳膊那一下子也夠他出點血了?!?p> 白墨聽到這里才注意到自己左臂被劃傷了,畢竟這點小事情對于他來講微不足道。白墨心想著:人間之事能少管就少管,能不管就不管,時間緊迫沒必要周旋??梢幌氲絻H剩下的、靠通馬桶掙得的十塊錢都被搶走了,白墨心中一股怨氣橫生,他卷起風沙迷了歹徒的眼睛,又用風趁歹徒不注意將歹徒口袋里的零錢卷了幾張拿了回來,白墨攥著費了好大勁才弄回來的三塊錢咬了咬牙,心想著算了,再弄就怕是要被發現了。于是在不甘心中,只好就此作罷。
白墨繼續沿著車的方向行走,尋了一處鄉村田間的草垛繼續睡覺,醒來時已經是轉天正午時分,許久沒活動筋骨了,這一覺正好養足了精神,傷勢也痊愈了。醒來之后,白墨也顧不上之前的羞澀,隨便拉了一個陌生人打聽目前的位置。
“您好,我坐長途車迷路了,半路下了車就到這里了,請問這是哪呢?”
“咱們這里是八公山省的龍湖鄉啊,你再往南走走,過了長江就是天師山省了,往西再走走就是云夢北省了?!毙腥酥噶酥高@幾個方向。
“那請問您知道洞庭南的岳陽嗎?我要是去岳陽該怎么走?”
“那你還真問對人了!我有個親戚就在岳陽呢。不過去岳陽你要先沿著長江一直往西走,然后有個輪渡能過江的,到了那邊你可以再去打聽?!毙腥苏f道:“哎,你這么問該不會是要真的自己走著去吧?我跟你說啊小伙子,這不可能的呀,這離岳陽可有七百多里地呢!你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不累也要走上個三四天的!你可別給自己找罪受??!”
白墨點了點頭,“您放心,我就是問問,謝謝您??!”說著就向行人指的方向繼續走。白墨心想著:這時候也只能是一路跑著去了,本身再去籌錢乘車也要耽誤時間,萬一錢再打了水漂,后悔可來不及。再說了,自己還真是能“不吃、不喝、不睡、不累”,走三四天,那跑兩天就到了吧,想著便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白墨過了渡口,身上就只剩一塊錢了。距離出發兩天之后,白墨果然憑借著一路打聽跑到了岳陽。幾番輾轉,黃昏時刻來到了姜歷使家門口。
白墨平復了心情,敲了敲門。白墨還是比較幸運,是姜歷使開的門,若是換做柳星華又要大費口舌了。
白墨問道:“恕我冒昧,請問,您是姜頌賦姜歷使嗎?”
本若是看見眼前這么個邋邋遢遢的男子,姜歷使定是要關上門了,然而“歷使”這一稱呼知者甚少,定是有些關系的人。于是姜歷使走出家門,把門帶上了,“是我,說吧,有什么事情嗎?”
白墨上前作揖,“我來是想問是否有玄武族的神來過您家里,如果是的話,那他現在還在嗎?”
姜歷使凝重的表情瞬間變得溫柔起來,“你是要找玄湖啊,你是他的朋友嗎?他現在不在這里了?!?p> 白墨連忙說道:“那您知道他現在在哪里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請他幫忙。”
姜歷使臉上溫柔的微笑收拾了起來,換以之前凝重的表情,“那你總要先告訴我你是誰吧?”
白墨嘆了口氣,“忘了介紹了,我是白虎族的白墨?!闭f著用右手卷起風沙,在手中形成了一個漩渦。
相信了白墨的身份,姜歷使甜美的微笑又出現在了臉上,微微下蹲行了一個請安禮,“白墨神君,玄湖走之前說要去天師山洪都地區的陶歷使那里,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白墨聽完謝過姜歷使,轉身便要再次出發,被姜歷使攔了下來。
“白墨神君看上去這一路吃了不少辛苦吧,天都要黑了,在寒舍暫避一宿吧?!?p> 白墨連連擺手,正要再次推辭姜歷使的好意。姜歷使解釋道:“神君聽我一言。你既然去找玄湖,那你將來應該就會是玄湖的朋友,玄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提前盡一下朋友之誼也是理所應當。況且天色已晚,你也沒有任何辦法出發去洪都,你可以暫住一宿,我給陶歷使寫一封信,明日你帶著信出發,我送你去車站坐車當天就可以到達陶歷使的家里。”
白墨本是要推辭的,但姜歷使實在是盛情難卻,況且她句句言之有理,也就只好應承了下來。
姜歷使簡單給柳星華父女二人說明了白墨是玄湖的朋友,便帶白墨去了玄湖以前的房間,白墨洗了個澡,收拾了頭發和胡須之后倒頭便睡了。
次日清晨,白墨帶著信來到了車站乘了去洪都的車,臨走時還托白墨代她向玄湖問好。傍晚時分,來到了陶歷使的家中。一番詢問之后,得知又撲了個空,陶歷使也是一番好意收留了白墨,轉天便送他去車站返回岳陽。返回岳陽姜歷使家中之后,白墨連連嘆氣,白白耽誤了兩天時間。
姜歷使也抱以歉意,“唉,怪我,應該提前問一下,畢竟玄湖走之前說要去陶歷使那里,我便覺得他理所應當會去了。那看來他比較可能是去了云夢北省漢陽地區的鐘歷使家里?!闭f著便去拿起傳音筒撥通了鐘歷使的號碼,一陣等待之后,“奇怪,怎么總是占線啊。”
她并不知道傳音筒的那頭一直是鐘晴川在和人聊天。
白墨說道:“沒關系的,既然可能性很大,那我明天就去找找看,起碼有線索總比胡亂尋找要強很多?!?p> 姜歷使表示了贊同,白墨便回房間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