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即使江窈生病剛好不久,但她也不想因此不去請安,她早早的梳妝好,去了母親的紫薇園里。
“小姐,夫人還在梳妝,你在這坐一會吧,夫人馬上就好”江窈點點頭,雖然她的母親是霍家唯一的女兒,驕縱慣了,但偏偏愛慕上江展遲,霍家世代學文,在政見上他們兩家不合多年,霍家老爺子當然不同意,霍以卿就以離家出走相逼,霍家老爺子也是狠下心來,直接跟霍以卿斷絕了父女關系,江窈心里也明白,其實母親很想念外祖父一家,不過礙于面子,一直不提,因為霍以卿是錦齊朝第一才女,又加上江遲展遲的疼愛,外人也不好說霍以卿什么。
“窈窈,走吧”江窈抬頭,霍以卿身穿縞素衣裳,約莫有三十歲,臉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來,似笑非笑,說完過來挽住江窈的胳膊:“身體好些了嘛就出來,不然就請個假,免了晨昏定省。”江窈滿臉笑意的看向霍以卿:“沒事了,我身體好著呢,哪里那么嬌嬌弱弱。”
霍以卿和江窈走到了寶墨堂,松開了手,掀開門簾,霍以卿道:“兒媳霍以卿帶著孫女江窈給老夫人請安了。”老夫人本就不待見霍以卿這樣這樣狂放的女子,斜睨了一眼“起來吧。
“窈姐兒,身體這是好了啊,最近事比較多,忘了窈姐兒這檔子事了,一會讓俞兒和清兒去找你玩,順帶著給窈姐兒送點補品,伯母看著這是瘦了,真是讓人心疼。”說話的是三房的陳雪嬌,她是江南人,一顰一笑都帶著江南的味兒,雖然是妾,但三房夫人早早的就過世了,其中原因不想而知,但陳雪嬌還是沒有被抬為正房,對外稱自家丈夫對妻子感情深,不過也是怕江展望仕途上遭到打擊,這些年來江清也一直養在她底下,陳雪嬌不待見江清,江清也不好舔著臉去蹭,所以經常去大房那里,蘇丹鳳為了一個好兒媳婦的名聲,也不敢對江清使臉色。
江老太太看了陳雪嬌一眼:“你最近忙什么呢,連侄女生病了都不看一眼。”江老太太見慣了府里女人的勾心斗角,當然知道陳雪嬌想的是什么,陳雪嬌也不惱:“母親教訓的是,兒媳明白了。”“好了,明天賞春會就開始了,你們也都準備一下,下午就讓品衣局的人來吧,丹鳳。”江老太太對蘇丹鳳很是滿意,蘇丹鳳的父親是個太守,家境殷實,把整個江家打理的也井井有條。蘇丹鳳點頭:“是,母親,兒媳會把幾位丫頭打扮的漂漂亮亮,不丟江家的臉。”臉上都是笑意,江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嗯,你看著辦就行,都下去吧,我也乏了。”眾人齊聲:“是。”
下午,蘇丹鳳就帶著品衣居的人來了。
月瑤居里,青梅:“小姐,柳姑姑來給小姐量衣服來了。”江窈放下書,她的母親霍以卿是錦齊朝數一數二的才女,畢竟霍家是書香門第,霍以卿在家細心培養女兒,像把女兒培養成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巧人,奈何女兒怎么也不肯學,她是個疼孩子的,下不了手懲罰,只得一點一點來,重活一世,江窈不能再讓母親失望,所以沒事在屋里,江窈就看書,丫鬟們也覺得奇怪,畢竟之前的小姐誰看書呢。
江窈站起身來,明媚一笑:“柳姑姑,麻煩你了。”柳絮見眼前的女子鵝黃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鵝黃色的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肌若凝蘭,全身上下透露著活潑可愛,但說話又溫柔有規矩,并沒有外人所說的調皮沒有規矩。
柳絮收起心中的驚艷:“我來為江姑娘做衣裳,這里有幾匹緞子,江姑娘先選一匹吧。”
桌上擺著的幾匹緞子,都是上好的銀絲鍛,顏色有水藍色,月白色,鵝黃色,藕荷色,芙蓉色,煙羅紫,都是十一二歲女子喜歡的顏色。江窈看著眼前的芙蓉色說道:“芙蓉色我就不要了,我記得姐姐喜歡這個顏色。”柳絮看著眼前的女子如畫中的女子一樣說道:“二小姐,大小姐挑的是一件素白色。”按理說柳絮不應該對江窈說的,畢竟誰都想把旁人擠下去,府里的規矩她還是懂的,不過看見江窈的眼神,像是被蠱惑了人心一樣,沒經過大腦話就說出來了。
