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折劍吧。”聽完海步蒼的威脅，小紅回道。
余若歌都愣住了，道：“喂，你聽清楚他說話了嗎？”
“聽清了，他不是要折劍嗎？你給他。”
“給個鬼啊，你不是說劍亡人亡嗎？劍斷了我人也斷了怎么辦？”
“劍亡人亡？”海步蒼重復(fù)了遍。
余若歌打了自己一巴掌，他總是忘記魂念會被截取。
小紅輕輕罵了句“蠢貨”，然后對海步蒼道：“你想問什么，問吧。”
海步蒼道：“我不喜歡你的語氣。”
小紅道：“何必跟一把劍計較？”
“哼，你究竟是誰？為何知道我母親會下凡？為何能破我設(shè)下的機關(guān)？為何要裝作我母親？”
“問題真多。我來自未來，你母親的秘密、機關(guān)的破解法都是未來的你告訴我的。”
還真說實話？余若歌驚訝地看著魔劍，他還以為小紅會繼續(xù)撒謊，畢竟之前就欺騙成功了。
但偏偏海步蒼不相信實話，他冷笑一聲：“你當(dāng)我真那么好騙？來自未來？”
他看向余若歌，后者點點頭，道：“她的確也是這么告訴我的。”
海步蒼奇道：“難不成你相信它？”
“她確實知道很多。”包括余若歌是穿越者這個隱藏最深的秘密。
“哼，莫非它預(yù)言了前日的怖道宗之亂？”
余若歌猶豫道：“這……倒沒有，但那是因為我們提早出現(xiàn)，打亂了怖道宗的計劃，而且他們莫名奇妙盯上了我，可能還有其他原因結(jié)合，才造成了本不該出現(xiàn)的暴亂。”
“它還做了什么預(yù)言？”海步蒼繼續(xù)問余若歌，他只能看出活人是否撒謊，但完全看不穿沒有心跳沒有身體的劍靈。
“她告訴我吳家與怖道宗有關(guān)，呃，還有一些事情，她都說對了。”
小紅道：“行了，說實話他不信，就換一種他能接受的說法，聽好了，我是古時候天庭鑄造的劍，失敗的劍，所以品級越高的人觸碰我越容易受到負(fù)面影響，余若歌能幸免遇難是因為他的靈力免疫體質(zhì)。
“我被鑄成后被棄在角落，孤孤單單，直到你娘出現(xiàn)，她嫌天庭無聊，便與我交談?wù)覙纷樱瑫r間一長，我們成了朋友，閑談時，她告訴了我有關(guān)你的一切。
“后來某日某仙竊劍，逃跑時被發(fā)現(xiàn)，被抓獲前將我丟下凡塵，落到商國皇宮外，被商國皇帝收入內(nèi)庫，余若歌偷偷溜入，和我相遇，恰好我們的目的都是離開皇宮，我便與他建立共生關(guān)系，帶他離開京城，到了杉州。”
余若歌聽完，微微點頭，前一大半明顯瞎編，后一小半基本是真。
海步蒼聽完，竟然笑了：“你說話的方式很熟悉。”
這貨不會真信了吧？余若歌訝異地看著他，好歹活了近百年，不至于相信這種蹩腳的說辭吧？
但海步蒼并未提出質(zhì)疑，而是說：“我姑且相信你的說辭。”
老丈人這么好騙？余若歌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小紅沉默著，沒有對海步蒼的話做出反應(yīng)，后者繼續(xù)道：“噬魂術(shù)是邪法，你不可再用。”
“我知道，當(dāng)時迫不得已。”小紅回道。
海步蒼瞪了余若歌一眼：“是因為你，小子，你應(yīng)該及時撤退。”
余若歌分外羞愧，同時也感到后怕，幸好小紅沒有一睡不醒或者失去人格，否則他真不知該怎么辦，也許余下的十年都要沉浸于后悔中了吧？
“對不起。”他對小紅道，“我當(dāng)時應(yīng)該聽你的話。”
“沒什么好對不起。”小紅說，“我其實可以強行帶你離開，那時候我們都覺得有機會。”
“你真的別再用噬魂術(shù)了。”
“我明白。”
“就算對方魂力很弱也一樣。”
“知道了。”
“你發(fā)誓！”
“你好煩。”小紅不滿道，“我發(fā)誓如果我還會用噬魂術(shù)的話對象絕對是你。”
余若歌滿意地點頭：“好的，至少我們合體了。”
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海步蒼突然轉(zhuǎn)過了身。
“怎么了？”他問。
“無事，先前出手引起了商國修士的注意，他們搜到宅子里了。”海步蒼道，“我要堵住地道，你們從另一邊出去，保管好弄術(shù)球，它會救你很多次。”
余若歌來不及道別，他的身影便即消失，夜明石落在地上，散發(fā)著幽冷的光。
他拿起夜明石，轉(zhuǎn)身向著地道深處走去，上次走這條路時，還有個漆予在前領(lǐng)路。
該去看看她，余若歌想，告訴她，楊慶的仇，她的仇都已經(jīng)報了。
不過還剩個范尚思活著，但這人已經(jīng)認(rèn)罪，怎么也不可能輕判。
走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小紅一直沒說話，便問：“他離開了吧？”
“誰？……嗯，他走了。”
“那也是分身？”
“對，同一個，他的境界，分身和真人基本只剩境界區(qū)別，就算分身死了也影響不到本體。”
“我剛才想，其實你可以說實話。”
“我沒說嗎？”
“你沒說是他女兒。”
“義女。”小紅糾正道。
“以義女的身份，你能給出很多證據(jù)證明自己。”就像以老婆身份一樣。
杉州的事基本了結(jié)，就算海步蒼想帶他們離開也無所謂。
“我知道……”過了許久，小紅才繼續(xù)說，“但我不敢。”
“為什么？”
“他不光是我義父，也是我爹，我不想讓他知道我變成了劍靈，哪怕是上輩子的事情，我不敢告訴他。”她又補上一句，“他會傷心。”
成為劍靈，或者說器靈，往往都要活著投入煉器爐，經(jīng)歷莫大的痛苦，因此自古以來，鮮有自愿獻身者。
無論前世今生，余若歌基本沒有體會過父愛母愛，但他很能理解身為子女報喜不報憂，不愿讓父母擔(dān)心自己、因自己悲傷的心情，電視上不都這么演的嗎？
他突然很羨慕小紅，就像羨慕以往遇到的一切有父母的人。
兩人再無交談，直到前路傳來逐漸靠近的沙沙聲。
“什么東西？”余若歌伸出手，試圖讓夜明石照得遠(yuǎn)一點。
小紅探出魂力，前方有一條泥土組成的大蛇緩緩爬來，沿途堵死地道，她笑了：“笨蛋，這是通往廢宅的方向，你走反了！”
哦，余若歌恍然，難怪一直沒遇到岔路。