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歌跳了起來,伸手要奪回魔劍,老嫗卻展現出不符合她年紀的速度,身子往后一閃,然后又伸手拍出一道氣流,把他推倒回床上。
韓照溪道:“你先別動。”
不用她說,余若歌也知道不能再輕舉妄動,因為他顯然打不過老嫗。
“怎么回事?你是誰?”他問。
老嫗道:“別害怕,我是村里巫祝,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你們也祭天庭?”
“我們只祭祖先。”
余若歌看向她手里的魔劍,道:“你沒受劍的控制。”
“祖先保佑著我。”巫祝道,“這把劍你從何得來?”
“撿的。”
“呵呵,小伙子,不如實交待,我可不會讓你們離開村子哦。”
余若歌不理她,問韓照溪:“周執霜在哪?”
“在外面曬太陽。”
他又問巫祝:“昨晚你們做了什么?”
“昨晚么,只是一個小玩笑,老家伙們很久沒見過外人了,無聊得快發霉了,如果嚇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韓照溪沒理解他們的話:“昨晚怎么了?”
余若歌明白了:“那是個夢?”
巫祝道:“沒錯,這兩個小姑娘都忘記自己做過夢了,你卻還記得,嘿嘿,你遇事的反應也真不一般,那種情況下還能想著睡覺?”
“我善于接受眼前的事實,即便是再遭的情況。”他毫不自夸地說。
“嗯,是個好苗子,還有問題嗎?問完了該回答我的了。”
余若歌坦然道:“我從商國皇帝內庫里偷來的劍。”
“這劍什么來歷?”
“不知道,你問劍靈不就行了?”
“我要是問得了就好咯,這個劍靈把自己封閉起來了,我沒法把它拉出來說話,也不能把魂力探進去。”
“自我封閉?”
“怕我們抹消它吧。”
這句話讓余若歌十分不安,伸出手道:“你該把劍還我了。”
“這是柄會操縱使用者的魔劍。”
“我知道,我不受影響。”
“看得出,但我還不能還你,你得幫我們這些老家伙一點忙。”
“什么樣的忙?”
“跟我來。”
巫祝拿著魔劍,走出屋子。
余若歌和韓照溪對視一眼,道:“昨天進村到現在,除了這家伙你沒感受到別的異樣嗎?”
韓照溪搖頭道:“沒有,你說的夢是什么?”
“沒什么,巫祝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我醒來時她就坐在我們床邊。”
“我跟她走一趟,你待在周執霜身邊。”
小紅被逼得自我封閉,讓他感覺非常不安,一旦有突發事件,他就只能靠自己,還有從未來岳父那坑來的弄術球。
周執霜果真在外面蹲著,清晨的陽光照著她,整個人都在發光,如果是陌生人,還真會被她的外表唬住。
余若歌走過去,牽起她身上的韁繩,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交到韓照溪手里。
“在我回來之前,你們別分開。”他如此交代。
“哦——”周執霜懵懂地答應道。
余若歌回頭跟著巫祝往村子的西北角,也即高處走去,村子里很安靜,只有偶爾響起的犬吠和不絕于耳的鳥鳴,他也沒聽見多少人的呼吸,粗略估計,十棟屋里,至少八棟是空的。
巫祝邊走邊說:“以前,村子里還很熱鬧,每天都有一幫小孩從村這頭跑到那頭,青壯要么練武要么蓋房,十七年前,村子里第一次出現了外人,大家發現了跑到外界的法子,就都沒有心思待在村里了。”
余若歌問:“村子是什么時候建的?為什么會建在這里?”
“翻天之戰是多少年前了?”
即便他讀書不多,但對這個世界歷史上發生的大事也有所耳聞。
他搜尋記憶,給出回答:“五百年前。”
翻天之戰是以龍為首的妖族發動的一場反抗天庭統治的大戰,戰火席卷整個飛仙地,鑒于飛仙地是下界唯一有生命存在的區域,因此也可以說是席卷整個世界的大戰。
之所以有此大戰,是因天庭對下界事務插手過多導致天道失衡,下界靈氣急劇減少,死氣急劇增多,植物大片枯敗,眾生不僅修行困難,連生命也遭到威脅。
天仙皆出自人族,因此當時的人族受到庇佑,暫不受死氣所擾,所以一開始并沒對環境惡化的事情做出反應,而妖族不同,無法繼續修行意味著他們終將沒落,任人宰割,便率先對天庭宣戰。
開戰后,龍族以“仙非人,所思非人”的話說服了當時人族三大王朝的帝王,讓他們意識到死氣肆虐時,即便人受護佑,糧食也不受護佑的事實,參與到翻天之戰。
大戰持續了四年,天仙們終于被趕出下界,乖乖回到天庭,繼續接受世人供奉,并保證下界生態不亂。
妖族損失最大,唯一戰果就是保住了戰前本就有的東西,帶頭的龍族幾乎全滅,至今仍只能縮在南海休養生息。
余若歌問巫祝:“你們祖先是為了躲避戰亂,躲到的這里?”
“嗯,我們是龍族一支。”
余若歌震驚道:“龍?”
“當年祖先們向天宣戰時,想到過可能會全族覆沒,便挑出一部分,送他們來此,以求龍族血脈不至斷絕。”
“我……我記得龍是,不老的?”
“假的,除了天庭眾仙,所有生靈都會老,龍族只是壽命長,但到了這里,我們的血脈之力被封印,壽命幾乎和人族一樣了。”
“這里有何奇異?”
“溪石村不在天道掌控范圍內。”巫祝回頭看著他說,“這里不同于下界的另一片天地,另一個世界,殘缺的小世界。”
“所以只能通過傳送陣到飛仙地?”
“對。”
“你說這里是另一個世界,可這里的環境、靈氣含量和下界似乎并無不同。”
“的確如此,我們認為兩界出自同源。”
“村子里的人全都是龍?”
“也不全是,十七年前進村的那人留下了一個后代,那孩子是半龍半人,直到兩年前都住在這里。”她指了指山坡下一間草屋。
和我同歲,余若歌想。“只有他一個?”
“嗯,他可把我們這些老家伙嚇得半死,誰能想到人和龍會有后代呢?”
“他現在也出去了?叫什么名字?”
“他要去找父親,他姓尤,叫尤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