江窈當然也明白“謝謝柳姑姑了,不過我還是要一件水藍色吧!”柳絮覺得也還在情理之中,畢竟小姑娘嘛總是喜歡這種顏色,不過柳絮認為江奇并不適合素白色,江奇膚色本來就不是很白,只會襯得黑,而江窈膚色本來就白,這一件水藍色活脫脫的像一個精靈。
柳絮也不再說什么,拿著其他的幾匹緞子就走了。露椿見柳絮走了便說道:“姑娘挑的水藍色襯得姑娘很是水靈,很襯姑娘呢,不過大小姐挑的那件素白色,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家里人怎么了呢!”“露椿,說什么呢!”青梅出聲呵斥,露椿素來看不慣江奇和江清,青梅卻是怕隔墻有耳,對露椿也很是無奈,“還不說了?咱們姑娘本來就和她不合……”露椿的聲音越來越小。
“呦,妹妹的丫鬟怎么吵吵鬧鬧的,真是沒有規矩,妹妹也該管教管教了。”遠處來了兩個一件身穿素白色的和蜜合色的女子,進門看到江窈坐在桌前端著書,見她們進屋,放下書,抬頭,頭上的雙鳳紋鎏金銀釵晃晃悠悠:“姐姐和妹妹怎么有時間到我這里來了。”即使江窈和她們不合,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位的,江奇說道:“母親讓我給妹妹送點補品補補身子,妹妹頭上的金銀釵真是漂亮,讓姐姐好生羨慕。”江奇當然羨慕了,即使她是嫡長女,但也比不上江窈的父親是開國將軍啊。
“姐姐想要,妹妹這里還有,等明天去賞春會的,妹妹差人給姐姐送去,再給清妹妹送一支。”說完江窈看向江清,江清低下頭說道:“姐姐的自是姐姐的。”江清本就靠著一副模樣活著,爹娘不疼,祖母不愛的,還需要靠討好姐姐度日,三房正房夫人林芳家庭本就不好,要不是江展望的疼愛,早就活不下去了,當年江展望非要娶林芳,也不過是心血來潮,現在有了陳雪嬌的溫柔,他那里還會記得林芳。那里還會記得江清這個女兒,江奇看著江清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么,她們三個關系本就不好,這次來也是為了早上陳雪嬌說要來看江窈才來的,互相寒暄了一會就急忙走了。
露椿看著她們走了又說到:“說我們沒規矩,昨日我還看見月季欺負剛來的丫鬟呢!”青梅看露椿越說越來勁,說道:“露椿,你趕緊閉上嘴吧,沒看見姑娘在看書嘛。”說完佯裝地去捂上露椿的嘴,江窈拿起了書,聽著兩個丫鬟打鬧,心中感到很幸福,如果一直這樣就好了……
晚上,青梅給在屋里看書的江窈說:“小姐,品衣居的人來給小姐送衣服來了。”江窈看著柳絮帶來的水藍色的衣服,心中也驚嘆,是一件水藍色長裙,縫著玉樓春,樣式小巧可愛,精致又不失大家閨秀的氣質,青梅和露椿也贊嘆道:“真是漂亮,和小姐氣質很搭。”江窈看向柳絮,卻發現柳絮正盯著她的臉出了神,笑了出來:“這衣服真好看,柳姑姑的手真是應了那個詞,妙手回春。”柳絮也尷尬的笑了:“不敢當不敢當,既然二小姐很滿意,那我就退下了。”柳絮走了之后說道:“青梅,收起來吧,明天好穿。”露椿說道:“柳姑姑的手真是妙。”江窈看了一眼露椿嘴角一彎:“有人歡喜有人愁,不知道現在丹霞院怎么樣了。”
丹霞院里,“給我滾開,都給我滾,這就是給本小姐做的衣服嘛,這讓我怎么見人。”屋里的丫鬟都嚇得不敢說話,只有柳絮說道:“大小姐,這是您說要素白色的啊,這樣式也不差啊。”確實,這件素白色的衣服,也算得上是精品了,江奇說道:“我不管,我不要這件,母親,你再給我做一件別的嘛。”江奇看蘇丹鳳來了,撒嬌道,蘇丹風在外面就聽到江奇的聲音了,不過她也沒辦法,江窈一直都是這樣,她看向柳絮:“柳姑姑,你再給她做一見芙蓉色的吧。”柳絮點點頭,退了出來,走遠了說道:“還是江二小姐脾氣好這大小姐和二小姐跟外面說的一點也不一樣,脾氣直接反了過來,都是十一二歲的姑娘,差距怎么這么大,這么晚了還要連夜做衣服,真是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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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蕪芊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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