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也欺負(fù)到我頭上、若鐵錘在手,看我不把它們打成原形……”
岳雷再次目睹坐騎慘死,舊痛未愈又添新傷,氣得他頓首投足,狠狠將槍擲于泥土之中。
“二哥不要的、我拿來用用……”
岳靈兒邊說邊拔紅櫻槍、她使盡全力也沒能成功,急叫岳雷幫忙才拔出槍來。
岳靈兒用槍尖朝螞蟻灰燼一陣搗鼓,攪得黑灰飛舞;然后她又用槍撬松谷底白色泥土、朝山坡不斷揮揚,白色沙石如雨般降落。
“死丫頭!這槍再不濟、也不該當(dāng)燒火棍、攪屎棒使吧……”
“二哥看這里,真奇怪……”
“啥奇怪?”
岳靈兒拿著一塊白色石頭仔細(xì)端詳,發(fā)現(xiàn)它竟是一塊白骨;岳雷抓起一把白土,確信是白骨渣渣無疑。
望著白茫茫如海湖寬闊的谷底,兄妹倆不寒而栗。
“螞蟻燃燒后是黑灰、這些白骨顯然不是它們的……”
“我們可不是任螞蟻啃食的動物,我們是人——天無絕人之路!你看那些矮冬瓜山是不是很像橋墩?如果我有白兄弟會飛的本領(lǐng)就可以挨個跳過去。說不定這真是通往圣峰之路!可怎樣才能過去呢……”
“這橋、不知通向何方?”
……
如果說谷底是河,那些高矮胖瘦相似的孤山,則似橋——只有橋墩沒有橋面的橋、隱于白霧之中。
岳靈兒決定去岳雷打探的地方再看究竟。岳雷十分懊悔當(dāng)時沒探仔細(xì)。他雖不忍靈兒一人獨去,卻無奈只有一匹馬。
“一路小心、快去快回!如遇危險記著發(fā)射信號;哥去抓野兔烤熟、等你回來……”
岳靈兒不停點頭、騎上卸下包袱的馬兒朝山坡奔去。
岳雷目送靈兒消失在山頂,然后挺起長槍,彈飛槍尖臟物,又用衣角將其擦亮,得意說道:“輕是輕了些、抓兔子還要靠你!”
岳靈兒騎馬上坡,沿著崖邊快馬加鞭。馬蹄翻飛、塵土飛揚,天上幾只雄鷹相伴滑翔。
晌午過后,岳靈兒抵達(dá)目的地。她發(fā)現(xiàn)這邊景象雖與那邊相差無幾,卻顯詭異:白土表面熱浪升騰,雖不見火苗卻似有火再燒;霧氣消散,千朵孤峰之上出現(xiàn)一道彩虹,更遠(yuǎn)處是一片耀眼的明亮,好似一面鏡子返射著陽光。
岳靈兒仔細(xì)察看周圍地形,決定返回:
“此番景象,不知二哥那邊情況如何?”
岳靈兒正欲轉(zhuǎn)身,一聲尖嘯劃破天空,猛抬頭,一只大鳥正朝她沖來;她閃躲不及,滑倒在地;岳靈兒順勢滾到一邊,起身發(fā)現(xiàn)那是一只老鷹。
岳靈兒髻帶發(fā)簪被鷹爪勾落,長發(fā)飄飄,眼見又一只鷹攻擊下來,她盯著鷹眼揮去一枚鋼針。
老鷹一聲慘叫,如一團翻滾的石頭砸向白晃晃的死亡谷底;止住翻滾,它又撲騰著巨大的雙翅想要起飛,沒料到它全身羽毛如干草遇到野火,轟燃成一團火球。
見過此番景象,岳靈兒心頭一驚:
“難怪如此炙熱,原來白土表面有磷火燃燒。”
頭上的鷹雖越聚越多,卻沒有一只敢來偷襲。岳靈兒如臨大敵,不敢怠慢,她割下一節(jié)衣袖扎緊頭發(fā),跨馬奔去。
走完漫長的斜坡,眼前是舒展的原野,岳靈兒隱隱覺得二哥那邊也會遭遇危險,她不由得快馬一鞭。可沒等她跑出多遠(yuǎn),一隊蒙兵卻擋住了去路。
這隊蒙古騎兵共有五個人,馬是高頭大馬,人卻個個胡子拉碴,蓬頭垢面,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
“哥幾個、放松放松?”一個眼冒淫光的瘦子邊說邊上下打量岳靈兒。
“是個漢人女子!”居中的瞪著瘦子說道。
“還是個練家子,小心為妙!”另一個大聲提醒說道,生怕對方不能聽到他的發(fā)現(xiàn)。
“前方獵鷹盤旋,定有消息,苦尋之物也許就在那里,先拿住她,一起前去。”五人首領(lǐng)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岳靈兒拉住韁繩壓住馬頭,靜觀其變。得知二哥的鐵錘也許就在附近,她暗暗驚喜。
當(dāng)五人揮刀砍殺過來,岳靈兒手一抖,掛在馬背的長鞭向眾人橫掃過去,接著騰空而起,投出腰間三把飛刀。
這三把飛刀好似長著眼睛和翅膀,一擊不中還有二擊,三擊!
