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一片,天空的星星特別得耀眼,月亮被二郎神的天狗叼在嘴里,半邊不見了,半邊露出猙獰的臉,宛如割草的彎彎鐮刀。
村里的大榕樹劈開了一個洞,微弱的光從洞中穿過,散發著藍幽幽的光,一閃一閃的。
阿九坐在自家院畔等著母親,母親沒有像往常一樣回來給他做飯,他等來的是對面山頭大榕樹放出的光。
是不是大榕樹自燃了,得想辦法滅火。如果不及時滅火,大榕樹一旦燒起來,就會點燃周圍的樹林,到時候受害的不但是山里人,而且會讓無數靠著大山為生的螞蟻、屎殼郎、山雞、野兔、狐貍、貓頭鷹等等跟著遭殃。
阿九心底善良,見了螞蟻都要躲一躲,害怕被踩死。阿九見火勢越來越旺,便扛起鐵鍬,向對面的大榕樹跑去。
夜雖然黑,但阿九眼睛亮。每當到了黑夜,他的眼睛就特別特別亮。母親曾經說,阿九的眼睛就不是人的眼睛,就是狗的眼睛。
阿九不喜歡母親說他長著狗眼睛,但他的眼睛在黑夜里就是亮,不用電燈,他就能夠在黑夜里找到一個針。
有一次,阿九做夢,夢見一個白胡子爺爺拄著拐杖,那拐杖有蛇頭,吐著藍幽幽的芯子,就像那大榕樹發出的火一樣。
白胡子爺爺對阿九說,阿九,你的眼睛是貓頭鷹的眼睛。白胡子爺爺也就胡說,阿九是人,干嘛要長貓頭鷹的眼睛。
阿九心里罵著夢中的白胡子爺爺,扛著鐵鍬,翻過一條溝,趴在半山的水泉旁邊,喝了個肚子滾圓,然后爬起來,就往大榕樹下跑。
阿九越往大榕樹下跑,那火光越小越弱,也就奇怪了,明明坐在自家院畔,那火光就有一丈多高,怎么越接近,越沒有了。
也許別人趕來撲滅了火,可這方圓二十里也就他一家,他和母親相依為命,白天偶爾除過有人來叫母親捉妖,晚上也就沒有人來。
難道是妖怪作亂?
難道是大榕樹成了妖精?
不可能的事,母親是遠近聞名的巫師,妖怪不會在母親的眼皮底下存在。
阿九胡思亂想著,來到大榕樹下時,沒有了光,大榕樹完好無缺地長著。
雖然是晚上,但阿九依然能夠看見大榕樹茂盛的枝葉,和華蓋一樣的樹頭,在第三個主干上,有個啄木鳥啄開的洞,在星光照耀下放著光。
也許光就來自于這個啄木鳥啄的樹洞,阿九爬上大榕樹,像蛇一樣爬到樹上,雙腳攀住樹干,把右手伸進了大榕樹。
里面軟綿綿的,比鋪在土炕上的金絲絨床單還軟,阿九拉出來一看,越來是一只睡懶覺的松鼠。
“該死的松鼠,你也變成妖怪了!”阿九罵著,準備把該死的松鼠扔到地下。
“阿九,不要扔,疼!”
黑乎乎的夜空傳過來一個女孩的聲音,阿九大驚,手中沒有了松鼠,一個漂亮的女孩正笑嘻嘻坐在阿九的對面。
“你到底是妖怪,還是人?”阿九吃驚不小,問道。
女孩“格格格”笑了,笑聲是那么的清脆,在女孩的笑聲中,阿九看見天空上一顆星星劃過無邊無際的天際,落在了女孩的胸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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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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