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搭載最后一批獨立師官兵的客輪離港,胡萊長舒了一口氣。在龍之國結束內部征伐保護期前半個月,總算是將獨立師全體官兵及裝備都送去了廣桂省。這樣,李云龍那邊還能有半個月準備期,時間充裕,半個月如若真要跟何健動手,還是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占領甚江城東北部。
“大人,海1號炮艇已準備完畢,請大人登艇。”就在胡萊遙望海面時,披著斗篷的鄧世昌在其身后拱手稟報道。
胡萊站在碼頭大概頓了那么幾秒,隨即轉身道:“走,鄧公,讓我瞧瞧你的新發現。”
關于在瓊州海峽水道內可能發生的海戰,本來作戰方案已經是敲定了的。文昌號,防城港號,萬寧號,欽州號四艦在海峽水道西出口嚴陣以待,四艘龍驤級炮艇配合行動,待何健的粵軍南洋水師完全進入海峽水道,便與海口炮臺一起與其展開決戰,爭取阻敵于海峽水道之內。
但就在昨天,鄧世昌說他要修改作戰方案。理由是陸軍方面李云龍的獨立師的作戰目標是要困住在雷州半島的粵軍第二和第三兩個主力師。既然要徹底困死粵軍這兩個步兵師,那么南海艦隊的作戰目標相應的也得跟著做出改變。
倘若南海艦隊的作戰目標仍然是阻敵于港口之外,拱衛海口與文昌港,那么粵軍的甚江城港口依然可以運作。只要粵軍的軍艦輪船依然能自由進出甚江港,食物,彈藥之類的各種補給便依然可以源源不斷的運抵甚江城,那么被獨立師困在甚江城內的粵軍兩個步兵師仍然可以困而不死,做長期困斗。
所以,鄧世昌新的作戰方案由遲滯南洋艦隊進入瓊州海峽水道,拱衛海口,更正為重創南洋艦隊,使之在短時間內喪失對海口城搶灘登陸的能力,同時也要使其喪失對甚江城的補給運輸能力。
“鄧公,你的分析和改變方案的方向我是認同的,只是南海艦隊初步建立,艦船不多。就憑咱們這幾條船還能重創南洋艦隊?這目標是不是定的太高了?”海1號龍驤級炮艇在海口港起錨后便朝正東方水道的東出口航行而去。胡萊邊聽鄧世昌的介紹,一邊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大人,形勢所迫,云龍兄和他的獨立師全員都撲在對岸,南海艦隊如若不拼盡全力,貢獻力量,怕云龍兄和獨立師會困于對岸甚江城而無法脫身啊。”
“說的也是,只是咱們這幾條船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都是無防護戰艦,缺點明顯……你說咱們靠哪條船重創南洋水師……”就目前南海艦隊的狀況,胡萊實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能硬杠整個龍之國數一數二的艦隊——南洋水師。
“大人,此戰若想大勝,必須出其不意,若想出其不意,那還得靠萬寧號和龍驤級炮艇。”
“龍驤級炮艇?那些小炮艇如若對付一兩艘來犯艦船還有的打,面對敵方大艦隊,怕是幾輪炮擊下來就很難幸存了吧?鄧公怎會把希望寄托于此種小炮艇上的呀?”聽完鄧世昌的答案,胡萊不禁眉頭緊鎖。
說實在的,在胡萊自己的賬本里,雙方艦隊一旦拉開架勢開干。這龍驤級炮艇因為航速級自身噸位防御力問題,幸存下來的概率極低。胡萊只求這些個龍驤級炮艇在戰沉之前能盡可能的發射炮彈,盡可能的多命中敵艦。胡萊從來沒奢望這些小炮艇能直接轟沉敵艦,甚至于重創敵艦隊。
“大人,龍驤級炮艇確實噸位較小,防御也薄弱,正面開戰,戰場幸存能力極弱。可這些炮艇也并非一無是處啊……”
“啊?鄧公是指……”
“大人該不會是忘了龍驤級炮艇主炮口徑有280mm吧,這個口徑的火炮別說南洋水師的主力艦,即使蝮蛇之國的弩級鐵甲艦扶桑號也吃不消。如若部署得當,出其不意,率先發炮命中敵艦,定可重創南洋水師。”
胡萊聽罷,來到船首部,拍了拍龍驤級炮艇那門與船體極不相符的大口徑主炮,喃喃道:“這伙計的威力確實還行,可在咱們這狹窄的瓊州海峽水道,如何做的到出其不意喲……”
“這正是卑職此行邀約大人登艇夜航的目的。卑職想讓大人看一下卑職的重大發現。”鄧世昌話畢伸出右手指向船頭的海面。
“正舵!放錨停船!”
“正舵!放錨停船!”龍驤級炮艇似是航行到了鄧世昌的指定位置,隨即停船拋錨。
胡萊想著船停在這個地方,那這片海域一定有獨特之處,于是他死命的盯著船頭,大概觀察了那么一分多鐘,并未發現有任何異常,隨即他向鄧世昌討教道:“那個……鄧公,你若要聊艦艇知識,我還能跟你切磋幾把。你要是聊航海,我可外行啊……我沒看出……有啥異樣啊……”
鄧世昌掏出懷表瞅了一眼,同時又抬頭看了看月亮道:“大人,請再等上少許時間……”
老鄧要求,胡萊自然也不好隨意推脫。半夜的海風吹上來多少帶著些涼意,于是胡萊找了件斗篷,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一樣靠坐在主炮旁,靜待鄧世昌的“發現”。
又等了大概十五分鐘,海面仍是異常的平靜,只是偶有小浪。半夜起來送獨立師上船本來就很累,這會兒大半夜的又被鄧世昌拖上炮艇夜航,實在是困的不行。胡萊打了個哈欠道:“鄧公,你說的重大發現……今天它還來不來呀。要不然咱們先回去睡吧,不急著一定得今晚,明晚看也一樣。”
“大人,來了……”就在胡萊準備打退堂鼓時,鄧世昌卻興奮的喊了起來。
胡萊趕忙起身,但也就是在起身剎那,他明顯感到小艇不再像剛開始停錨那般穩妥了,而是開始緩緩晃動。他來到鄧世昌身邊,朝船頭正前方海面望去,之前還是風平浪靜的,這會兒波浪明顯洶涌了起來。
“這是什么情況……”胡萊緊抓著干舷欄桿討教道。
“這是潮汐,退潮開始了,大人!您看!”鄧世昌一邊解釋一邊指向遠處。
胡萊順著鄧世昌手指的方向望去,海面上冒出了不少如嫩筍般的礁石。這些礁石因為之前漲潮,完全沒在海面下,這會兒又因為落潮,一個個探出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