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線索!
兩位婆子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粗糲的手指不安的攪著身上的麻衣。
沐沐轉身從身后的包袱中拿出兩錠銀子,走到她們的面前蹲下,分別把手中的銀子放入她們的手掌中,語氣輕快淡然,“這是我給你們的安家金,你們出了丞相府找到家人好好地過日子吧。至于賣身契,我會銷毀的,你們就安心的離開吧。”
手中的銀兩沉甸甸的,不是隨便打發人的那種碎銀子。
兩位婆子渾濁的眼珠閃過一抹驚訝,立即跪地叩首說道:“小姐,您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怎么配有……”
這番話沐沐來到這里聽了很多了,她笑盈盈地開口打斷了兩個人接下來的話,說道:“既然我給了你們,那你們就值得,出了府回到家人身邊,你們就不是奴才了,你們就是全新的自我,以后和家人好好生活吧。”沐沐說完便轉身拿起一旁的包袱說道,“你們隨我一起出府吧,若是單獨出府,我怕她們為難你們。”
沐沐口中的他們是誰,兩位婆子自然是心中有數,于是只好將銀兩揣到懷里,動作麻利地起身跟在了沐沐的身后。
紫竹和美竹也起身接過沐沐身后的包袱,主仆四人朝著門外走去。
“都收拾好了?”
周震北坐在院子里靜靜地喝茶,聽到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內向外推開,他立即站了起來,溫和的看向沐沐。
原本盛怒之下的他想要帶著沐沐迅速離開,哪里知曉這個小丫頭非要回來收拾東西,他只好聽她的,與她一起來到了院子里,瞧著凋零破敗的院子,周圍盡是破舊的桌子,周震北無法想象自己的外孫女兒,丞相府的嫡親大小姐從小到大生活的如何凄涼悲慘,按耐住心內涌動的心緒,他仍然是笑呵呵地說道:“可還有什么事情要辦?”
沐沐點了點頭,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皺著眉頭說道:“外公,可否替我去將她們的賣身契要過來。”
“你要帶她們一同離開?”
周震北打量了一圈身后的丫鬟婆子,本想說將軍府里已經安排好了下人丫鬟,不用再把丞相府的人過去,但是念到沐沐或許是熟悉了自己的丫鬟,他終于還是把這些話咽到了肚子里,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放心吧,這件事交給外公。”
聞言,沐沐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狡黠與欣喜,嘴角微微勾起,臉頰閃出一顆小梨渦,整個人看起來俏皮又可愛。
周震北腦海不受控制地想起以前靜婉想要收留一個丫鬟時央求自己的模樣,當時的自己以行軍打仗太過于匆忙緊張為由拒絕了她,不過挨不住靜婉偷偷地將丫鬟帶到了身邊,被他發現之后,靜婉的神情亦是如此,和沐沐一模一樣。
不愧是母女二人。
周震北蒼老的神情靜默了一秒,沐沐眼尖地兒發現他的眼眶微微紅了起來,夾雜著一層薄薄的水霧,眉頭微皺,沐沐有些心疼地喊了一句,“外公?你怎么了?”
周震北猛地回神兒,意識到了什么,這才微笑著解釋道:“無妨,外公只是想到了你的母親。”
“哦。”
沐沐不禁也有些悲傷,順著他的話說道:“母親當時怎么了?”
周震北一邊拉著她朝著外面走去一邊沙啞著嗓音說道:“許多年前,皇上派我去邊疆打仗,我本想留你母親和外祖母住在京城,不愿她們隨我奔波勞走。奈何她們兩個人偏偏跟著我去邊疆受苦。”
他雖然是這樣說著,沐沐卻看到了他的嘴角含笑,臉上是一幅驕傲幸福的模樣。
沐沐笑了起來,追問道:“看來外祖母和娘親也很厲害呢。”
“對啊。她們兩個在我心里堪稱女真豪杰的存在。邊疆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過于艱苦,炎熱干燥且逢年干旱。”
周震北繼續說道:“當時我們從京城出發至江陵地區……”
沐沐一聽到江陵兩個字瞬間來了精神,耳朵也警覺起來,聚精會神地瞧著周震北,只聽到他蒼老有力的聲音說道:“先是捉拿了一位貪官,然后準備出發直接前往邊疆,哪里想到路上你母親和外祖母出去上街的時候竟然遇到了一件事。”
出去上街?
難不成說的就是她么?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沒想到居然可以輕而易舉地打探到在哪里遇到的春柳!
于是沐沐急急地追問道:“遇到了什么事?”
一行人不知不覺地已然走到了丞相府的大門口,周震北張了張嘴,正欲接著往下講,就看到了一個人影正著急忙慌亂地低頭進來,他口中的話猛然一轉,說道:“蘇丞相?”
沐沐一聽,轉頭就看到了一身白袍的蘇亦,他的臉上先是一驚,隨后漸漸地一喜,最終又變成了愁眉不展。
撇了撇嘴角,她無奈地想到,什么時候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真所謂是打斷了她想要找的線索!
蘇亦率先開了口,探究的目光打量了沐沐和身后的一行人,又想到下人稟告的事情,他說道:“父親,聽說您要帶走沐沐?”
周震北的臉上沒有任何得驚訝,他早已猜到了蘇亦會趕回來,這不過是沒有想到會在門口遇到他,于是十分坦蕩的點了點頭,語氣輕快,“丞相大人很驚訝么?老夫記得不久之前就說過要將沐沐接過去住,丞相大人不會忘了吧。”
他一口一個丞相大人,顯得生分之極。
蘇亦自然可以聽出也可以看出來周震北想和他撇清干系,他蹙著眉頭,哽著脖子,僵硬地開口說道:“兒子自然沒有忘記父親的話,可今天兒是不是太過于匆忙了?”
周震北伸手指了一下紫竹手中的包袱,淡笑著回應道:“不匆忙,沐沐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就這么一個小小的包袱,怎么會匆忙呢?”
他話里話外都透露著對丞相府的不滿和對蘇亦的不屑。
蘇亦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艱難地問出了口,“聽說沐沐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