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摧毀了一架重型直升機？它怎么能從水中躍到二十米的高空？”塞爾瑪目瞪口呆。

　　“該死！”曼斯低聲咒罵，“這樣下去我們很快會成為它的下一道菜。”

　　長長的水線再次從出現在水面上，以極快的速度朝摩尼亞赫號襲來。

　　“它這么追我們……難道是因為我們很好吃？”塞爾瑪問。

　　“不，我想它真正在乎的……可能是那個葉勝和亞紀冒死帶回來的銅罐。”曼斯對前艙大喊，“還有什么武器？”

　　“只有十枚微型水下炸彈，我們現在只是艘拖船，為了順利通過檢查，卸掉了大部分武器。”大副以大吼回應。

　　他正在全神貫注地掌舵，加力全開，引擎瘋狂地咆哮。

　　摩尼亞赫號速度快得像只發狂的劍魚，大副額頭上沁出層層熱汗，高度地集中精神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

　　“只有十枚？”曼斯問。

　　“因為沒想到會遇到醒著的龍類啊！”大副大聲回應。

　　“十枚就十枚吧，準備發射！”曼斯高喊。

　　大副飛快地轉動著輪舵，摩尼亞赫號濺起近乎十米高的浪花，以大角度的折線在水面上拉出一個“Z”字形。

　　水下艙門被二副同時開啟，十枚水下炸彈被連續釋放出去，因為“Z”字形航線的緣故，它們分成了三組，前排三枚，中間四枚，后排三枚。

　　微型引擎啟動，炸彈們懸浮在水下五至十米，從聲納掃描儀上看去，它們就像是捕獸的陷阱，等待著獵物到來。

　　“完美的配合，干得漂亮！”曼斯贊嘆。

　　炸彈設置的位置完美，那條龍要么迂回繞開，給摩尼亞赫號增加逃走的時間，要么就得跟炸彈親密接觸，被炸得粉碎。

　　炸彈雖然微型，但經過裝備部那幫瘋子的優化，威力巨大！他們設計這些炸彈的時候抱有很大的期望，那就是一顆就把洛杉磯級的航空母艦裝甲炸穿。

　　“讓我來！”曼斯把二副擠開。他必須親自動手，給他被殺死的學生報仇。

　　他趴在操作臺上，死死盯著聲吶屏幕，如同一頭埋伏獵物的猛虎。那些閃亮的光點和那個外形有點像魚的龐然大物越來越近，他屛住了呼吸。

　　“無比接近，五十米！”二副高喊，“它沒有絲毫減速，直直沖過來了！”

　　“好！這我就送它去見上帝！不，應該是撒旦！”曼斯大吼著，就要按下引爆器。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等待驚雷般的爆炸聲，但眼前的一幕讓他們愣住了，聲納屏幕上顯示那龐然大物如同急剎車一般，硬生生停了水下炸彈的封鎖線前。

　　它的游動速度接近摩尼亞赫號，也是五十節，五十米的距離只需要瞬間就能達到，沒有誰能在水中僅用五十米剎住車，但它做到了！

　　“我沒有看錯吧？它……它停下了！”二副的臉色煞白。

　　他能肯定這不是剎車，完全沒有滑行，而是“嗖”地就完全停下了，速度變成了零。這種靈活連海豚都無法做到。

　　“要直接引爆嗎？”二副抬頭看著曼斯。

　　“會有效果嗎？”塞爾瑪說。

　　“你們看看屏幕！”一個實習生大喊。

　　屏幕上的光點正在消失，十個只剩下五個了，而那個龐然大物正圍繞著剩下的幾個光點游動，像是一條貪吃蛇在朝著它的食物迂回前進。

　　“五枚水下炸彈的信號消失了……”二副完全懵了。在他們引爆炸彈之前，最后一枚炸彈也消失不見。

　　“我猜……你的炸彈被吃掉了。”曼斯抬起頭來。

　　“吃……掉了？”二副感到深深的無力，“是什么味道的？”他忽然問出一句無厘頭的話，似乎是想緩解一下氣氛。

　　“船長……”塞爾瑪聲音顫抖，手指著船尾。

　　曼斯順著塞爾瑪的手指看過去，追趕著他們的水線上方出現了一排尖銳的倒刺，那是龍的脊椎骨！它半張著上顎，猙獰地露出兩排枯黃色的尖銳巨齒。

　　“這就是……巨龍。”曼斯低聲說。

　　“感覺我還不夠他塞牙的。”塞爾瑪想開個玩笑，但語氣十分生硬。

　　“船長！炸彈又有信號了！”二副驚喜地狂呼，像是父子重逢一般。

　　“好家伙！你的孩子們正在它的胃里面叫爸爸呢！”曼斯拍下了引爆器。

　　“轟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一公里遠的后方傳來，聲浪震得整艘摩尼亞赫號都微微顫抖。

　　十枚水下炸炸彈同時爆炸的瞬間，一道巨大的火柱，直沖云霄，如同一根無限大的定海神針，將烏云密布的漆黑天空給捅穿了一個窟窿！

　　隨后，火柱爆裂開來，炸彈彈片如同天女散花般向著四面八方濺射，有些甚至直接嵌入了摩尼亞赫號的船尾。

　　“成功了！”塞爾瑪高喊著揮舞手臂。所有人都如釋重負，只要是個生物，就絕不可能在這樣的爆炸下活下來。

　　摩尼亞赫號的船身在水面上完成了九十度轉向，艱難地停下。過熱的引擎在船底蒸發著江水，冒出大量的水汽。

　　他們鉆出船艙，站在暴風雨里，看著遠處沸騰的水面，水面上巨大的旋渦形成，不斷旋轉，把大量泡沫卷入江底。

　　“葉勝、亞紀，我為你們報仇了。”曼斯抹了一把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液體，低聲說。

　　“要是能抓到活的就好了。”三副十分遺憾。

　　“十五米長的龐然大物，你打算怎么運回卡塞爾學院？”曼斯問。

　　“那是龍王諾頓？”塞爾瑪問。

　　“恐怕不是，龍王的智商不會低到吞下炸彈。”曼斯說，“一會兒過去撈點它的軀體碎片，回去研究研究。”

　　“塞爾瑪，你這次表現不錯，實習課我給你滿分，你會是卡塞爾學院歷史上少見的實習課滿分。”曼斯拍了拍塞爾瑪的肩膀。

　　“謝謝……但我寧愿用它交換葉勝和亞紀回來。”塞爾瑪神情哀傷。

　　曼斯沉默著，用力地捏了一下把塞爾瑪的肩膀，他也只能這樣鼓勵她了。

　　忽然，他被扯了一個趔趄，愣住了。

　　塞爾瑪脫離了他的掌心，往后倒飛出去，直直墜向水中，仿佛黑暗里有一只無形的手抓住了她，將她拖向地獄。

　　塞爾瑪沉了下去，在燈光照來的那一刻，曼斯看見塞爾瑪張大了嘴，想說什么，卻發不出聲音，水灌入她的嘴里。

　　她消失了，水面下一道巨大的陰影再度浮現，籠罩在所有人心頭，它名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