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兩人下樓,來到馬路對面的剁椒魚頭大排檔。玄湖剛剛坐下便已經未見空氣中彌漫的辣椒的刺激氣味。柳溪眨了下左眼,“平時媽媽做飯不太放辣椒,可是我們整個洞庭南的人都特愛吃辣的。今天就帶你長長見識。”說著捂起了嘴,偷偷笑了起來,仿佛玄湖十分鐘后被辣得臉通紅的樣子早已被她看見了一樣。
果不其然。
柳溪連忙遞了杯清水。玄湖看上去虛弱了三分,又亢奮了三分,也沖柳溪眨眨眼,“你還別說,還真是刺激!不錯,不錯。”看見玄湖這么滿意,柳溪也是相當開心,“還不賴嘛,沒想到你第一次吃這么辣的還能撐得住。那你這幾天可以多吃好多好吃的啦。”越說越開心,沖服務員說了句,“姐姐,來瓶汽水!要冰冰的!”
服務員拿了瓶汽水過來沖柳溪說,“小妹妹,你喝的話我給你拿一支吸管吧。”
“沒事的,他喝,不是我喝。不用吸管了。”
玄湖雖然沒搞清發(fā)生了什么,但還是一個勁的點頭。服務員打開之后就放在了那里。“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謝謝姐姐!”柳溪拿起瓶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又沖著玄湖說道:“來來來。我教你一個好玩的。”
玄湖十分好奇,“喝個汽水什么好玩的?”
“你看,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只是在書上看見過汽水,但沒喝過,讓我來教你!”柳溪一臉神氣。
“那你來說說有什么好玩的。”玄湖把瓶子推給了柳溪。
柳溪瞅了瞅玄湖又推了回來,“好玩的是,一定要用這個瓶子喝,有一種特別的方法喲。”
玄湖思考了一會,還是想不出這么一個簡單的瓶子能怎么好玩。“那你教教我,我按你說的做。”
柳溪呲出一排小白牙,“先用嘴巴包裹住瓶口。”
玄湖把瓶子端起來,用嘴巴含住了瓶口。
“然后把瓶子慢慢地倒過來。”
玄湖把瓶底逐漸地上揚,頭頂?shù)慕嵌纫哺Ц摺?p> “輕輕往里面吹氣。”
玄湖照做了,可是沒過兩秒鐘,瓶子里便有了大量的氣泡,然后越積越多。玄湖趕緊把瓶子放了下來,瓶子里的氣泡還在不停的跳躍。“好啊,你這是拿我尋開心啊。”玄湖雖然被捉弄了,但是還是覺得十分有意思,擦了擦嘴角的汽水。
柳溪挑了挑眉毛,“就該罰你!誰讓你要走了都不和我說的,活該受罪了吧。”
借著這個輕松愉快的氣氛,玄湖也連忙道歉,“我怕你傷心,一時沒法接受,所以打算先不告訴你的。”
“可是呀,到時候我還是會傷心,所以你不如早點告訴我,讓我有個心理準備。”柳溪一邊咀嚼著米飯,一邊慢慢地說,“不過沒關系了,反正我早就知道啦。畢竟你來人間的目的又不是來陪我玩的,怪只怪我還小,沒法和你一起外出游歷。要是以后有機會啊……”柳溪借助吞咽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算了,有機會再說吧。”然后喝完了自己面前的這杯汽水,又用筷子敲了敲汽水瓶子,“怎么樣,喝汽水好玩吧!”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在笑聲中結束了晚飯,溜溜達達地走回了旅店。
第二天,兩人坐車來到了橘子洲。下了車,二人就隨著人群往洲頭方向走去,柳溪和玄湖說,“你知道嗎,橘子洲之所以叫橘子洲,是因為真的長了好多橘子呢!都是那種青色的,聞起來香香的。我們快去看看!”說著一路慢走變成了小跑,玄湖看見柳溪這么興奮,也跟著快走了起來。“小溪,你要是喜歡,我給你摘一兩個呀?”玄湖指著一顆橘子樹上的橘子說道。
柳溪連忙制止,“不行不行,這都屬于公家的財物,不能亂摘的。”柳溪念頭一轉,拍了拍玄湖,“不過……”,然后低頭在雜草中找來找去,突然彎腰蹲下。“可以撿一下這些熟了、掉了的、沒人要的果子。”說著拿起橘子遞給了玄湖,“站著別動啊。”然后拿出了捕光匣,拍了一張照片。
柳溪晃了晃手上的捕光匣,“我可得留好了,這是你摘果子的證據(jù)!”
玄湖擺出一臉疑惑的樣子,“喂,分明是你給我的!”
“哈哈哈,騙你的,就是照一張照片,給我留念。”柳溪說著把捕光匣遞給玄湖。“來幫我也照一張吧。對著我,按這里。”
照好相之后,二人繼續(xù)向前走去,見得一面石墻,一人多高,約兩丈長。外圍墻體是花崗巖包裹,內里是大理石碑面,上面用金色的字書寫著“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浪遏飛舟。”
玄湖站立良久,緩緩道出一句,“這是何等的境界與氣魄!我雖未見其人,但已知其人氣度不凡。本以為是我疏于讀書,沒見過這等詩篇,但仔細看其用詞,應屬近百年來所作。”玄湖慢慢伸出了手在空中揮舞,“若只是‘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這幾句倒也不算是驚為天人,但隨后這‘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可以稱為人間佳句了,這一下字就把前面的景都寫活了。就好像這萬山、層林、碧江之美,是特意為了這萬類準備的一樣,這魚躍鳥翔之姿與那《岳陽樓記》里的‘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可以說是各有千秋。要說之前那是水畔嬉戲的輕松愉快,此時這便是江中競泳的爭前恐后,世間萬物對生活積極的態(tài)度一下子就表現(xiàn)出來了。你看這后邊寫的‘中流擊水,浪遏飛舟’就和前面的基調很貼切。”
柳溪雖未曾學過這篇詩詞,但經此一講,也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美感,再仔細一看落款的作者,頓時立正站好,肅然起敬。也由此,她越發(fā)地佩服玄湖在詩詞歌賦方面的造詣,就好像玄湖能夠走入每一位作者的內心一般,十分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