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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憶錄

第三章 上帝的骰子

尋憶錄 風滿舊時憶 3186 2022-03-13 15:13:09

  屋中的慘叫聲漸漸減小,在屋外等候的村長和丁旭二人感覺心中的陰霾散去了些,兩人對視一眼,丁旭輕聲說:“應該能成功了吧。”

  “肯定能。”村長說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真假的話來安慰著不知道二人誰的內心。

  屋內的李管事看著眼前這個在地上蜷成一團的少年,因為身體虛弱連叫聲都比他之前的試驗品要小得多,不禁有些失望,可能眼前的這個少年也逃不過大腦爆炸的命運吧。

  此時在荀逸體內原本拼了命也要擠進大腦的細流卻仿佛受到了神秘的指引,分出了兩部分,一份流向了雙腿,一份回到了軀干,剩下的部分剛剛好填滿了他感知中的大腦,腦中壓力的下降,使得荀逸也不再痛苦,連叫聲也微弱起來,甚至逐漸變成了小聲的呻吟。

  李管事看著已經逐漸平靜的荀逸,臉上不由得露出狂喜之色,在他看來,荀逸的成功就是他今后的平步青云,完成了家主的這項任務,他今后又豈能只是一個小小的商隊管事。

  迷迷糊糊中荀逸感覺自己仿佛來到了一個灰蒙蒙的空間,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層霧,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世界已然大變,原本灰蒙蒙的空間變成了一片銀灰色,他懸浮在這個空間中,失去了對于方向的認知,只覺得前非前,后非后,上非上,下非下。

  迷茫,恐懼占據了他的內心,面對這個超出他理解范圍的空間,他甚至生不出一絲探索、好奇的情緒,只能無助的呆在原地。

  忽然他感到自己被一股吸引力攥住了,還沒來得及大叫,就被這股力裹挾著向遠處飛去,同時周圍漸漸泛起了銀白的薄霧,隨著飛行的繼續,銀白色的霧越來越濃郁,緊緊的裹住了他。

  在這種環境中,荀逸的時間觀念都被消弱,根本不知道自己飛了多久,但內心卻恢復了平靜,甚至伸出手去攪動身旁的云霧,但是卻沒有一點觸感。

  隨著身邊的云霧又漸漸變得稀薄起來,他知道自己要到站了,那個未知的存在要自己去的地方。

  身邊的薄霧驟然消失,裹挾荀逸的力也隨之消散,但荀逸卻感到渾身僵硬。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銀白色的眼睛,整個眼睛由大小不一的齒輪構成,或淺或濃的銀白色霧氣繚繞其中,眼睛的瞳孔是一個巨大的泛著七彩光線的透明圓盤,中心是一個銀色的小球,卻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眼睛后面是三對潔白的翅膀,巨大的羽毛之間鱗次櫛比的排列著銀灰色的鱗片。

  本來已經恢復平靜的荀逸,心靈上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呆滯中只聽到一聲如洪鐘大呂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過來。

  “不要看它!”

  荀逸還沒回過神來,在聲音的沖擊中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他再睜開眼睛,眼前出現的不再是神秘的空間和未知的存在,而是李管事的一張大臉,他幼小的心靈還沒從震驚與恐懼中緩過來,便被李管事雙手捏住了肩膀前后搖晃。

  “你成功了!”

  “我成功了?”

  腦子早已化作漿糊的荀逸慢慢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剛才所看到的事物的記憶飛快地在他的腦中消散,除了那一句“不要看它”。

  李管事停止了搖晃,跌坐在地上的荀逸握了握自己的手,小心的扶住了旁邊的桌子,慢慢的站了起來,感受著身體中的力量,雖然虛弱,但是遠比之前要強得多。

  起身過程中的荀逸眼睛愈發明亮,高興到想要發瘋地大叫,在內心瘋狂的吶喊:我成功了,我能離開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我要去吃【女土】的苦葉烤銀魚,我要去浪漫燈塔【洛塔洛】欣賞大陸上最盛大的晚會,我要去【蓬萊】感受鼓風峽的壯麗,我還要組建冒險團去尋找迷失的永夜之地【月音帝國】,我還要...

  李管事看著激動到不能自己的荀逸也同樣激動。

  “快收拾收拾和我回水沨城吧,你現在就為沃倫家族工作了。”

  李管事的一句話在荀逸火熱的內心上澆下了一盆涼水,但是他不后悔,如果今天不抓住機會,那他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走出這個村子,甚至是自己家的門。

  “那丁旭呢?”

  “不用管他了,有你一個成功的例子就夠了,現在立刻收拾東西,商隊即刻啟程水沨城。”

  “可是...”

  “沒有可是。”

  李管事說完,一臉興高采烈地打開房門往商隊駐地走,根本沒有理想要上前搭話的村長和丁旭二人,二人見狀就想往屋里走,剛要進門就撞上了正要出門的荀逸。

  “你成功了?”丁旭一臉驚喜,“那不是該到我了,李管事怎么走了?”

