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常會出現一個小男孩,背著月光近在眼前只能看到嬌小的剪影,他呼喚著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夏風...夏風...”
“夏風是誰?”灰白短發少年問道。
“一臺沒有心跳的機械。”
少年愣了愣,將手緩緩放到胸口前,頓時眼淚奪眶而出。
“一臺殺戮機械。”小男孩背著手湊到少年的面前譏笑道。
“我...”少年低頭注視著自己的掌心,上面正逐漸染滿血斑。
“毀滅人類,你就是為此而誕生。”
...
...
...
夏風醒來后已是清晨,他望著熟悉的灰白天花板,然后扶著額頭坐了起來。
他穿好衣服下床來到廚房準備早餐,拿著鍋勺的手有些顫抖,他明顯感覺最近幾天自己的機體狀態不對勁,但自我檢查又找不出任何有毛病的地方。
自從哈姆拉納考核結束已經過去一周的時間了。現在他和方小雨是在地球上,哈姆拉納學院的某間公寓中。三臥一廳,跟普通家居房差不多。
“小雨!”夏風大聲催促道。“吃早飯了!”
夏風也學習了各種食譜,以及其他勞動知識,他的學習能力是其他仿生人的幾十倍,短短時間內在家務上幾乎成為了全能的男人。
方小雨揉著睡惺眼走了出來。
“這蛋也太咸了!”方小雨吐了吐舌頭,喝了一口牛奶。
“是嗎?”夏風嘗了嘗,確實如此。“哈哈哈。”他撓著后腦勺,尷尬地笑了笑。
聲音驟然停止,陷入沉默。誰也沒有再出聲,方小雨的眼神仿佛是在故意躲著夏風。兩人之間就好像多出從未有過的距離感。
早飯之后,便是去實戰場地進行體能與槍法訓練。中午是學院提供午餐,晚上是回到公寓后晚飯。與普通的學校生活作息規律大致一樣。
訓練休息時間,夏風遞給方小雨一塊毛巾擦了擦汗,方小雨慢跑到自動售賣機前買了一瓶水。方小雨喝完水后看了看手環上的時間,又回到了訓練地點。
那塊手環全稱Vstan,與葉曉手中的手環相同,都是【斗械者】身份的證明物,是哈姆拉納的通行證,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主要功能是提供通訊以及作為終端輔助設備更加便利。夏風的手中也有一塊,但【斗械者】與【械靈】的手環形狀還是有區分的。
當天晚上,侯元閣聯絡上方小雨,原因是她母親出了意外。
“方小姐,事情就是這樣。”侯元閣不慌不慢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你說好的會保護好我的母親的呢?”方小雨瞪眼怒道,她慌忙換好衣服,準備離開。
“小雨?”
“我要去救我母親。”方小雨堅定地說道。
“你知道的,能夠與暗門幫作對的絕非平凡之輩。你要是沖動的話,就是白白中了敵人的陷阱。”
“我當然知道啊!但我也一定要去。”
夏風沒法阻止現在急了眼的方小雨,作為【械靈】保護主人是他最主要的責任,夏風無奈地笑道。
“真拿你沒辦法。”
方小雨讓侯元閣派出車輛來接應,前往佛爾尼斯街區23號路的那間舊公寓。
半小時前,一群打扮保守的男人突然闖入,與暗門幫的幾位兄弟發生了槍戰,方小雨的母親目前下落不明。
方小雨沖進房間,四處尋找母親。夏風緊跟她身后,時刻留意著地上、墻壁上的子彈孔,空氣中也彌漫著濃濃的火藥氣味。
“小雨,這里有一份音頻記錄。應該是那些綁架你母親的那些混蛋留下來的。”
方小雨從夏風手中拿了過來,按下播放。
“尊敬的方小姐,請問這種失去親人的滋味如何?就像當年你父親失蹤后一樣,一定非常非常著急吧。不過你大可放心,你母親性命還在,但并非安然無恙,你若想要來找她的話,我們在伊明赫姆酒店頂層的宴會上見吧。你一定會接受我的邀請吧?哈哈哈哈...”