隨著先后兩次慘叫聲,淫瘦騎兵和另一人先后捂住脖子翻倒下馬。
“三飛燕!”左臉已鮮血直流的首領(lǐng)大吃一驚,急用刀尖頂住一把翻轉(zhuǎn)盤旋的燕尾刀,他不想再吃大虧,只好跟著飛刀上下翻騰,左右翻轉(zhuǎn)。
岳靈兒飛身下馬,一邊揮舞長鞭應(yīng)對其余兩人的左右夾擊,一邊接回兩把剛才割破敵人喉嚨的飛刀,準(zhǔn)備再次攻擊。無奈敵人攻勢凌厲、同時高頭大馬匹阻擋,她手中飛刀竟無法施展。
這時又有五個騎兵揮舞彎刀、吆喝著朝這邊飛奔而來。
“抓活的!”首領(lǐng)躲過飛刀同時見援軍駕到,他大舒一口氣得意忘形吼道。
見勢不妙!趁敵人沒形成合圍之前,岳靈兒金蛇狂舞般揮出致命一鞭,逼退兩人,飛身上馬朝山谷奔去。
“決不能把敵人引到二哥那里、也決不能死在這些人手里、白哥哥會不會突然出現(xiàn)……”岳靈兒腦海里一片混亂。
追擊之?dāng)尺汉嚷暣似鸨朔⑺麄冎粨]舞著彎刀,面對這個到手的獵物他們都沒有開弓搭箭;他們輪番追擊至岳靈兒坐騎后面,用刀猛拍馬屁股,然后哈哈大笑。
受驚之馬在斜坡上一路狂奔!眼見就要沖入谷底,岳靈兒立起身體猛拉韁繩勒住馬頭;急停之馬抬起雙前腿,一聲鳴叫,馬屁股和后腿貼著地面滑行一段距離后在岸邊停下。而幾匹緊追之馬則紛紛奔進(jìn)谷底白土之上。
腹背受敵,岳靈兒自知難逃此劫,于是她拔出短刀駕于脖子上,她望著近在咫尺卻又遠(yuǎn)在天邊的圣峰,在心里說道:“永別了、白哥哥無期姐姐!”
想到蒙冤屈死的父兄,她眼角流出幾滴淚水!
“看把小姑娘嚇哭了……”眾敵緩緩圍來,有人調(diào)侃道。
想到二哥此時也許正在偷吃烤熟的兔子,岳靈兒臉上又掛起了笑容。
“那是哭?!張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被劃破臉的首領(lǐng)心有余悸,他對著后面趕來的首領(lǐng)嘲諷道——鷹隊首領(lǐng)嘲諷狼隊首領(lǐng)天經(jīng)地義。
就在谷底之?dāng)痴{(diào)轉(zhuǎn)馬頭圍奔過來之際,岳靈兒突然瞅見最后那馬尾巴上似乎拖著火星,她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雙腿夾緊馬背,刀鋒晃過脖頸、刀尖卻直插馬后背。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馬變成了一只騰空而起的野兔:馬雙腿彈跳越過敵人,嘶鳴著朝死亡深谷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