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看著面前的老者，她警惕地側過身把槍藏在身后。
“你是誰，”簡率先開口，光照的她看不清東西，她瞇著眼，“你想干什么？”
“這本來應該是我的問題，”將軍依舊微笑著，他抬手將身旁的立燈挪開，好讓簡可以睜開眼睛，“不過既然你都問了...”
“你好，”將軍從石頭上慢慢站起，他扶著墻，動作看起來有些吃力，“我叫哈德烏格里特，是這個區域的工頭。”
工頭...簡盯著男人，她不自覺地后退半步。這么說，他和剛才那個無臉男是一伙的？
“你在這里做什么？”簡看著男人，她繼續追問，但是腹部的痛感一陣一陣，這令她不得不彎下腰按住傷口。
“我住在這，”將軍打量著簡，“這是我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他站著，慢慢朝簡走去，“倒是你，小姑娘，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別過來，”簡站起，但她隨之又咬著牙蹲下，汗珠隱隱在她的鼻梁上浮現，“就呆在那邊。”
“好，好。”將軍后退，直到他背貼著墻。
簡蹲著，她捂著肚子吃力地抬起頭看向老人。老人穿著一條泛黃的白色背心，背心看起來年代久遠，上面有不少的破洞與補丁，下身則是一條米黃色的工裝褲，褲子口袋鼓鼓當當，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一臺抑制器發著光，正用一條細繩拴著斜挎在他的腰間，機器有些褪色，不過看起來保養的還算不錯。
這完全就是一副和藹工人的模樣，簡半跪著想著。他也許能幫幫忙？
“小姑娘，不是我說，”老人朝簡伸出手，“你現在看起來真的糟透了，我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但也許我能幫你。”
要接受嗎？
“剛才那個人...”簡抬起頭，“剛才那個人...你認識嗎？”
“什么人？”
“里面那個，”簡又把頭低下，“他剛才想殺了我！”
“這太糟糕了，”將軍輕輕邁開步子，他朝著簡慢慢靠近，“那你現在一定很害怕。”
害怕？是的，我很害怕，我期待有人能保護我。
簡低頭捂著肚子，槍柄處的橡膠滿是她手上的汗水，她閉上眼睛，盡力忍受著不發出聲音。
“我能幫你，”將軍走到她身旁，他把手輕輕搭在簡的肩膀上，“但前提是你要愿意。”
“嗯...”簡依舊低著頭，她閉緊眼。
痛，好痛，我真的需要幫助。但是如果他是敵人呢？如果他不懷好意呢？簡想著，她有些猶豫。
“和我來吧，這里太冷了。”還沒等簡表態，老人扶住簡的手，他微微發力，扶著她慢慢站起來。
唔...老人的臂膀遠比簡預想的那般有力，簡側過頭，靠在老人身上，久違的安全感使她不由得放松下來。
“我們要去哪？”簡低聲問道，她閉著眼，順從地跟著將軍走著。
“去一個能讓你好受些的地方。”
好受些的地方？他是指醫院，還是別的什么地方？他為什么要含糊其辭？簡微微皺起眉頭？那本已沉寂的警惕又一次蹦出火花。
“我們現在在哪？”
“這個問題可能不是那么好回答。”
他在顧慮什么？
“我和我的雇主簽了保密協議，”老人撓撓頭，“我要是告訴你我就沒法繼續在這干活了。”
這樣嗎...
遺跡內寂靜無聲，將軍哈德烏格里特扶著簡走在一條昏暗的合金小道上，遺跡內的黑霧籠罩著周圍，白光自頭頂傾瀉而下，勉強照亮前方。
“里面的那人，”簡想起剛才的事情，她不由得打了個寒磣，“你知道他嗎？”
“可能吧，”將軍低頭，他看著簡的紅發，“你說他試著想殺你？”
“對。”
“但你沒死，是他中途放棄了還是...”
簡沉默著，她猶豫了好一會，接著小聲說道...
“我殺了他。”
兩人都安靜下來，走道內一時只能聽見二人的腳步聲。
“哦，”將軍沉思良久，他最終開口道，“這倒是有點意外。”
“你說你是頭，”簡睜開眼，她抬頭看向將軍，“那你準備怎么處理我？”
“你想被怎么處理呢？”將軍笑起來，“按你說的，是他先動的手，那就是他的錯，你只是為了活著。”
“所以你并不怪我？”簡微微張嘴，她看起來有些驚訝，“我以為你和他們是一伙的。”
“一伙的，這個詞聽著不是很好聽，”將軍撇撇嘴，“但，是的，我不怪你，不過我依然要求你對你的行為付出代價，合理的代價，當然。”
你會幫我嗎...簡咬住嘴唇，不知為何，一股暖流自她心底涌起。這種有所依靠的感覺自從幾天前的事故后她就再沒有過了。她看著身旁的老人，眼里忍不住閃爍著淚光。
“那...”簡開口，她的聲音略有些變調，她尷尬的咳了一聲來掩飾自己忍不住流淚的事實，“那...你說的代價，是什么呢？”
“那人，被你殺掉的那人，他有個弟弟，”將軍抬起頭，他看向前方，“我希望你可以留在這里照顧他，如果你需要，我會陪著你。”
我留在這，你陪著我嗎？
簡看著老人，她低下頭。
老者的體溫順著手臂傳到簡肩上，簡低著頭，一直捂著小腹的那只手悄悄捏緊了衣角。
“聽口音，你像是班吉斯那一塊的人，”將軍和藹地說道，“為什么你會出現在這？”
“知道艾達之心嗎？”簡抬起頭。
“從沒聽過。”
“那是條船，我們就是為它而來，”簡看向將軍，“幾天前，一群恐怖分子劫持了一條海嘉德巨輪想要直接撞擊碼頭，港口阻止了他們卻害死了我的朋友，我想要找到兇手，于是加入了調查隊和他們一起進入遺跡尋找線索，結果遺跡突然塌方，我們無路可去只能坐上遺跡里的折躍門...”
“遺跡折躍門...你們膽子太大了，”將軍點點頭，“我們這里離班吉斯十萬八千里，無論你們想干什么都和我們毫無關系。”
“感覺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簡低下頭，她沮喪地說道。
“振作點，”老人笑了笑，他拍拍簡的肩膀，“你說你是為了朋友才到這的，這非常勇敢，我敬佩你。”
“但我不知道怎么辦了，”簡抬起頭，她直視將軍的眼睛，“我受了傷，又和隊友徹底分散，想抓兇手可一點線索都沒有，如果沒有你，我現在連要往哪去都不知道。”
“但你遇到了我。”將軍也看著簡，“放心，我會把你引上正確的道路的。”
“嗯...”簡低下頭，她靠著將軍哈德烏格里特溫暖健碩的臂膀閉上眼。兩人前進著，好似一對父女。槍沉甸甸的吊在簡的手上，將軍伸手，慢慢把槍取走，她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