方小雨憤怒地將音頻記錄摔在地上,她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地板上的那張相框上,她伸手撿起相框,上面出現了嚴重的裂紋,恰好擋住了父親和母親的臉。她哽咽了一聲,將相框小心地放到桌上,抬頭灑著淚眼神異常果斷,然后握緊了拳頭,沖出門外。
“方小姐,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輕易妄動,他們明顯是沖著你來的,你要是答應了他們的邀請,無非等同于自投羅網。我們應該制定一個完善的計劃再行動。”侯元閣在通話中對方小雨說道。
“沒有時間了,他們在折磨我母親。我必須要趕去。”方小雨又對著司機大聲說道。“再開快點!”
“三當家的,這已經是最快速度了。”
“超速也無妨,回去賠你十倍的罰款。”
“好嘞!三當家的!”
司機踩足了油門開始飆車,車后緊跟著巡警無人機,追了整個幾十條街。
伊明赫姆酒店天臺,舉辦著大型活動的慶典宴會。方小雨應了這次宴會支持人的邀請,當她入場的時候,宴會的彩炮才正式奏響,就像專門為方小雨而準備的宴會。
人們都穿著正式的禮服,舉著倒滿紅酒的杯子,優雅志和談笑風生。
方小雨環顧四周,正要沖進人群,卻被夏風一把拽住。
“我們還是得保持警惕。”夏風說道。
方小雨瞪了夏風一眼,甩開他的手,自顧自地走去。
夏風忽然感到腦袋撕裂般的疼痛,腦海中不斷恍惚著一個小男孩的剪影,耳畔邊不斷循環蕩漾著同一個聲音。“殺掉...殺掉...”
“住口!”
夏風靠者墻壁,滿頭大汗喘著粗氣。等他緩過來的時候,方小雨已經消失在人群當中。
“小雨。”他扶著額頭鉆入了人群。
此時,方小雨已與邀請人碰面。
“我母親在哪!”方小雨大聲問道。
“暗門幫三當家大小姐可真是沒有一點禮儀規矩。也難怪,畢竟你母親只是個窮民,自然也會帶出這樣的女兒。”
完陽端著酒杯,輕輕晃著杯中的紅酒。
方小雨把手槍槍口對著他的腦袋。
“我不想殺人...你不要逼我。”
“咦?你在說什么呢?你不已經殺過人了嗎?還有什么可顧忌的?那種滋味一定很爽吧?”
方小雨感到一陣惡心感,全身像是被蛇一樣纏繞著,粘稠而又擠壓。
“你到底是什么人。”方小雨的音量降下來許多。
“不妨我們坐下來聊聊?”
完陽此言一出,方小雨接受了他的提議,找了個靠邊的空位置坐下。
“你不是想知道你父親的事情嗎?”
完陽放下酒杯,雙手撐著下巴,說道。
方小雨咬了咬牙,放下手槍。
“這才是乖孩子。”
“你的父親方白億成為了【械律師】后,在GADT的漠云號上工作了五年,他和我是朋友,也是上下屬關系,而工作的內容對星系探索以及拉格登新星的討伐,這些你當然是不會明白的。”
“十年前,方白億回了一趟地球。他突然對GADT發起攻擊,并竊取了實驗室內當時正在研究中的核心物。沒錯,你父親當初背叛了GADT。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但他的貿然行動已經牽扯到其他人。”
“‘機械大師’雷培就是其中一個受害人,不過他小子運氣好逃過一劫。但我就沒有這樣好的運氣了,我被GADT認定為是方白億那混蛋的同伴然后被關進監獄足足十年的時間。哈哈。”
他低頭無奈笑了幾聲,忽然猛地拍向桌子,將桌上的杯子都震起幾厘米的高度。方小雨也被嚇得一哆嗦。
“因為那混蛋的背叛,害我吃了十年的牢飯,我沒能去照顧老弱病殘的父母,他們都被病魔折磨而死,我的妻子也離我而去,而完顏儀...他是我唯一的兒子,一直生活在孤兒院,遭受到其他孩子的嘲笑。”
完陽怒火沖沖含著淚水,卻又隱約藏著一面陰笑。
“完顏儀...”方小雨頓時意識到了什么。
“那些與方白億有過關聯的人,都難逃一劫,成為了他的替罪羊。他已經是一個罪該萬死的男人了,他不配做一名【械律師】。”
“所以...”
幾位保鏢從方小雨的身后制服住了她,手槍被奪走。
“放開我,你要干什么!”
“讓你見見你母親的最后一面,然后陪她一起上路吧。你父親欠下的債就讓你們母女兩來償還吧。”
說完,完陽示了示手勢,保鏢捂住方小雨口鼻并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