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
這三個字一出口，方清雪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眼神立刻變得復雜，臉上的笑意也逐漸隱去。
她畢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沒資格談喜歡，也沒資格說這三個字。
她的身份，自她出生那一刻，便已經確定……一個和親的工具而已。
哪怕她再優秀，也只不過是方家的支系，地位不高。
雖然在她父親的影響下，她從未感受過這一切，但是聰明如她，卻早已想透了自己的未來。
嫁給一個，可能沒見過幾面的男人，成為家族的和親工具，度過碌碌無為的一生……孤寂一生。
若是不甘孤寂，說不定還會被套上一個，蕩婦的名聲，凄慘的了結生命。
方清雪眼神復雜，看著遠去的江寒。
“上天注定，我無法像普通女子一樣，擁有一段自由的婚姻……希望你能給我一段自由的感情，哪怕……罷了，放肆一把好了。”
“就當是……對自己的一個告別。”
方清雪最終還是無法放下家族，對江寒的情愫也只是瞬息之間，只是碰巧而已。
碰巧在這個時候江寒出現。
……
另一邊，江寒站在商隊的爐灶前，看著鍋中翻滾的肉湯正在發呆。
“真沒想到，自己兩世為人……竟然要也會露出這種情緒。”
“本以為我道心如鐵，沒想到卻如此的不堪一擊。”
江寒默默的想道，腦海中滿是方清雪與自己玩鬧間的一顰一笑。
他使勁的晃了晃腦袋，想要將腦海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外。
但，紛亂的思緒，卻充斥著他的腦海。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想，方清雪可是有未婚夫的……
但他無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思緒，沒有什么別的想法，就是想和她在一起，看著她笑，陪著她玩鬧。
他也知道，他們之間，有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但他卻下意識的想要忽略這個問題。
“葉少北，我有點理解你了……”
“可是……我似乎是站在陳天龍的位置……”
“少年有心，一眼萬年……”
江寒眼神復雜，凄慘一笑，口中喃喃道。
……
“方小姐，今天的湯格外的鮮，我還加了點調料快來嘗嘗。”
江寒已經整理好了情緒，端著一盆肉湯，歡快的跑了過來。
方清雪臉上也掛著微笑，只是在這笑容的背后，似乎神色有些復雜。
“嗯～一起吧。”
“好。”
兩人沒有過多言語，似乎非常有默契，相視一笑，便開始用餐。
兩人都各懷心事，最初的朦朧過后，開始審視自身。
方清雪雖然有心放縱一把，但真正面對江寒時，她卻有了各種顧忌。
禮法、家族、婚約、身份差距……
這些東西橫在他們面前，就仿佛一到鴻溝，無法跨越。
江寒心中同樣有所顧忌，他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她，也能理解她所面臨的那些問題……
對此事最好的處理結果：就此分道揚鑣，天涯路遠，互不相識，就當美夢一場。
他知道這是對雙方最好的處理方法，……但是知道，不代表他會這樣做。
他想站在她對面，想看著她笑，想陪著她玩鬧……
（去他M的最好結果……）
……
傍晚時分，趕了一天路的商隊，停下歇息。
方清雪也在江寒的幫助下，搭好了帳篷。
她圍繞著帳篷轉了一圈，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個帳篷有些丑陋，但是卻是她親手搭建的，心中還是有所成就感的。
而江寒站在一旁看著方清雪腦海中思緒混亂，她的一顰一笑仿佛都映入了他的腦海。
一舉一動，仿佛都會牽動他的心神。
但，江寒一想到她那個未婚夫，就感覺有一口氣上不來，有什么東西都在自己的胸口，壓著自己的心臟……
“方小姐，那個……我去練劍了，有什么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叫我。”
江寒微微一笑，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又補了一句。
“我會一直在。”
方清雪拍了拍手，聽到江寒這么說，輕輕地應了一聲
“嗯。”
她看著江寒離去的背影，眼神復雜，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這時，一直吊在遠處的那名黑袍護道人走了過來。
“小姐，您有些逾越了。”
“我知道。”
方清雪語氣平靜的說道，她不是那種小女生，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只是不想給自己留遺憾而已。
“您知道就好，那名少年，比不上您的未婚夫，雖然天賦還行，但也僅此而已。”
黑袍護道人聲音沙啞，就如同兩塊鐵板放在一起摩擦，讓人不寒而栗。
但，方清雪知道他是好意，在提醒自己。
可……
“我懂，我一直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就當是我小時候的，一次小小的任性吧。”
“放心，我不會做出什么逾越之舉的。”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黑袍護道人也不好在多說什么，只是沉吟了片刻，便退走了。
方清雪神色復雜看著天空。
面對一段注定無疾而終的感情，一次感情上的萌芽，她也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掐滅……
但，有些時候，理性和感性沖突時，人們往往會站在感性的一面。
江寒，不是她認識的人當中，最優秀的一個，也不是最英俊的一個，但他卻在適當的時機出現……
江寒看她一眼萬年，心中情愫萌芽。
她又何嘗不是。
漫山遍野的梅花，微風一陣，花瓣隨風飄落……認真的少年，雙目平視前方，單手托腮。
你在橋上看風景，樓上的人在看你。
就如同她所說的一樣，這只是少女的一次小小的任性罷了。
在路上，她可以小小的享受一下，普通女子戀愛的感覺。
等到了靠山宗，這段感情就走到了盡頭。
“等到了，就斷了。”
方清雪看著遠處的雪山，以及近處的梅花，仿佛是在告誡自己，又仿佛是在下地什么決心。
或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勇氣……
就在她抬頭仰望雪山時，天空逐漸變的陰暗，一片純白的雪絨花從天而降。
雪花緩緩飄落，輕輕地落在了她的一頭青絲上。
“下雪了？”
方清雪伸出手，片片雪花飄落在她那如同青蔥般的手指尖。
“或許，這是今年的最后一場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