  “哎呦,謝天謝地你沒事啊,你說你真要出點事我怎么跟你爹媽交代啊。”村長則抓住了荀逸的手上下搖晃,一臉劫后余生的表情,“剛才聽到你的慘叫聲,可嚇死我了。”

  “我們先出去說,讓我先看看外面的景色。”荀逸的喜悅溢于言表,但語氣還是有些虛弱。

  “走走走。”

  到了屋外,三人在屋外的榆樹下站定,躲在樹蔭下,荀逸興奮的拍了拍老朋友的樹干,因為荀逸家地勢較高,向遠處一望,挨家挨戶的房子上都升起了炊煙,在夕陽的照耀下,天地一片金黃。

  “荀逸。”

  “嗯?”荀逸興奮勁還沒過,轉頭看著打斷自己的丁旭,想起了什么,一股愧疚之情涌上了心頭,“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李管事說只要有一個人成功就好,等我以后在城里賺錢了,一定帶著藥劑回來找你。”

  “沒事,這也不是你的錯,你成功了我也很開心,說不準我也有自己的機遇呢。”丁旭擺了擺手,說完有些放松,沖荀逸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然村長是看不出其中韻味的,在他眼里這就是兩個情深意重的好兄弟,悄悄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布袋。

  “荀逸,你母親去城里打工,每個月都會托人送錢回來,一部分分給了丁旭他家,一部分給了你,還有一些我幫你保存著,這就是所有的錢了,包括之前送李管事剩下的,我又補了點,今天就交給你了。”

  “謝謝爺爺。”荀逸感動的接過布袋。

  “謝啥,你以后在外面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丁旭你也是,在你家別總讓你爹媽操心...荀逸你也聽著點,這進城之后去找找你媽...丁旭說他沒說你啊,沒個正形...”

  于是乎本來是一場高興的慶祝聊天,因為村長的存在,變成了一場教育大會,可以說是隨著歲數的增長,人說教的功力也會逐步上長。

  “爺爺,一會兒商隊就要啟程了,他行李還沒整理呢,咱改天吧。”終于丁旭聽不下去了,“委婉”地打斷了村長的話。

  “行行行,人一老就愿意嘮叨,我先走了,你們倆聊吧,我說的話你們別忘了。”村長又仔細看了看兩人,這才轉身離去。

  村長走后空氣一下變得安靜了起來,荀逸、丁旭兩人都只是靜靜的看著遠處的風景。

  “要不我和李管事說一嘴,帶你一起進城吧,咱倆也好有個照應。”終于荀逸打破了這平靜的氣氛。

  “我不需要,我搞到了一個儀式,但是你說儀式非常昂貴,所以我希望跟你借點錢。”丁旭搖了搖頭。

  荀逸二話不說直接將村長給他的布袋扔給了丁旭,扭過頭看著丁旭,嘴角上揚。

  “我會等到你還我錢的那一天的,走吧,你不是說要幫我收拾東西嗎,順便我書架上有一本《刻拉提克大陸》借給你看看。”

  “我憑本事借到的錢為什么要還你,再說等你走了,你書架上的書不全是我的,還借我,有本事你把書架搬走。”

  丁旭撇了撇嘴,雙手抱在腦后,直接向那間破舊的小屋走過去,荀逸跟在他身后,笑著調侃。

  “希望你看到那本書的時候,不會產生一種想要一頭撞死在那本書上的想法。”

  “應該不會吧,那本書真的很厚嗎?”

  “當然了,超厚的。”

  “難受啊...”

  ··········

  “媽,我要和荀逸一起去城里了。”

  正在做飯的丁母看了看一臉認真,已經收拾好行李的丁旭。

  “行吧,兒大不由娘,你們哥倆在一起也能相互照應一下,你等一下,娘給你拿點錢。”

  丁旭扭過頭,透過窗子看向了南方,其實那才是他的目的地——自然圣地【留得里克】,他騙了自己的母親。

  ··········

  李管事帶領的商隊向北緩緩離開了水吉村,向著水沨城前進。

  此時坐在一輛載滿貨物的馬車上的荀逸轉過頭向后眺望,默默的看著那個生養了自己十多年的村子,知道村子消失在了視線里,他才回過了頭,堅定的看著前方。

  隨即荀逸緩緩閉上了雙眼,感受著藥劑對于自身的改造,其中最大的變化并非肉體的康復,而是在他的感知中,自己的腦海中懸浮著兩張卡片,一張通體散發著華麗的金色光輝,另一張則是寶石藍色,上面流動著七彩的流光。

  他將念頭集中到了那張一看就不平凡的金色卡上,卡片就在他的前面顯現了全貌,只見卡片上畫著一個木制的骰盅,旁邊散落著五枚石制的的骰子,下方以奇怪的線條勾勒出了五個符號,雖然他不認識,但是他卻知道那五個符號的意思:

  【上帝的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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