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心中的主意，方程再次粗著聲音，沙啞地道：“沒想到是‘黑孽之域’的前輩，是我冒犯了。”

　　“我們圣會對于楓城一中新覺醒的這批超凡幼苗，也有興趣，畢竟都知道他們，是因為前晚邪神降臨才覺醒的，他們跟那位邪神大人，說不定會有什么隱秘的關系。”

　　“我們圣會想要抓幾個研究一下，不想卻意外驚擾到了前輩的行動，真是抱歉！”

　　無面婆婆面容陰冷，沒想到對方偷偷來這楓城一中的目的，跟她們“黑孽之域”一樣。

　　她冷冷地盯著方程，漠然道：“你們外神救贖會，就派了你們兩個小蝦米來？會不會太看不起這一中的老師和執劍人了？”

　　方程渾身籠罩在深淵黑霧中，不怕被對方看穿。

　　他淡然道：“如果不是意外遇上前輩，我們現在應該已經得手了，就像如果不是前輩遇到了我，我背上的這個學生，就是你的。”

　　“所以，我們兩個足夠了。”

　　“至于我們圣會的大人，自然是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無面婆婆問道：“你們外神救贖會，這次派了多少人過來？帶隊的是誰？”

　　“這可不能告訴你。”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

　　方程擺出一副你能猜到是你的事，我還是無可奉告的樣子。

　　無面婆婆面露譏誚，冷然道：“今天這事怎么說？你們的大人，可沒在這里。”

　　“我愿意道歉。”

　　“你倒是一個識趣的小輩，不過只是道歉就夠了嗎？”

　　方程問道：“那依前輩的意思是？”

　　無面婆婆有些意外，沒料到對方會這么上道，這可比她以前認識的那些外神救贖會的人，要好說話多了。

　　以前的外神救贖會，行事風格張揚乖戾，人嫌鬼厭的，不僅執劍人把他們當成最大的敵人，連其他地下秘密社團的人，也十分厭惡他們。

　　不過。

　　她雖然看不穿方程身上籠罩著的黑霧，但是卻能感應到他的境界并不高，頂多是夢幻級的小輩，并不怕他耍詐。

　　于是她態度溫和一些，說道：“你要是能拿出一只罪血異種，賠償我的鬼臉收割者、枯臉濕婆和三臉螳螂女，今天這事就算了，否則說不得就要把你留下，讓你家大人來贖，或者把你們變成我新的鬼臉收割者。”

　　“罪血異種？”

　　“不錯！”

　　罪血異種是外神救贖會特有的一種詭異魂種，據說乃是他們信奉的域外神靈，親自賜下的，沾染過神的氣息，專門針對大夏的血脈和命魂，能夠污染族群。

　　除此之外，還具有讓外神救贖會成員死而復生等其他幾種用途。

　　各大地下秘密社團、勢力，都想要獲取幾枚，加以研究解析。

　　方程以前父母還在的時候，經常出入神劍署，耳聞目染之下，了解到很多跟外神救贖會有關的事，也知道這個罪血異種。

　　他搖了搖頭道：“這個罪血異種，只有四環以上的大人，才有資格攜帶，我可沒有。”

　　“就算有，我也不能給前輩。”

　　“不過作為賠禮，我可以給前輩另外一樣東西，雖然比不得罪血異種那么珍貴，但是價值也一樣不菲。”

　　“什么東西？”無面婆婆有些好奇。

　　“就是這個！”方程驅動一團黑霧，化作一只手，把一件東西推向無面婆婆。

　　無面婆婆身體里飛出一道無面鬼影，上前去接。

　　然而無面鬼影剛一接觸黑霧凝聚成的大手，就瞬間幻滅消融了，而霧手中握著的東西，則猛然化作一道黑光，射向了無面婆婆。

　　無面婆婆沒料到境界低下的方程會偷襲她，猝不及防，那道黑光的速度又超過想象，她剛要反應，黑光就沒入了她的體內。

　　“黑魔之咒？果然是外神救贖會的狗雜碎，你竟然敢對我下咒？”察覺到沒入體內的東西是什么，無面婆婆暴怒。

　　同時對方程外神救贖會的身份，也再沒有懷疑。

　　她咆哮一聲，整個人化作一道龐大的無面鬼影，飛向了方程，那釋放出來的恐怖兇煞的氣息，就像是一尊來自煉獄的恐怖厲鬼。

　　這道黑魔之咒，來自于方程在明月巷里，遇到的那對狗頭人主仆。

　　當時狗頭人問完路后，想要將方程滅口，暗中往他體內打了一道咒語化作的黑氣。

　　那道咒語被方程用深淵旋渦拘禁了，一直沒有煉化抹除，本來是想要還給那對主仆的，結果在今天用上了。

　　那個狗頭人的年輕少爺，黑發黑瞳黃皮膚里面，卻是一顆白色的心臟。

　　這是外神救贖會成員，最典型的標志。

　　既然那對主仆想要害自己，而對面這位，又一開始就把自己和奈奈誤認為了外神救贖會的人，那要不給她來這一發，那也太對不起他們兩方了。

　　面對無面婆婆的爆發，方程一點也不害怕。

　　在釋放黑魔之咒的那一剎那，他就已經拉著奈奈，發動黑暗投影，迅速向魔堡外遁去。

　　“‘暗紅之唇’，給我吞了他！”看到方程想跑，無面婆婆厲聲大喝，驅使魔堡本源。

　　整個暗紅魔堡頓時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地面、臺階、門窗、天花板，每個地方都快速蠕動起來，涌出一層又一層的血色污濁。

　　同時每一層的墻體，都化作一排排巨大、鋒利的牙齒。

　　轉眼之間，偌大的魔堡就已經變成了一張巨大的嘴巴，要把方程和奈奈攔截在里面，吞沒掉。

　　那些從各個地方涌現出來的血色污濁，浸染著巨嘴的每個區域，散發出的污孽、穢亂氣息，讓這個魔堡巨嘴，像是來自于地底孽域最深處。

　　在魔堡異變的同時，無面婆婆本人也極速追向方程。

　　幻化成幾十米高巨型無面鬼影的她，恨不得把方程的血肉和靈魂，一起撕碎。

　　“哥哥！”看到前有魔堡巨嘴攔路，后有無面婆婆追擊，奈奈有些害怕。

　　“不怕，她抓不到我們的。”方程安慰了一下貓耳少女，然后回頭看向無面婆婆。

　　“小雜碎，給我死——”無面婆婆陰戾長嘯，兩只手化作幾十米長的鬼爪，兇狠地抓向方程。

　　“我都要走了，你還這么熱情，那我就再送你一份禮物好了。”方程微微一笑。

　　然后右手猛地一揚，一捧骨灰迎風而起，散向了無面婆婆。

　　無面婆婆微愕，旋即臉色遽變，幾十米高的無面鬼影極速縮小，驚慌倒退，想要躲避、逃遁。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迎風而起的骨灰看似紛紛揚揚，實際上卻十分奇異，瞬間沾染到了她身上。

　　她頓時發出了一道仿佛厲鬼過油般的凄厲叫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