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公孫子李思文,靖國公孫子高憲,張太尉家的獨子張洵,還有一個老鴇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能和這幾位處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凡夫俗子?
這樣的紈绔陣容……玉香閣怎么抗得起?
架打得很激烈,那是單方面的。
原本只有張洵和張繡兩人,對方尚還能伸兩拳,李思文和高憲加入之后,這局面就一邊倒了。
太子本就文武雙修,拳腳功夫是會的,那牛高馬大的高憲本就是開國元勛之后,世代武勛,高憲能差了去?即便看著文弱的李思文,出手之間也極具章法。
就算武力稍差一點的張洵,那也不是文弱書生之流,這樣的組合,狀元公那群讀書人哪里是對手?不一會就被打鼻青臉腫,嗷嗷鬼叫。
小一炷香過去,戰斗就結束了,張洵一方人可謂全勝。
高憲赤膊大笑:“痛快,洵哥兒總算是明白了,勞什子生意有什么好做的,紈绔子弟就應該到處打人。”
張洵:“……”對不起,我之前給紈绔子弟丟臉了。
張洵也想起這兩人是誰了,兩人算是他這敗家子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同時也都是奇葩。
那高憲,天生好武,只要聽說京里誰武藝好就要去找人打,據說和未婚妻見面時他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抗揍不?”
而那李思文,同樣是開國元勛之后,一身文采不凡,早早就中了舉人,卻是不愿去做官,反而喜歡浸淫奇淫巧技之術。
兩人和張洵一般,都是京城紈绔中的一股清流。
也是,能和敗家子兒當朋友的,不是個另類恐怕還真不配,這里四人,也就趙秀是個正常人了。
“你們這些狂徒,敢在天子腳下隨意毆打他人,本御史,本御史一定要參你們。”掙扎站起身的陳高怒道。
高憲嘟囔道:“你這廝鳥好不講道理,打輸了就要告狀?好不容易才讓放出來,又要給禁足?”
張洵嗤了一聲:“參我們?先不說我們沒有官身,就算有,錯的是我們?身為本朝御史,狎妓和人爭斗,呵,還真是鐵骨錚錚的御史啊。”
解子勝幾人相繼爬起身,有人吵著要搖人繼續干,憤怒的解子勝也正要說幾句話,卻聽得陳高怒道:“張洵,莫要以為你是張太尉家的衙內,就可以無法無天。”
話說完。
高憲直接沖上去,一腳就踹在了陳高的肚子上,陳高一聲慘叫就躺在了地上,高憲朝陳高臉上吐了一口唾沫:“你特娘的算什么東西,也配提我張伯父?”
張洵給高憲豎了一個大拇指。
其他人沒有動,在他們聽說張太尉這三個字的時候,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再大的憤怒一瞬間煙消云散,留下的只有不安和忐忑。
要么是朝中為官的,要么是即將當官的,即便是新科狀元,也只能說是前半身的一種榮耀,做官也得從個縣令開始。
而張太尉三字,就是一棵參天大樹立在他們面前。
盡管眼前的不是張太尉本人,可是得罪了張衙內……想必也差不了多少。
另外一邊的明月早已臉色蒼白,心中的恐懼明確的表現在了臉上。
“原來是張衙內,子勝見過衙內。”解子勝整理了一下衣衫,拜禮見過,雖然依舊鼻青臉腫,卻是風度不減。
“你是誰?”張洵皺眉。
不光他不認識,高憲和李思文也不認識,這多少讓解子勝有些尷尬。
“咳,此人新科狀元解子勝,嗯……是個有才華的人。”趙秀輕聲說道,殿試的時候他是在場的,所以認識解子勝。
“倒是個稀罕人,我兄弟說你是有才華的,怎地腦子不好用?什么事該做不該做都不知道?”
解子勝微微皺眉,拱了拱手:“打了明月小姐的是衙內,我們過來討說法,一言不合打我們的也是衙內?怎么聽衙內的話,反而是我們不對了?”
一旁的明月見解子勝替她說話,眼睛微濕,心中也有了期望,畢竟是狀元公……應該會保她沒事的吧?
張洵嗤笑一聲,譏諷溢于言表:“先不說為什么打她,就說你這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帶人來討說法的行為就很可笑,既要來,為何不先打聽一下,你要找的人你能不能惹。”
張洵指了指身邊的高憲和李思文:“靖國公的孫子你惹得起?梁國公的孫子你惹的起?”
“還有這位……工部侍郎之子,咳,有點低哈。”
趙秀嘴角一抽,你那一臉嫌棄的樣子怎么回事?真要爆出我爹,你們的爹都得跪信不信?
這一說。
解子勝的神色有點難看了。
“也是我們沒出什么事,真要被你們打出個三長兩短,你們抗得起嗎?你媽辛苦供你考上大……狀元,你就為了一個青樓女子連小命都葬送了?”
“不光是他,你們何嘗不是如此,有官職在身做事還不經腦子,真以為吃了花魁的酒,就是個大人物了?”
解子勝已然有些站立不穩,他本不是蠢人,這一下,酒都給驚醒了幾分,心里只有著后怕,而其身后的那些小官,更是早已臉色煞白。
解子勝深吸一口氣,朝著張衙內深深一鞠:“衙內今日一訓,如醍醐灌耳,多謝。”
張洵無所謂的擺手,謝什么,本衙內只是想讓你們知道,爺打了你們還要讓你們自己覺得該打。
“本衙內也不是那無良之輩,這小妞但凡態度好點,或者不打我的包房里的姑娘,也不至于發展到這般局面,你說你,再怎么花魁,終歸身份如此,誰給你的膽量打客人包房里的姑娘?”
明月已經面無血色。
“過來。”張洵淡道。
明月求助的看向解子勝,解子勝卻是神色平靜,再沒有看明月一眼,一時之間明月心如死灰,那些時日的月下情話,如一根尖刺扎在心上。
漠然走到張洵跟前:“明月知錯了,任由衙內懲罰。”
張洵皺眉:“別特娘一副死了娘的表情,本衙內還不至于對一個女人怎樣,你,給香兒道歉。”
“啊?道歉?”
“我說的話很難聽懂?”
“是。”明月走到香兒面前:“香兒妹妹,之前是我的不對,給你賠不是了。”
香兒急忙擺手:“沒事的,沒事的,是我先潑水了姐姐。”
這是什么結局?
老鴇有些失神,這么大的場面,卻是結束得這么輕描淡寫,更奇怪的是……解子勝那幾個被打的好像還被打得心服口服。
正想著,就被張洵一把摟了過去:“你看,其樂融融的不是很好嗎?”
老鴇怒目等著張洵:“說話就說話,你打我屁股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